沈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个婚姻,他只想赶紧履行完这个约定,及早离婚然后和梁喑永不再见,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会有很多麻烦。他不想花时间在解释这些无意义的事儿上。“我同学都很忙,我不想耽误他们的时间。”沈栖思忖很久,尽量和他打商量:“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公开我的照片。”“不喜欢上镜?”梁喑用指腹蹭了蹭他红润的眼尾,“还是怕人?”两个答案都不对,但他既然给了选项,沈栖就低下头顺着他的话很软地说:“怕人。”梁喑心软得厉害,“好,交给我处理。”沈栖冲他端出一个挺甜的笑:“谢谢梁先生。”梁喑抬手在他眼睛上揉了揉,“不生我气了吧?”沈栖微怔了怔,小声说:“本来也没生气,是我给您添麻烦了。”梁喑除了一开始被他吓了一跳,倒也没觉得他是麻烦。“我不是随时都会出现在你身边,再手眼通天也有顾不上的时候,像今天这样的状况最好不要再在我意料之外发生。”沈栖疑惑抬头。“想想你不能吃的不爱吃的怕的不喜欢的东西。”沈栖心想:那可太多了。“不用担心,我记性很好,你说了我就记得住。”梁喑顿了顿,两指在他额头上一弹,“至少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给你点你不能吃的菜,背你这个不讲道理的黑锅。”沈栖心虚,坦诚的声音放得很低很低,老老实实把自己所有禁忌都交代了。最后一句时,梁喑突然笑了。“嗯,刺激性的东西不能吃,但能喝酒。”沈栖被他笑得耳朵发热,忍不住小声反驳:“都说了是生日。”“有力气犟嘴,看来是真不疼了。”梁喑看他精神好多了,起身把人抱起来,“睡觉。”沈栖下意识推他胸膛:“梁先生,我自己走。”“别动,还想赤着脚上楼?”-翌日一早。大概是梁喑出门前做过交代,餐桌上摆着清淡的早餐,还有一杯牛奶。沈栖蓦地想起昨晚被人抱在腿上喂牛奶,脸颊不由自主红了红。他早上有课,匆匆吃了两口就赶往学校。专业课上到一半时,沈栖发现发觉身上的痒意再次像野草一样在骨血里疯长。这次比上次更加汹涌燥烈,他心不在焉地听着教授讲课,不得不停下笔用手抓了抓不适的手臂,猜测自己是不是对辣椒过敏。“沈栖,你怎么了?”讲台上的教授看他不太对劲,停下来问了句:“身体不舒服?及早去医务室。”沈栖停了手,“我没事,谢谢老师。”好不容易熬到一节课结束,他迅速跑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疯狂冲刷裸露在外的皮肤。冰凉的水温不仅没有减缓不适,反而像浇进烈焰滔天的火坑,激起巨大的气浪灼烧皮肤。“同学,你没事吧?”沈栖被人拍了一下,触电似的躲了一下,摇头表示没事快步出了卫生间。刚才的触碰像是个弹簧,被压下的那一秒痒意骤停,但随即带起强烈的排斥欲与更强烈的不适,他用力搓了几下,很快半个手臂都红了。天气燥热,沈栖身上也蔓延着潮热。那种蚀骨的感觉比疼痛更难忍,几天前还是简单的手腕与手指痒,现在已经蔓延到连胳膊到肩膀都很不舒服。沈栖下午有课,趁午休时间去了趟医务室。校医是个挺年轻的男人,眉眼狭长上扬,一瞥眼间有种难以言明的风情。他正百无聊赖地斜躺在椅子上跟人打视频,听见声音立即把脚收了回去,“哟,有买卖来了,不聊了啊。”沈栖微微蹙眉,本能觉得这人十分不靠谱。“别走啊同学,来都来了,看看呗,看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不准不要钱。”萧寒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拿起一旁的无框眼镜戴上一秒切换正经:“我有执照,很专业,请放心。”沈栖觉得更不放心了,他好像个天桥摆摊看手相的神棍。“实在不行咱话疗。”化疗?沈栖眉间一蹙,他看起来严重到这个地步了?“用谈话的方式治疗,简称,话疗,这是心理疗法的一种。”沈栖:“……”“同学,你哪里不舒服?”沈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哪里不舒服,只伸出手,“很痒,但我没办法确定是哪里在痒,浑身上下都很热很不舒服,别人靠近的时候更不舒服。”