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之后，半圣沉默了。
叶修大概能理解半圣的心情。
那是一种面对无相者的无奈与无力！
沉默片刻后。
半圣又说道，“但好在这次燃烧血脉终有所获！”
“我在八千年时空里看到了一个变局！”
“此变局发生在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有两只幼年凤凰不知为何突然闯入了我们天域！”
“一位无形者将按照既定的时空追杀他们。”
“他们中的凰将死去，凰元洒落天地，凤则趁着凰的牺牲逃入无尽虚空，从此获得天域的‘大气运’眷顾，开始他在多方算计者的刻意推动安排下毁灭我天域道禁的传奇一生！”
“然而……变了！天机突变！”
“十八年前的某一天，天机突然混淆！”
“所有原定的历程都因一场意外的到来而覆灭。”
“十八年前，本该死去的凰活了下来，而该毁灭我天域道禁的凤却灭了！”
叶修闻言，双眼猛的闪亮了起来。
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枫溪之所以变成凤溪，不是他来错了世界，而是世界线意外发生了变动，死错人了！
“从那以后，天域的时空混乱，进入了难以观测的多变期！”
“本就衰弱的我更加无法揣测时空之变，难以寻根问源，再无法察觉变数所在。”
“但我觉得这是好事，因为我观测不到，也就意味着那些算计的无相者们很可能也观测不到……至少，他们需要耗费更大的心力去重新布局！”
“我想，也许这就是我祖苍圣给天域留下的后手之一吧。”
“毕竟我始终相信着一点。”
半圣说道，“无相者能看到的，我祖苍圣只会看到更多，看得更清楚！”
“他们的每一步算计，或许都是我祖意料之中，刻意为之的一步棋！”
“除非我祖已经不染一物，不在乎他的天域是生是死了。”
“倘若真是如此，那我也只能说尽力罢，天域是生是死，全看天意了。”
一句全看天意了之后。
半圣又有些沉默。
绵延虚空三千丈的无尽锁链轻微颤抖了起来！
显然，他并不想听天意。
毕竟天域是他这几亿年来的坚守，和强行观测时空八千年的心血！
叶修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半圣。
他对苍圣的生平一无所知。
良久。
半圣收拾好心绪。
“人老了，闲话多了些。”
“话归正题吧。”
“总之，自凰取代了凤之后，我便一直在等待变数的出现。”
“等了十八年，不见结果，可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继续等了。”
“于是我主动出手，藉由此次道劫山之选来找到变数的存在！”
“因为身为变数，即使那变数进不来道劫山，那些幕后的无相者也会想办法把他送进来！”
“正是因此，我看到了你！”
半圣玄河说道，“早在道劫山时我便说了，你身怀她的魔功。”
“这真火圣魔诀本该是那只小凤学的，现在却落到了你的身上。”
“显然，她选中了你！”
“不过当时人多眼杂，我不好多说，这天域之局除了我，他人尚不知晓，免得引起大乱。”
“而当时的你也只有真我巅峰，尚不能与我博弈，更不必说那比我更胜一筹的魔教教主和其他未知的入局者了。”
“所以我便让你到了道玄，有了触碰道禁的资格后再来禁地，诉你前因后果。”
“但未曾想……”
半圣玄河摸了摸胡须，他看着叶修，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可思议之色。
想他半圣玄河身为苍圣血脉，一生功参造化，看尽了天域沧海桑田。
但他从未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看到过像叶修这般耀眼的盖世天骄！
18岁的道玄大贤！
如此成就，即使是大道九道体在他面前似乎也拍马不及！
此等人物……
半圣分不清他到底是何来历，又究竟是不是道体。
但他知晓，这就是变数！
只是这一点，便够了。
“……你实在来得快了些，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而且还做到了上古传说中的天地留名。”
“你可知，这天地留名，纵观整个上古，除了我祖玄苍以外，便再无一人能够做到！”
“换句话说，你就是苍圣第二！”
叶修没说话。
开挂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半圣也不追问，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追问了。
