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话里的意思她懂,和秦默一样,他们是希望她放下过往,放下伤痛,既然重生回来,就要好好地活着,不要再去害怕曾经的事。
可即便她能明白秦默心底的想法,但那道早已深入骨髓的伤疤,仍需要时间来慢慢愈合,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就能彻彻底底,真真正正地放下。
“我相信你。”秦默心疼地在她的颊边鬓角啄吻,手臂环着她,很紧很紧。
狮犼看了眼在沙发上紧紧相拥着的身影,又看向站在门外微仰着头不作声的师尊,[是找到方法把小主人带回来了吗?]
师尊会忽然过来,甚至没有阻止它把曾经的记忆展现在沈幼安的面前,也是默许它把他们的事透露给沈幼安知道的,否则它这刚重塑回真身,哪有多余的灵力做这些事?
“嗯,或许到时我也会需要他们的帮助。”
师尊一向平静且毫无情绪起伏的双眸在此刻因为心底的激动而显得尤其火热,他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月牙痕迹,如墨般的瞳色逐渐被一股隐隐带些狠厉的烟灰色取代。
他花了几百年的时间,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把她完完全全地带回来,可这一次,若是这个方法奏效,或许从今往后,他就再也不需要睹物思人了……
从她离开到现在,太久、太久了……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师尊第一次见到沈幼安,是在洪水肆虐,瘟疫横行的元泽572年,那时的师尊153岁。
解决了一处洪水正准备离去的师尊,眼角的余光观察到小山坡上几乎和一旁的泥地变成相同颜色的小泥点,他停下脚步,定睛多看了几眼。
那是一个才刚会坐的小奶娃,坐在一个竹篓里,似乎是在洪水来袭时被大人送到此处的,可这会,身边却是一个大人都没有。
“师尊,那孩子怎么办?”随从看着还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奶娃,犹豫地询问着。
这附近似乎一个大人都没有,若是丢下这孩子不管,到夜里八成会被出来觅食的野狼给撕碎了。
师尊没有回答,抬腿就走了过去,幽深的瞳眸里倒映着这个身上到处是伤,睁着圆乎乎的眼睛,满是好奇地看着他的小奶娃。
“阿叭~”小奶娃发出一声含糊的声音,奶声奶气地,似乎一点都不怕他周身的冰冷。
不知为何,这一声压根听不懂的话,却直直地戳进师尊的心底,他撩起衣袍,在随从惊讶的眼神中俯身,将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奶娃抱在怀里。
“师尊!这让我抱吧!她身上太脏……”话没说完,师尊就淡淡地瞄了他一眼。
“不需要。”
小奶娃身上的伤都是被树枝刮破的,白嫩的脸颊上满是泥土,也有一道极长的划痕,她不哭不闹,窝在师尊的怀里很是乖巧。
那软糯娇憨的模样,让随从都被萌地心底一塌糊涂地发软,“这孩子真可爱,也不知道大人都去哪了,怎么会就这么丢着她不管?”
小奶娃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牵制在面前这个神情淡漠的男人手中,她的小手抓呀抓的,抓住师尊一束坠在胸前的黑发就想往嘴里塞。
“小傻瓜,这不能吃。”
随从顿时双眸圆瞪,他跟着师尊少说也有六十年了,何曾见到过如此温柔的师尊?且一向喜净的师尊,还亲手去抱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奶娃娃。
不对劲……
·玄灵山·
师尊的寝衣只是松松地扎了个结,露出一大片赤裸的胸膛,他斜躺在软塌上,手上拿着书籍,眸光却直直地看着正在地上玩耍的小奶娃。
两年前把她从山下带回来时,她才七个月大,而她的脖颈上就挂着一块玉佩,刻着她的名字——沈幼安。
师尊原本以为带她回来只是自己一时的心血来潮,可后来看着养好了伤,粉雕玉琢般软糯又白嫩的小奶娃,他却是一刻都离不开。
有事务需要忙碌时,他就会将她交给师父照顾,等忙完回来再把她接回自己的住处,半个月前他原本准备和随从下山的,可临近出发,又折了回来,将要办的事尽数交给了常逸等人。
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事。
到底这小安安是给他下了什么蛊?
“安安,过来。”
正玩着拨浪鼓的小幼安一听见他的轻唤,抬起小脸望着他,那双清澈的圆眸笑得眯成小月牙,放下玩具颤颤巍巍地往他的方向走。
“抱~”这会的小幼安还不太会说话,走路也走不稳,可最熟悉的句式就是要抱抱。
师尊曾想过,让她养成伸手讨抱抱的习惯是不是不太好,可明显最宠她的除了骆师爷和常师伯以外,就是他这个身为师父的人了。
师尊把书合上随手放在一旁,也没起身,弯下腰就抱起她。
小幼安不禁发出咯咯的笑声,在他怀里挣扎着,小手很是大胆地抓着他的墨发玩。
师尊的好脾气,似乎只给了她,即便长发被抓地有些发痛也只随她去,固定住她的身子不让她摔下地,任由她把玩。
好一会后,玩累了的她整个身子趴在师尊的胸前,张着小嘴打了个哈欠。
“要睡了吗?”他温柔的低语着,大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修长的指节卷起一束,用发尾轻轻戳着她的小脸蛋。
见她的眼神都已经有些迷蒙了,师尊轻笑,单手抱着她让她靠着他的肩膀,回了内室。
这两年来,小幼安基本都是他带的。
随从在门外安排着晚宴的事宜,身为伴随师尊最久且最亲近的随从,师尊一向性情清冷,极少会对外人如此的宽容,可这个才两岁多的小幼安,却不知为何能让他如此上心。
小幼安已经睡着了,一道可疑的液体顺着她微张的小嘴流下。
师尊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洗了帕子给她擦脸,又给她脱下外衣,挥手放下遮光帘,在她身侧躺下陪她午睡。
他的温柔不多,在沈幼安出现之前,他这一百多年来,都不曾和任何人这般亲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