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鬼怪打交道,就得时刻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要么他死,要么你亡。秦明深明这个道理,因为汽车下坠悬崖过程中的疾速拉扯,一条条地拧在一起。比手腕还粗的长发被齐生生地扯断,然而这不是它们的宿命,它们在冷风中招摇着,以鬼魅的姿态,蜿蜒着向车内攀爬。
它们还在生长。看到这些青丝夏伊就一阵紧张,它们带来的阴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消除干净。
窸窸窣,窸窸窣……那些长发盘绕在汽车引擎盖上,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试探着触碰着。
纵使见多识广的秦明,仍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瓮镇,端的不是什么好去处。
那几团幽蓝的鬼火仍然上下浮动,跳跃在车门附近,似乎嘲笑着车上两人的怯懦。
一辆价值百万的超跑已经面目全非,只剩底盘、前座。
“嘎吱……”车后侧传来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顿时叫秦明喝夏伊两人头上生出一层冷汗。
“总编,没时间了,车太重,撑不了多久。”秦明判断,由此催促夏伊:“你赶紧跳吧,不能再犹豫了!”
夏伊小心翼翼地望了眼身下空荡荡的深渊,深吸口气,她不确定地看向秦明。
“真的就这样跳?”
悬崖下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冷风簌簌地,好像要把人往下拽,别说夏伊一个女人,现在就算让黄飞鸿来,说不定也会吓蒙。
“没办法啦,别耽误时间了。”秦明催促。
“那万一……”夏伊有些懊恼:“我还没进瓮镇,一切工作还没来得及开展,阿狸和二棍子就都已经……如果你再……”她不安地摇头:“我拿什么交差!”
“不会有事的。”秦明只能安慰她:“阿狸和二棍子只是被挂下去了,并不代表有生命危险,我秦明的命也不是那么轻易给无常勾走的,倒是你……”
正说着呢,树枝“嘎吱”一声脆响,撑着底座的一些枝条不堪重负,折断了些,吓得秦明背上凉凉的。
夏伊紧紧抓着座椅,向坡上望去,她竭尽全力地想爆发潜能,让自己坚强,那努力的样子,又让秦明于心不忍。
“我给你做一条绳子。”秦明说,他一边尽量保持着平衡,一边伸手向挡风玻璃外,揪了一把长发用力扯进车内!
长发没有那么听话,跳动着,甩动着,秦明费了点力气才抓牢它。
“你要干什么?”夏伊对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已经留下心理阴影。
冷不防地,秦明抓起夏雨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车窗上没落干净的碎玻璃划了下去!
一股殷红的血顿时渗出白皙细嫩的肌肤,伴随着疼痛引发的颤抖,夏伊吃痛地叫声:“啊!”
这个时候秦明一定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但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受伤?难道就不怕玻璃渣嵌进肌肉内发炎肿大溃烂,甚至引发败血症?
“秦明明,你到底什么打算?”
“别废话,听我的准没错。”秦明迅速把背心脱下来,蘸着夏伊的血画了个符,拿背心向窗外一兜,兜进一只最活跃的磷火,趁着背心被引燃的片刻,用力将它朝悬崖边上那颗粗大的树干扔过去!
“秦明明,你到底要干什么?”夏伊看了这一通神神鬼鬼的动作,心里有底也变成没底了。
“救你命。”秦明说着把长发拉近了一些。
“你现在还是唯物主义者吗?”秦明打趣地问。
“一种信仰不会轻易地被颠覆,我仍然相信今晚发生事之所以诡异,是因为没有科学解释。”
“如果你能活下来,就告诉我们科学的解释是什么。”秦明一边说着,一边把长发往夏伊的腰上系。
系好了,为防止长发迅速汲取夏伊伤口的血液,他不顾夏伊的反对,拉起她受伤的手指放到自己嘴里,用力吸了一口血吐掉之后,把那只伤手塞进夏伊的嘴里。
“含着,止血。”
职场女强人在阴阳学术中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白痴,虽然并不赞成秦明封建迷信的观点,可是看到他做得有模有样。不自觉的,也就任由他摆布了。
那些长发就像嗜血的动物一般,闻到了血腥味就不可抑制的兴奋起来。从原本打算进攻跑车的大军中分出一股势力,腾空而出,往挂着背心的那棵树上攀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头发是最好的绳子,等它们拧成比手腕还粗的一股后,承载一个消瘦、苗条的女人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那些长发系在树上,你就安全了。”秦明安慰着夏伊:“如果中途这辆车掉下去了,因为有头发绑着,你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会活下来的。”
“那你呢?”
看着夏伊担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