眼下的他，已经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
“所以……”
半圣一挥手。
九枚道果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那五把穷尽了九宗奥义的无始者圣兵！
他们从参天巨剑化作了正常剑器大小，漂浮在林泽身前，展现着毁天灭地的无上威能！
“你值得第三个选择！”
“继承我祖真正的传承，第十门圣法！”
嗯？
还有第十门！？
只听玄河半圣说道，“我也不知是某种机缘巧合的意外还是我祖给天域留下的后手之一。”
“姑且算是他的传承吧。”
“总之，这五把圣兵被供奉在剑冢的这几亿年里，它吸收了无数剑器的败亡、杀戮、绝望……从而产生了一股将九种奥义全部融合孕育出全新大道的造化！”
“此造化融合九门奥义，又加以数亿年的魔性力量炼化而生，拥有着难以估量的潜力！”
“你若能将这股力量彻底参悟完善，想必无相之路距离你便不远了，甚至有望得见无始之境！”
话音刚落，半圣又说了这条路的缺点，“但这第三条路很难，参悟难，融合完善难，抵抗五把圣兵吸收了数亿年的魔性更难！”
“稍有不慎，你便会走火入魔丧失清灵，堕入魔道！”
“这是第三个选择的缺点，比起第二条百分百成圣的路，它的确要坎坷些。”
叶修直接接过话头，“但比起第二个选择，它更有前途些，不是吗？”
半圣笑着点点头，“不错。”
“第二条路虽然百分百成圣，但它却是一条已经被堵死的路。”
“虽然我祖已经超越了道果二字的限制，但这九枚道果到底是出自他之手，起源于他。”
“他也是从这九枚道果的路上超脱。”
“所以你一旦用了这九枚道果，便等同于前路已断，你无法通过这九枚道果来超脱，今生今世都只能是一名无形无影者。”
“除非我祖已经陨落，超脱之道再现！”
“你，慎重考虑吧。”
半圣说完，便不再多言，等着叶修做出选择。
叶修则是看了一眼五把圣兵。
半圣给了三个选择，但对叶修来说实际上就一个。
第一个肯定直接pass，自家天域的传承就是最强，何须再去其他域。
第二个选项，虽然百分百能让叶修成圣，但前路已断，他这开挂的人生，选这条路肯定不值得。
虽叶修的神级悟性lv6能窃取道果占为己有，但苍圣的境界显然已经超越了道果这两个字。
这种不确定的东西，叶修可不想去赌。
而且即使能窃取到……
半圣前手白送叶修道果，自己后手就把人老祖宗给偷家了，那干得也不是人事儿。
自然而然，第三条路就是叶修的最优选！
第三条路的参悟难完善难什么的，那跟叶修专业对口，完全没难度。
不过……
比起选什么路，叶修现在更在意一个疑点。
“其实，弟子有一个问题。”
“你说。”
“您有九枚道果，为何自己不用呢？”
叶修问道，“您刚才也说过，自己并非圣者，这才在与外域大能的交锋中落了下风。”
“若是您使用了道果，再以苍圣血脉之力治理天域，那外域人岂会得逞？”
九枚道果虽有限制。
但眼下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半圣还会在乎九枚道果终生止步于无形的限制？
叶修不信。
而且要是能靠自己突破圣者，半圣这几亿年里早就突破了，岂会等到现在。
这里面肯定还有内情。
听闻叶修之言，半圣并不意外。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锁链，“这就是我不使用道果的原因所在！”
“天域被我祖下了道禁，道禁道禁，大道之禁！”
“圣级以上的规则相当于是被我祖从天域中剔除了。”
“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又怎么能被使用呢？”
“这道禁之下，不光外域人会受到影响，我们天域自己人也会。”
“所以即使是有道果，也只是一个被否定的无用物罢了。”
“半圣都是我拥有我祖苍圣血脉能争取到的最高权限了。”
叶修还想说什么。
半圣接着说道，“别急，正如我说苍圣血脉能让我获得半圣之位，调动天域大因果狙杀魔教教主一样。”
“道禁来自苍圣！”
“这天域道禁的根啊……”
半圣古老沧桑的目光透过了无穷时空。
似乎在时空中追溯着某个人的足迹，在向他寻求一个不解的答案！
“……其实就是我体内的苍圣之血！”
听到这里，叶修猛然一怔。
他懂半圣的意思了！
半圣玄河定定的看着叶修，眼中的光芒前所未有的强烈！
“不管你选那条路。”
“你成道之日，便是我归终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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