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 侯府荣光

众人皆是惊慌,不知该是催促林晚棠,还是催促林顾池。

“大哥,快做决定吧,抗旨不尊的罪过,我们侯府可当不得。”

“晚棠这就回房,换身衣裳,绝不会落了侯府的颜面。

太子殿下那边,晚棠也会尽力劝解,拖延一些时日。”

林晚棠跪在堂中,虽是满身血污,却有不卑不亢的做派。

“去吧。”

林顾池摆了摆手,可林晚棠并未起身,仍旧跪着。

“父亲,不知子安可好?”

林晚棠抬起头,目光直视,眸中是刺眼的光亮。

林顾池皱着眉,不喜欢林晚棠这样的眼神,却终是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

“他无碍了,你快去吧,别让太子府的人久等了。”

“父亲,欣儿自幼与我一同长大,还请父亲厚葬她。”

“放肆,一个贱婢,侯府岂能厚葬!昨日就丢出去了……”

林顾池的话还没说完,林晚棠出言打断:

“父亲,她是母亲从将军府带来的家生婢。

草草埋了,没人指摘。

但是,若厚葬她,传扬出去,是我们侯府善待家仆,声名远播。

日后,女儿也好替侯府去跟将军府说和一二。

咱们两家都是武将,将军府若能帮衬,有助于扶持侯府男丁啊。

女儿愿为侯府牺牲,一心为侯府筹谋,父亲,就不能为了女儿铺路吗?”aosu.org 流星小说网

林顾池瞪着林晚棠,眉心紧蹙,心中盘算。

“父亲,莫说是咱们大房的这些个庶子,与将军府交好,其他几房的子嗣也能沾光啊。”

林晚棠这句,让侯府其他几房都动了心思。

侯府只是空有侯爵之位,只靠祖上的军功庇护。

大房有侯爵世袭,可其他几房,没有官爵厚禄,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大哥,晚棠这丫头能识大体,咱们悄悄把尸首找回来,厚葬便是。

这些年,因为大嫂的事,跟将军府断了联系,终归是下策。”

几房叔叔婶婶,七嘴八舌的劝导起来。

“罢了,依你所言,你快去梳洗吧。”

林顾池吐出一口气,无力的坐到椅子上。

林晚棠忍着剧痛,向几房的叔叔婶婶屈膝拜过了,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卧房内,地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了。

林晚棠看着地上发呆,只一日,就与欣儿阴阳两隔。

若是自己回来得再迟一些,弟弟或许也被害死了。

“哎哟,小姐,怎么还在这杵着?

主母已为您安排了沐浴更衣,快来看看,这可是主母特地准备的。”

几个老嬷嬷,托着华贵的裙衫和首饰走了进来。

“去拿金疮药和止疼药来,我这身上皮开肉绽,让人看出了端倪,我要如何替侯府解释啊。”

几个嬷嬷互相看了一眼,把东西放下就匆匆去回禀了。

林晚棠随手翻看,楚佩芳这次是下了血本,竟给了她足金的头面首饰。

吃了两颗止疼药,林晚棠将药瓶递给茗儿。

“也不知,他们有没有给子安止疼,你去把这瓶药给子安送过去。

阿阳手笨,你亲自去把这金疮药,给子安涂好。”

“可,可小姐这边无人服侍,我帮小姐沐浴更衣,再过去看少爷吧。”

“我自己换洗就是了,要仔细把子安的伤都用膏药厚厚的敷上,若药不够用,就去郎中那里要。”

林晚棠催着茗儿出去,自己走向后室沐浴。

待茗儿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林晚棠已经换好了衣衫,正在梳头。

“茗儿,扎个寻常的发髻即可。”

“小姐,这套头面,要用复杂的发髻,不然这些金簪都没地方簪啊。”

茗儿接过梳子,仔细的打理。

林晚棠定定的看着她,让茗儿突然有些心慌,声音有些轻微的颤音。

“怎,怎么了?”

“没什么,茗儿说的对,寻常的发髻,衬不了这么好的首饰。”

林晚棠弯起嘴角,茗儿悄悄吐出一口气,仔细的为林晚棠梳妆。

待林晚棠辞别侯爷主母走出大门,那太子府的两位嬷嬷,已经满头大汗。

“总算是出来了,我来扶娘子上车,你回去吧。

殿下只说接侯府嫡女,可没说让带丫鬟。”

林晚棠听了这话,笑着拍了拍茗儿的手臂。

“回去吧,帮我照顾好子安。”

茗儿见两个嬷嬷都不是好惹的模样,只能辞别了林晚棠,转身回去。

来接林晚棠的,并不是昨天那辆马车,只比寻常马车大了一圈,已经是很宽敞的了。

林晚棠到了太子府,被嬷嬷领着,转了几个弯,才走到一处楼阁。

“娘子自己进去吧,殿下在里面等着。”

嬷嬷和丫鬟们只走到九曲桥头,便停了脚步,示意林晚棠自己走过去。

林晚棠点了点头,想着上一世,慕元桢也是这样的规矩。

贴身服侍他的,只有云骁,所有婢女嬷嬷都不能靠他的房屋太近。

“殿下?”林晚棠走了进去,可是厅内没人。

“三郎?”又叫了一声,这才有了回应。

“进来。”

林晚棠推开侧室的门,见慕元桢正趴在榻上。

“三郎这是怎么了?”

林晚棠走近,才发现慕元桢的背上,有血迹洇出。

“还不是为了求娶侯府贵女,被父皇打了几鞭子。

云骁粗苯,我还等着你给我上药呢,谁曾想,你这么久才来。”

慕元桢假装起身,好像疼得起不来,又趴了回去。

云骁抿着唇,心中不甘,却不敢说什么。

恭敬的,把手上的药瓶递给林晚棠。

“不是说,只叫府上的人去知会一声,怎么还惊动了陛下?

这药倒是上好的金疮药,三郎赐予我几瓶吧。”

林晚棠小心翼翼的,解开慕元桢的衣衫,露出他伤痕累累的后背。

林晚棠叹了口气,慕元桢上一世也是这样,身子虚弱,却满身的伤。

她问慕元桢,是谁伤他,他不肯说。

如今看来,除了练武的伤,就是鞭痕棍痕,这位太子,在皇宫内院没少挨打。

“嘶。我想着帮你壮声势,你居然还惦记我府上这点药膏。”

慕元桢倒抽一口凉气。

林晚棠贴近他的背,用嘴吹着气,手指沾着药膏轻轻的涂抹。

“呼……我这不是没工夫做嘛,子安被杖责,这才跟三郎讨要几瓶。

倒是三郎,你怎么不吃止疼的药?”

“殿下说,要遵医嘱,娘子说的,不许用止疼药。”

云骁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嘟囔着。

“我……我说的是毒发的时候,不要轻易吃止疼药,若是疼得忍不住,该吃还是要吃的呀。

云骁,快给殿下服一颗。”

云骁听了令,马上欢欢喜喜的,从怀中掏出他早就准备好的止疼药。

可慕元桢撇过头,躲了过去。

“趴着怎么吃,云骁,你出去。”

云骁把药瓶递给林晚棠,一步一回头的走出门去。

“我扶你起来,吃了药,就不疼了。”

慕元桢侧过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晚棠。

“你昨日不是喂过药么?今日,也那样喂药吧。”

林晚棠抿了抿唇,昨天,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要碰他。

可眼下这位殿下,是受了委屈,想来,是故意折腾自己。

林晚棠只得叹了口气,站起身,去桌上拿水。

可她一转身,慕元桢突然从榻上跳了起来,按住她的肩膀。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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