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来……”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小,唐老太不一定能听到,刚想弄出点动静,吸引一下注意力,还没张嘴,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一身灰黑色的瘦弱身影推门进来了。
“咋了三丫,我听见你叫我,哪疼啊?”唐老太瘦削的脸上漏出几分担心。
唐晓初看见她奶,急急的说,“奶,我要上厕所……”
唐老太听见她的话,两步上前掀开被子,直接把她抱进怀里,边走追问。
“大的小的”
到了外间也不等她回答就蹲在灶台口,像给婴儿把尿那样抱着她,嘴里还小声的“嘘嘘——”着。
唐晓初尴尬的脚趾蜷缩,挣扎着说,“要不去外面吧,屋后也行……”
唐老太打断她。
“别瞎说,你还病着,咋能见风呢?”
唐晓初也没坚持多久,就释放出来了,她是真的腹胀难忍。
看她好了,唐老太随手拿起两片干叶子给她收拾了,又给她放在了炕上盖上被子。
转身出去收了沙土进来把唐晓初的排泄物覆盖住,又用铁锹把排泄物连带着地下的湿土都收走了,隔了一会儿,又收了干净的土进来,仔细把那块地给填平整。
唐家屋子里的地面就是土填的,她这么一收拾也不大看的出来了。
就是炕上的唐晓初,整个人臊得满面通红,不敢见人。
她忘了原身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由于长期吃不饱发育迟缓,看着都没有现代的三岁小孩大,大人眼里她尿床都是正常的,何况还病了。
过了一会儿,唐老太洗了手回来,给唐晓初喂了点水,嘱咐她道。
“你乖乖躺着,奶给你俩去热点糊糊吃。”说着就去了厨房。
唐家自从大旱以后一直是一天两顿饭的,只是唐晓初和唐晓晨太小,唐老太坚持每天给多喂一顿,孩子小,吃的少,家里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唐晓初第一次接触,感觉原身这个身材瘦小但是干净利索的奶奶还是很不错的,她一个人在家既要干家务又要带两个娃,唐晓初生病气弱,老太太肯定是一直注意着这屋的动静的,才能她一出声就赶紧过来。
原身爸妈也不错,目前看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晚上俩人在一起聊天,唐晓初听见过一次,都是说着怎么能找到吃的孩子吃饱,怎么能给原身凑点钱,再去县里看看病的事。
她一个人乍一来到这个陌生的年代,其实是很惶恐的,虽然系统给了她底气,可是原身年纪太小,还卧病在床,她真的很怕遇见极品的家人受到伤害。
现在看来还不错,她知道现在是大旱年头,家里也没粮食,要不也不会全家天不亮就上山找吃的,可是她和弟弟多吃一顿粮食,全家十几口人没有一个人有意见,起码她来了三天了,没听见一点不好的声音,连抱怨都很少,全家人都积极的出去找吃的,这让她对唐家人很有好感。
要是能快点好起来就更好了。
下午,唐家人陆续都回来了,雨已经下了三天了,山上的野菜越来越多,大家都有收货,唐老太带着三个儿媳一个闺女一起收拾野菜根,几个男的收拾了一下就去河边挑水。
唐家的房子建在山脚下的大青河边,距离两边都不远,几年干旱,家里的井早就枯了,都是直接去河里打水。
唐老头知道河水不能直接喝,早些年领着几个儿子凿了大石槽放在院子边,盖上帘子当蓄水池用,这会儿加上三个儿子,四人来回两趟,挑了八桶水才把水池填满。
第四天早上,唐晓初是被高少萍折腾醒的。
睡梦中她感觉脸上一阵阵的刺痛,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就见高少萍拿着一个洗到浆硬的毛巾在她脸上划拉着。
她挣扎了几下,高少萍已经收拾完了,放下她出门倒水去了。
唐晓初动了动脑袋,感觉整张脸火辣辣的疼,她无语的嘶嘶两声,这个妈,是不是太粗心了点……
唐老三看她龇牙咧嘴那样,在旁边呵呵的笑。
“闺女你快点好吧,要不然有你罪遭的,你妈……”
话没说完,高少萍推门进来了。
“她妈咋啦?你说说!”
她瞪了唐老三一眼,插着腰问。
唐老三也不慌,笑着接了一句。
“她妈该急坏了,行了不说了,过去吃饭吧,家里野菜也不少了,一会跟妈说一声,今天你别出去了,天气好你在家把闺女儿子被子洗洗,都沃出味了……”
高少萍跟着一起往外走,边走边说“行,跟妈说一声,也烧点水,给俩孩子洗洗吧,一冬天了,那身上那泥……”
东北孩子冬天很少洗澡,主要是因为条件不好,怕孩子着凉,这个时代,一场感冒就能带走一个小生命,所以孩子都是能不洗就不洗的。
随着俩人出门,唐晓初闻了闻自己身上,完了,她天天这么熏着,已经习惯了,闻不出味道了。
等着吃过早饭,高少萍烧了水,先把门窗关好,等到屋子里温度升上来了,她用温水把唐晓初擦洗了一遍。
又出去换水,把唐晓晨按在水里搓洗了两遍,一遍不行,那水黑的,简直没眼看。
随着唐晓晨嗷嗷的叫喊声,唐晓初乐呵呵的看完了全程。
之后高少萍让唐晓晨出去玩,她把唐晓初抱着放在了炕头,盖了一个小垫子,把她的棉被和褥子直接拆开了。
瞬间一股霉味夹杂着尿骚味充斥着鼻腔,唐晓初震惊的看着她的被子,这味——
高少萍没注意她的表情,嘴里还在碎碎念叨。
“你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这褥子尿的,一会儿我拿到河里去洗洗,在家里都投不开……”
唐晓初羞愤欲死,她好歹也算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都市白领,每天化妆精致的妆容坐在大楼里办公。
现在盖着尿过的被子好几天了,自己还没发现!她怎么就邋遢成这个样子了?!
她暗自抓狂了半天,最后了无生趣的望着棚顶,感觉自己快要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