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甚么!”赵柽向那通事看去。
通事自知赵柽身份,就算辽人在宋境跋扈,可对方乃是亲王,全权主持此次擂台事,身份地位太过悬殊,见他开口,哪敢继续出言不逊,只是摆出一副冷硬,又不做声。
“说甚么?我大辽朝野上下传宋人不知礼数,小使不信,还与人分辨了几句,言宋读书多年,亦知圣人教诲,怎能不晓礼数?眼下看来却是小使我错了。”
嗯?赵柽转头看去,目光落在最后面的萧敏身上,只见这女公子修长细眉挑了挑,脸带嘲讽,亦正在看他。
这话儿却是赵柽昨天说过的,言这女公子不知礼数,今天却被她换了称呼,送还回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萧敏心头暗爽,哪怕上次和萧塔不烟比武,将那风骚货打翻在地时,都没有此刻心头爽利。
打脸很爽吗?赵柽面无表情看着小娘,见她坐在椅上,身姿似柳,色如桃花,双腿笔直修长,一副得意洋洋,心中不由突地升起一个罪恶想法,十几种非常手段。
“礼数自是对人讲的,人有人言,兽有兽语,鸟有鸟话,莫不是你们辽人去外打猎,看那山中豺狼虎豹,还要行个礼,见那水内鱼鳖虾蟹,亦要问声好不成!”赵柽看着小娘冷笑道。
“你!”小娘脸上得色立时消失,身子微微前倾,咬牙切齿瞪着赵柽。
“齐王殿下,此话是何意思?”为首的通事闻言立刻脸色一变,对方怎就直接骂上人了?
他不是第一次出使大宋,之前亦来过一次,却也是上宾待遇,别说自家,就是往上个百年,也从没有使团遇到这种上来就骂的事情。
“是何意思?”赵柽看他:“本王问你刚才说了甚么,你装聋作哑不去回答,现在反而又质问起本王来,萧落木你真是好胆!”
赵柽看过使团表,自然知道这通事叫什么名字。
“齐王殿下,这事儿乃是你们宋国无礼在先,是你们……”使团又一人说话。
赵柽脸色一沉,未待他说完,伸手抓起桌上的茶碗便砸了过去。
那人是名将军,有拳脚在身,可哪里会料到对面这位不但骂人,居然还伸手就打,猝不及防便被茶碗砸到肩上,那定窑的绿釉茶碗却是打个粉碎,半盏茶汤洒落衣袍。
将军立时懵掉,辽国使团其他人亦都懵了,这一边礼部的人也愣住。
没人见过这种情形,大宋没有,辽国没有,哪怕是与一些小国使团会谈,居高临下有之,狂妄讥讽有之,威胁恐吓有之,却从没有过丢东西打人的。
一瞬间,辽国使团所有人看向赵柽的目光都变了,若是早个几十上百年,恐怕这使团的人就要拽刀子冲上来砍人,但眼下,契丹亦没了那许多血性,全是圣人教化有功!
那被打的将军第一反应居然是对方亲王,且是掌管数万军队的实权王爷,在北面朝本部这样的王爷别说打自家一下,就算是拿刀直接把他砍杀了,亦是白砍白杀。
萧敏也惊呆了,心中暗想这宋国的小白脸王爷居然还有点胆气,嗯不对不对,大石林牙说过,这叫骄横跋扈,说当今的朝堂,就是坏在这样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