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沈丛飞无声地喊了这两个字,脑子里却浮现出不太美丽的回忆,他的唇瓣翕动了几下,还是没有喊出声。
徐友清却对着他露出了一抹慈蔼的微笑说:“是丛飞吗?二十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不过,还是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您……您好。”沈丛飞尴尬地不知道该喊什么,拘束地站在原地,突然就觉得茫然起来。
徐友清向他走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你和怜怜她,认识?”
“前女友。”沈丛飞面对徐友清,会不自觉紧张。
这种情绪,只有面对从前的舅舅沈柏珲,他才会有。
“嗯,丛飞,听我一句劝,怜怜不适合你。”徐友清眼底闪过一抹阴骘之色,拍着沈丛飞肩头的手下意识地用了力。
沈丛飞躲开他的手,不服气地看着他说:“您以什么身份管教我?不是骂我是野种,还说让我不要喊你爸爸的吗?怎么,现在老无所依,又想起我这个便宜儿子了?”
徐友清一脸的惊讶,似乎想不到,沈丛飞会有这么大的怨恨。
“你……你还记恨我?当年,我只是喝醉了,又看到沈芳菲和那个人在一起厮混,才冲动之下对你说了那些话。”徐友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后来也正儿八经和沈丛飞道了歉,并保证再也不会说那些混账话。
可惜,他没了以后的机会。
因为,沈芳菲被认回了沈家,她干脆利落踹掉了他这个接盘侠,带着沈丛飞改姓,去做沈家千金小姐了。
“那些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伤害已经造成,哪怕你不是故意的,但你能说出那些话,说明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沈丛飞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渴望父爱的小孩子了。
“好,你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判断。那么,你自己去想想看,怜怜是否适合你吧!”徐友清没了继续谈下去的欲望,就准备转身离开。
沈丛飞眼神一冷,怜怜,他听着徐友清这个从前的养父,称呼他的前女友这么亲昵,总觉得头顶在冒绿光。
“怜怜,怜怜,你叫得这么亲昵,你到底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不知道?”沈丛飞有些愤怒地质问。
徐友清意味不明地说:“债主和欠债的关系。”
可不是嘛,徐友清和郝怜怜生母周管家是前男女朋友,当初两个人租了一间地下室,他为了让虚荣的周引娣能够穿得好,吃得好,就一天打三份工。
可是他在酒吧做调酒师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周引娣穿着他给买的奢侈品衣服和包包,打扮得花枝招展,和一个啤酒肚的男人在舞池里跳贴面舞。
两个人在舞池里面肆意地纠缠,甚至还交换唾沫,这让徐友清目眦欲裂。
后来,两人离开了舞池,亲昵的向外面走去,徐友清特地和领班请了假跟过去,发现周引娣和那死胖子,直接就在车子里玩起了核算游戏!
那种煎熬的心思,还有羞愤,让徐友清彻底黑化了!
毕竟,徐友清也打了好几份工,认识了不少的朋友,打听之下,他才知道,自己就是个蠢蠢的大冤种!
周引娣说是上班,其实都背着他,和不同的男人勾勾搭搭。
她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徐友清抽完一根烟,便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亲自给周引娣物色那些男人。
就这样,两人相互隐瞒,同床异梦,相互演戏过了很久。
直到周引娣怀孕了,想要和徐友清结婚,他甩出视频和相片摊牌。
把这个女人丢垃圾一样踹开,徐友清就拿着为数不少的钱,回乡准备做个生意,找一个本分老实的姑娘结婚。
想不到周引娣也能耐,竟然很快找到另外一个老实人接盘,那人就是傅家的司机郝成功。
而徐友清在老家开了个小的广告公司,靠着在大城市摸打滚爬学到的东西,他的公司很快就走上了正轨。
这个时候,徐友清在家人的唠叨下,不得不开始相亲。
让徐友清想不到的还是,他相亲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在隔壁桌相亲的沈艳茹。
两人也算是同学,当初徐友清和周引娣谈朋友的时候,还曾经请沈艳茹吃过饭。
一开始两人还都感觉很尴尬,后来得知沈艳茹被渣男抛弃了,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崽,徐友清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主动提出,愿意做这个接盘侠。
