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幼恩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从一开始觉得自己气吞山河、气魄非常,以为自己内心强大、勇猛非凡!到裤裆的湿热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一件欲哭无泪的事——他他、他……可能没一条干净的裤子换。
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还可能时不时让别人觉得他幼恩这个人上下散发着一股骚味……其实全然是裤子的锅。而他,一世英名就要烂在了与这湿哒哒的裤子的“难分难舍”上……
他不禁想:幼娜嗅到这怪味后小脸会不会皱巴巴的?
她会不会为此嫌弃自己?
想着小心翼翼地瞟了优娜一眼,只见优娜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可谓“天道好轮回”,先前他和妹妹玩真心话时赢得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狼狈不堪。
他还有补救的机会吗?妹妹会不会觉得自己还不值大哥的一根脚趾头?
怀着如此一份不安的心理,他稀里糊涂地和妹妹一起上了救援队的车;而这样湿着裤子坐在别人的豪车上,实在羞死人了!
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从小练就了一张厚脸皮,换作别人,岂不要害躁得晕了过去?到时候只会更丢人。
行车途中,他闲来无事,大大咧咧地去瞧优娜找乐子;幼娜看上去心情悲痛欲绝,幽幽垂着眸子在打量自己的手指甲,显然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他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的手指又长又细又精致,白皙如瓷,而指甲修整得整整齐齐,只是上面沾了一点泥土。
他一派漫不经心,想帮她去拭掉那些肮脏东西,却不知从何开口,依然一派漫不经心然。
妹妹一定是想大哥了。
他内心抑扬顿挫地想:说来,大哥你走得有点惨啊!
想着,他望向窗外,看着那些在眼前飞速闪过的景观,眼眶有些湿润了。
谁能想得到呢,大哥也有今天……
世事多无常——翻云覆雨。想当年大哥生前风风光光,与他的龙凤胎妹妹颇为交好,成绩也佳、游戏超神、做菜好吃,人生堪比成功;这么一个几乎是十全十美的男人,下场居然凄惨,死得可怜啊!
他可以对天发誓,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大哥走的;他才没有幸灾乐祸;他会想念大哥的。虽然,大哥座下的位置以及大哥不在的生活是他一直以来最向往的“好日子”。
实不相瞒,如果不是他才疏学浅,他还真想为大哥呤诗一首,以表对大哥的怀念之情……连他自己都觉得感动了,他对这位霸道至极的大哥可真是诚意满满啊!
优娜突然轻碰他的胳膊肘;他别头看了过去。只见她目不斜视,淡淡地递给他一包纸巾。
“哥,别把想法说出来。”
幼恩道:“……”
不过,幼恩看着这包软软的纸巾,又开始想入非非:莫非这是——幼娜要他帮忙擦手指头的暗示!擦手之事明明幼娜自己就能完成的;所以说,妹妹是在向他撒娇吗?
于是,他心头一喜,美滋滋地忙接过来,手抖着迅速从中抽出一张洁白柔软的纸巾,就好像少年人纯净可人的心灵。
害,这都是大哥的“遗产”啊!他一定会好好经营……呸,守护的!
可能因为一次都没做过吧,他对帮妹妹擦手的执念颇深;正要动手时还有点小紧张,却发现幼娜已经自己把指甲给收拾干净了,沾着光泽,一尘不染,干净得把幼恩蒙了:打脸不要来得这么快吧?
他正尴尬着;优娜终于瞅了他一眼,面色也尴尬了一瞬,最后还是轻声提醒道:“你,流汗了。”
原来刚刚太冒险,又是惊魂未定,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发丝间还滴着汗。
他一向不拘小节,捏着纸巾的手指甲缝里,凝着灰色的泥土,而他自己从来不在意。
因为以前没人管他,连嘲笑他的人都没有。
难得被人关心上,幼恩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傻笑,心里则乐开了一朵花:幼娜好贴心啊……
优娜却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巧夺过他手中干净的纸巾,柔声绵绵道:“哥,你别动,我来帮你吧。”他的胳膊被她捉住,盖她拉不动他,就身子主动向他微微靠近了些,目光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额上冰凉的汗珠,动作轻柔至极。
在她面前,他乖巧得不得了,好像一只顺毛中的小狗;而原本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拭汗举动,因是优娜执行而美轮美奂——她永远那么认真,无论手下是再小的事;他则觉得他的每一滴汗水此刻都在享受着恩宠与幸福。
小时候,除了妈妈,从来没有人这么待他过;尘封的记忆被唤醒,他还记得,妈妈也是像这样子,用食指拨去他不知是怎么吃到脸颊上的白米粒……
好希望时间停滞啊!他不再苦难、不再痛心,生活在享受着温馨与厚爱中定格……
突然,前排负责开车的人打趣道:“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
听罢的优娜猛然收回了手,似乎想到了什么,小脸晕成了一朵可爱的红花,娇艳欲滴。
幼恩简直不满得想一脚踹过去,理直气壮道:“我们是兄妹!幼娜是我至高无上的妹妹!”
司机玩笑道:“哦,我还以为是姐弟。”
而坐在副驾上的男人冷冰冰地道:“你是不是没听见?小丫头刚刚喊了‘哥’;”他适时发出了一声冷笑,“闾丘太君,都说你老了,你还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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