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泼洒进来,空气中有维莓埃园熟悉的水果树的甜味。
茸德渐渐从睡梦中有了意识,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维莓埃园她卧室里那张藏红木床的四根床柱和床幔顶。
有一种恍如隔世、睡了个漫长午觉的感觉。
这时候蛋挞两只爪子扒住枕头边,两只眼睛充满关切。
“茸德!你昨天怎么了?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本来不疼的头感觉有点疼了,“大冬天让人心里暖暖的,真的谢谢你。”
“我跟你说,你昨天是被莫林德安抱进房间的哦,他突然推门进来,我都要吓死了,直接躲进床底了,他在你床边站了挺久的。”
“啊?”
竟有这回事?茸德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对呀,他离开房间以后,我怎么拍你的脸你都醒不过来。”
昨天她干嘛了?茸德又惊恐又心虚地回忆着,因为她现在只能想起来昨天去喝酒了。
不会是真喝醉了然后被叔叔当场逮住了吧?但是她明明喝酒都喝的很小心啊,再然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可恶,脑袋到关键时刻不够用。
脑袋又有点晕,索性不再想了,窗外阳光明媚,不用看时间也知道大概已经不早了,叔叔应该早就出门工作去了。
暂时放了点心,茸德起身到漱洗室去泡澡。她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荷叶领长裙。
好奇怪,她以前也有过醉酒的情况,但是从来没有喝断片成这样,什么也记不得了,她感觉自己忘记了点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心不在焉洗完澡,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叔叔不在家,所以随便套了条棉质的长裙,头发没有完全烘干就出门准备下楼。
虽然说她大概率是喝酒还喝断片被当场逮住了,但是叔叔这么善良的一个人肯定给她留了好吃的……吧。
至于那些似乎有点重要却想不起来的记忆一下子就被抛到脑后,因为她已经饿到闻见食物的香味了!
客厅此刻被明媚的阳光照得亮得惊人,往日两面乳白色的墙壁全部变成了巨大的落地窗,站在客厅里可以将整个维莓埃园纳入眼帘,开着白色花朵的樱桃树和各种颜色的玫瑰花,还有各种各样的植物与新种植的蓝莓树。
这里居然是两面落地窗?之前居然都没有发现。
一边饿着肚子一边忍不住停下来欣赏了一小会儿,阳光是真好哇。
欣赏够了,一转回脸就看见站在餐厅边修剪盆栽的男人。
满室耀眼的阳光正毫不收敛光芒地打在莫林德安身上,将他灰色的常服照得微微发白,黑色的长裤包裹着的长腿站姿慵懒,看起来心情很好。
然而茸德无暇顾及这滔天的美色,惊得差点一退十几米。
叔叔居然又在家?
昨天自己喝断片这件事重新涌回脑袋,茸德低眉顺眼、心虚地挪到莫林德安面前,企图率先开口说些什么先发制人转移火力。
“叔叔早上好,我错了!”
说完茸德就想往自己脑袋上来一下,不是,这目的性也太强了吧?莫林德安又不是一个智障。
茸德闭上嘴巴没再说话了,低头庆幸自己下来前还是很有先见地穿上了毛茸茸的拖鞋。
怪不得这么暖和呢,她原本还以为是莫林德安把暖气开得很足,原来是因为他在家里啊。
莫林德安比往日更加温柔的嗓音响起在耳边。
“哦?阿德,你错在哪里了?”
莫林德安修长的手指捏着银色的园艺剪从盆栽里高大的尤里加柑丛树枝干上剪下一枚小枝丫,手法凌厉又干脆,声音却温柔良善。
完了完了,真来“兴师问罪”了,茸德在脑海里疯狂捏造小借口,但是考虑到自己昨夜很有可能已经酒后吐真言,就心虚地什么也不敢说。
飞快思虑了两秒,她打算先说点什么试探一下自己都吐了多少真言。
“我不该喝醉酒……”
茸德一边心虚一边有点委屈,因为她感觉自己真的没喝多少酒,比拇指稍微大一点的杯子,她只喝了只手可数的几杯。
“在哪里喝的,吉尔菲斯?”
莫林德安修剪的手停下来,茸德盯着那上面精致的骨骼看,心虚地点点头。
但是她旋即想到有关于吉尔菲斯名字的玩笑话,因为吉尔菲斯是奥利维亚古语“粉红浪漫”的意思,不了解的人也许会把它当成一个不正经场所。
但是那里顶多只有穿着严严实实衣服的长腿调酒师,并没有露着健美肌肉的帅气男模。
莫林德安年纪也并不大,该不会误会吧?茸德有点犹豫,抬眸去看莫林德安的表情。
略微阴沉,不太妙。
“吉尔菲斯是正规的音乐酒廊,叔叔。”茸德飞快开口补充,但是又怕莫林德安觉得她欲盖弥彰。
“我知道吉尔菲斯,宝贝,但是你昨天告诉我你去图书馆喝酒了。”
茸德一句话震惊两次。
她第一次听见莫林德安这么叫她,就像母后一样,声音缱绻,叫她宝贝。这大概是北洛斯利兰的一些风俗习惯。
但是,谁能告诉她她昨晚为什么说自己去图书馆喝酒啊!茸德惊讶地把那句“宝贝”忽略,犹豫着开口:“或许是您听错了呢?”
莫林德安将银剪搁在旁边的柜上,听见她的小声嘀咕,没太听清。
“嗯?”
莫林德安是真的没听清,但是茸德也真的不敢再顶嘴。
所幸莫林德安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追究下去,停止了这个话题。
“收拾收拾吃早饭吧,已经不早了。”
诶?竟然没有批评她吗,她还记得她刚来那天莫林德安就把她叫到书房里约法三章了,还以为今天免不了一顿批评。
她就知道叔叔是个好人。
看莫林德安没有追究的打算,茸德喜滋滋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莫林德安后面,进了餐厅。
或许是因为晴朗的天气,或许是因为莫林德安看起来的好心情,连带着茸德都有点愉悦。
真好呀!虽然她莫名其妙喝断片了,但是她没有因此受到叔叔的批评教育。
莫林德安宽厚有力的背影在她心里逐渐更加高大仁慈起来。
莫林德安回头就看见茸德脸上略微奇怪的笑容,他甚至无法分辨这笑容背后的意思。
只是稍顿了顿,他又继续往前走,铺着绒布的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几样食物,莫林德安一走近就从原本似乎已经凉掉的盘子上冒出热气,香味也浓郁起来。
不仅高大仁慈,还会做香香的饭,嘿嘿,叔叔也太完美了。
茸德趿拉着拖鞋走到桌前坐下,眼眸亮晶晶,一眨不眨盯着奶黄色餐盘里的水果蛋糕。
莫林德安唇角微勾,起身靠近她。
茸德察觉到这动作,视线艰难地从诱人的奶油上移开。
“怎么了?叔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以前莫林德安那种若即若离的疏离感在此刻一扫而空,眸底只留下无尽的温柔和清浅笑意。
“阿德忘记束发了哦。”
茸德呆住了,因为她已经感受到男人走到她身后,抬手撩起了她的一缕头发。
“阿德小时候很爱让我帮你扎头发,难道阿德忘记了吗。”
茸德惊讶极了,这是莫林德安第一次提起小时候的事情,这么多天她都以为莫林德安早就忘记了。
“没有忘呀。”茸德小小声。
有一次瑟佛萨斯国王和王后将她带到瑞索亚先爵府,呆了很长时间,她一不小心在莫林德安那里睡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