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安也看出了绿箩的失落,但瞧着罗芝琳捧着手里的木盒左看右看也不像是要将那对耳坠还给绿箩的意思,便对小厮说道:“你们家齐公子可真是会行赏,赏了半天,也没给我准备什么。”
小厮笑道:“齐公子说了,苏姑娘求了您姨妈的事,如今孙姨妈也好好坐在您这儿苏府了,便也就不给苏姑娘赏物了。”
苏念安笑道:“齐公子真是七窍玲珑心,一点也不含糊——辛苦你跑一趟,赵管事,将这小厮好生送送。”
小厮行礼告退,随着赵管事离开。
绿箩听着苏念安方才故意和小厮说的话,立马意会过来了,膝盖扑通一下冲着苏念安跪下了,感激涕零的说道:“苏小姐,奴婢何德何能能让齐公子送这么贵重的赏物,左右奴婢是罗府的人,为了夫人去演戏都是应当的,受不起这等大礼。”
“苏小姐为了我们家夫人出狱,费了好一番功夫,日日排戏陪练,奴婢替主子给苏小姐磕头拜谢。”
她连连磕了三个响头,磕的孙姨妈脸上都挂不住了,捏着帕子忍耐着。
苏念安扶起她道:“你是个好丫鬟,不必这样隆重。”
但绿箩又道:“奴婢是个下人,受不起齐公子此等大礼,奴婢愿意将这幅耳坠献给苏小姐,以表达奴婢的谢意。”
这番话说出口,冰儿和琴霜都想给她鼓掌,看戏一般的看着罗芝琳身子都僵了,捧着手里的木盒,如同捧了一个烫手山芋。
自家丫鬟居然没有给主子留面儿,不过说辞倒也巧妙。
若是放在平日里,苏念安肯定是要拒绝的,但现下这场面,苏念安也不想让罗芝琳得了这副耳坠,便笑道:“那我便收下了。”
苏念安直接从罗芝琳手里就拿过了木盒,还笑道:“呀,这耳坠是上回我去宝钗楼瞧见的那一对,只可惜价格太昂贵,求爹爹都舍不得买,没想到今日居然这种机遇能得到。”
罗芝琳气得拿起扇子就说道:“天儿热,我回房休息去了。”
她经过绿箩的时候,狠狠的踩了一脚,隐忍着怒火道:“还不跟着?你还想着换主子不成?”
绿箩的脚被踩得生疼,但也不敢怠慢,步伐怪异的跟了上去。
孙姨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也不好说什么,绿箩方才那一番话,都已经替她谢过苏念安了,于是孙姨妈便道:“日头上来了,这厅堂坐着着实热,我回房休息了。”
苏念安笑道:“姨妈慢走。”
孙姨妈一挪地儿,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冰儿和琴霜拿了赏物,也该告辞了,便说道:“苏姑娘,我们也该回折枝楼了,再晚点,就真的太热了。”
苏念安道:“嗯,还是庭伟送你们回去。”
冰儿和琴霜告辞后,苏念安将木盒合上,递给樱桃,低声说道:“抽空了,找准时候,将这耳坠还给绿箩。”
樱桃接过,看着苏念安道:“小姐,您人真好。”
苏念安大剌剌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也觉得我人挺好的。”
蝉鸣阵阵,苏念安还是没能控制住困意,睡了一天。
这样宁静的日子,持续了三五天吧,苏念安吃好喝好,写给芸鹊公主的话本,也写的差不多了。
而与此同时,严景止差人来传话,说是苏念安的那本《金玉良缘》已经刊印发行了,鹤都的各个书商店内都已经开始售卖了。
传话的那个小厮,手里还提了十来本印刷好的《金玉良缘》,笑道:“这些是鹤鸣书局给作者的样物,苏姑娘想送人也方便。”
苏念安笑了笑,让樱桃接过那一捆书籍,由于高兴,苏念安还让樱桃掏了两粒碎银,赏给这个跑腿的小厮,说道:“大热天的,通传不容易,去买两碗凉茶喝吧。”
“小的谢过苏姑娘。”
苏念安摇着扇子,只觉得心情开心极了,由于这是古代,新书销售的入账到结算,这个阵线都能拉长半年甚至一年之久,但鹤鸣书局不愧是四国里办事效率最高的机构,考虑到作者酬劳接收过晚会影响生活,乃至于拖延新书创作进度,所以鹤鸣书局都是每月结算一次。
苏念安已经忍不住去幻想,她的这本《金玉良缘》会卖出去多少本,会挣多少钱呢?
若是第一个月就卖的好,那她开戏馆的想法,就可以更快的开展了。
这一日落日时分,苏念安坐不住,晚饭都不忙着吃,就带着樱桃去了旧时街。
苏念安一家书铺一家书铺的看着,鹤鸣书局当真是给面子,下发到了印刷机构,印刷机构又配送到各自合作的书铺,都将这本《金玉良缘》放在了店内最显眼的位置,保证每一个前来买书的客人都会多看一眼。
苏念安得意洋洋的离开了旧时街,今晚准备去太和楼吃一顿好的。
经过商业街的时候,苏念安又被卖各种手工摆饰的小摊给吸引了,驻足挑选了一番。
正此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苏念安!”
苏念安一回头,便瞧着一个戴着玉兔面具的女子,正颐指气使的喊她。
即便是戴着面具,苏念安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娇小玲珑一身傲气的,自然就是那位芸鹊公主了——她并不是很想见到芸鹊公主。
只是她的穿着一看就是乔装打扮一番的,瞧着像是宫女的装扮,看来是偷偷溜出宫的。
而芸鹊公主旁边的那位,就更加让苏念安不想碰面的了。
霍成萧。
他戴着狐狸面具,靛蓝长衫,腰间是一条白玉腰带,挂着玉佩,光看装束是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斯文儒雅的书生罢,但他浑身散发着的那冷冽强势的气场,远远望着,苏念安都不寒而栗。
苏念安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却也感受到,霍成萧他在冷冷的盯着自己。
芸鹊公主见苏念安愣神,有些不耐,又喊了一句:“苏念安,本公……我叫你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