萧寒看向他异常红的手臂,深深皱起眉头:“有过敏史么?”沈栖:“我最近没有碰过过敏源,身上也没有红肿或者类似的过敏迹象。”萧寒撑着下巴,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沈栖被他这个欲言又止的样子弄得有些紧张,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医生,是很严重的病吗?不要紧,您直接跟我说就好。”萧寒有些诧异,这学生的反应是不是太淡定了?他问这句话的样子像是:我还能活多久。有一种下一秒就能安排好剩下的时间,坦然赴死的淡定。萧寒不自觉打量了这学生一会儿,眉眼生的极漂亮,一双异瞳罕见,只是没什么表情,像个小冰块儿。“我想应该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病症,据我看来大概率是皮肤饥渴症,简单来说,这是一种心理问题。”沈栖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能治疗吗?”萧寒忍了忍笑,心想到底还是年纪小,还是怕死的。“可以,但目前来说没有太好的痊愈疗法,只能通过建立亲密接触的同时慢慢缓解,等心理脱敏就好了。”“这种病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只需要在发病的时候找个人抚摸拥抱一下就好,冒昧请问,你有对象了么?”沈栖指尖一蜷,说:“没有。”“唔,没有也不影响,这种病一般来自于童年缺少父母长辈的关心和爱,导致本能很希望与人有皮肤相交的亲密接触。”“这种渴望比较强烈,所以会造成生理上的不适以及不安全感和自卑感,当然,如果没有影响正常生活的话我建议不要太过于担忧,适当与家人朋友接触就好。”这个名词听起来十分荒诞,但又十分中肯。他幼年时确实渴望过叶婉宁能爱他抱抱他,像对哥哥与妹妹那样,叫他一声宝宝。“我只是初步诊断,更确切的诊断我还是建议你去医院,可以挂精神心理科。”沈栖走出校医室的时候还有点懵,皮肤饥渴症,不算稀有的名词但也不是很高几率会发生的病。他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股痒意还在肆无忌惮地滋扰,不断催促、诱惑他去找个人来拥抱抚慰自己。没来由地,沈栖想到了昨晚。梁喑霸道强硬地将他抱在怀里,沉稳规律的呼吸一下一下喷薄在他颈边,带来无法忽视的热度与不安。“哎是你!”沈栖回神,看到一个陌生的高个男生朝他快步走来。“你也是平大学生?你哪个系的?”沈栖本身就不喜欢和人多交流,再加上身上不舒服更没心情和人客套,只垂着眼往前走。“喂,我叫你呢。”男生一把抓住他手臂,“你叫什么?”他手劲儿极大,沈栖胳膊被抓得发麻,不由得停下来看他:“同学,有事么?”“你……不记得我了?”楚让有种被人无视的不爽感,这平大谁敢给他脸色看,“哎我说你是不是装清高呢,那天喝酒喝的挺起劲儿啊。”沈栖:“你到底是谁。”“你真不记得我?那天在俱乐部我请你喝酒,你真不记得?”“不记得,请你松开我。”“我不松你能怎么?哎我没想到你还真是大学生,认识一下呗,有机会一起出去玩,你会开车么?带你飙车去不去?”沈栖冷声拒绝:“不去,放手。”楚让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脾气倒挺刚烈,越是这样越心痒,上下打量了两眼,褪色牛仔裤水洗棉衬衫。一个字,穷。“这样吧,让我玩一次随你开价。”楚让低下头,扫着那截儿腰,真细,看着就欠操。有一种用劲狠了就会给操断的感觉。楚让突然发现他的异瞳,稀奇的凑近:“你眼睛怎么回事?你带美瞳了?一只蓝色一只琥珀色,打扮这么骚,让我看看。”楚让没见过这种眼睛心里痒得厉害,恨不得现在就能把他扒光了,一时不防备被狠狠抽了一耳光。沈栖眼神尖锐地瞪着他:“我说了,滚开。”楚让被他抽懵了一秒,刚才约他的时候他只是冷淡,怎么提到眼睛反而突然跟点他死穴了似的反应这么大。“你他妈装什么装,老子想玩你是看得起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在平洲我……”“你在干什么?”一道微凉的男声传来。第13章 嗷嗷栖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