两个人都有闪婚的意向,双方家长都很高兴,在他们走完了程序,结婚的第二天,就双双投入了工作。
直到徐友清会见公司一位大股东,发现竟然是沈艳茹的时候,两人都感叹世界真小,有些事情真的就是巧合。
只不过,婚后,徐友清逐渐被沈艳茹引诱着,和她绑上了一条贼船。
甚至为了出国接受训练,他还要和沈艳茹离婚。
沈艳茹生下丛飞的时候,徐友清是第一个抱着小家伙的人,当时他的一颗心都化成了水。
对这个并非
自己血脉的儿子,徐友清发誓,他从始至终,都把他当作了亲生儿子。
丛飞第一次开口喊人,也是喊的爸爸,第一次学走路,也是徐友清一直伴随着左右……
可是,短短的五年美好时光结束了。
沈艳茹和他摊牌,就是把他当一个接盘侠,现在她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就不需要徐友清了。
徐友清甚至还多次看到,沈艳茹跟一个保养得宜的糟老头子卿卿我我。
那让他恶心极了。
周引娣对他的背叛,还有沈艳茹的背叛交织在一起。
徐友清放纵自己喝醉了,然后对五岁的沈丛飞骂骂咧咧,哪怕他醒酒后一直在弥补,可是也没机会了。
因为,他醒来,沈艳茹已经带着沈丛飞离开,只有一个律师递给他一份离婚协议书。
对于沈艳茹这个女人,徐友清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但是对沈丛飞这个养子,他的确倾注了感情。
可是,也因为丛飞的生母,害得徐友清远渡重洋,去一个陌生的国度,在那里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魔鬼训练,和非人的精神折磨,才能回国。
后来回国,他发现周引娣改名了,还生了个和她年轻时候很像的女儿。
还找了个接盘侠,傅家的司机郝成功。
这一次回国,徐友清的任务就是,协助那些已经潜伏了十多年的同事,帮他们盯着他们的目标——傅家。
想不到,他的前女友和前妻,早些年就被那些人给洗脑了。
一开始,徐友清只是想要看看郝怜怜,但是看着她被同学们欺负,他仿佛看到了周引娣的童年。
动了恻隐之心,徐友清开始伸出手,一次又一次地拯救郝怜怜于水火。
郝怜怜也知道了他的存在,她开始学会用自己的优势,博取徐友清的怜惜。
甚至高考后,她主动爬上了徐友清的床。
徐友清把对周引娣的爱恨转移到了郝怜怜身上,有时候他自己也分不清,面对郝怜怜的时候,是不是把她当成了周引娣。
以至于在郝怜怜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他想起周引娣对他的背叛,拉着郝怜怜去做了流产。
事后,他自己非常的自责,惩罚了自己的同时,又哭着求郝怜怜的原谅。
郝怜怜被他打动了。
然后,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和认错,两人扯不清理不乱。
有一天,郝怜怜突然想要远离徐友清。
她觉得,傅家就是她的救赎。
原本郝怜怜跟着司机爸爸搬进傅家,她一开始有想过从傅家少爷身上下功夫。
哪知道傅景年不解风情,还那么小,就防备心这么重。
现在她既然想要脱离徐友清掌控,还是要从傅景年下手,结果,她听到了爸爸和人打电话,想要傅景年的命。
郝怜怜心里矛盾至极,结果还是选择了观望,就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这些,徐友清都看在眼里。
他最了解郝怜怜了,毕竟,从这孩子十三岁开始,就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为了得到他的怜惜,郝怜怜从一开始的青涩稚嫩,到后面可以炉火纯青的耍手段。
这都是徐友清亲眼见证她的成长。
那个大师,其实是徐友清特地找来,既然郝怜怜想要离开他,那么,徐友清自然要给她方便。
只是徐友清也没想到,成功入住傅家的郝怜怜,竟然见异思迁,转而向沈丛飞抛出了诱惑的红杏枝。
说完了自己和郝怜怜的纠葛,徐友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品尝。
两人此时坐在一个包间里面,沈丛飞坐在徐友清的对面,他始终不愿意相信。
在徐友清描绘里,郝怜怜很早就工于心计,擅于利用自己楚楚可人的长相,为自己谋福利。
甚至,不惜和徐友清这个老男人纠缠那么多年!
“你没必要用这样的方法,让我打消对郝怜怜的关注。坦白说,我其实对她已经没了丝毫的爱意。”沈丛飞盯着他的眼睛说。
徐友清叹息一声说:“孩子,曾经,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儿子。给你一句忠告,离丽莎和郝怜怜远一点,不要重蹈覆辙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徐友清看了看沈丛飞,又提醒他说:“身上有这种火焰状刺青的人,你都尽可能远离他们,就算没办法远离,也不要和他们相交太深,更不要和他们一起合作甚至是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