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6月初。
即使是国内最寒冷的地方,这个季节的气候应该算是很舒适的,公路两侧的稻田里一片蛙鸣和虫叫,热闹倒是热闹了。
如果是以往,丁宁肯定不敢像现在这样锦衣夜行,但是现在对他来说这应该算得上是极为享受的一件事情。
在战争面前,任何恐惧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将近20公里的路程对于轻装上阵的丁宁来说其实很轻松,正常人步行的速度一个小时能走四到五公里,丁宁因为心里想着事,走起来虎虎生风,不到3个小时就远远地看得到老舅家的方向还亮着的灯火。
有人家在夜里会把走廊的灯拉开。
熟悉的转角。
熟悉的路沿。
甚至连村口的那棵斜倚在水塘边上的老柳树都让丁宁心里突突地一阵狂跳。
这时候已经是将近凌晨1点多钟了。
村里很安静,从几户人家门前走过的时候,丁宁甚至听得到耳边的呼噜声,嘴角会心一笑,这种感觉是难以用文字描绘出来的。
夹杂着紧张。
兴奋。
激动和忐忑的狂热,甚至悸动。
一直到走到那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门前,丁宁才愣愣地看着家门的走廊下打亮的白炽灯,还有大门两侧尚未褪色的挽联。
“这是--”
难道老舅他—
丁宁顿时就懵了!
难道老舅在撤退的时候不幸遇难了。
他一再提醒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一再重复自己是自己在思乱想!
“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嘴里更是魔怔了似的念叨个不停。
但是门墙上的挽联却真却地告诉他就在前不久这里的确举行了一场丧事,这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嘭嘭嘭!
嘭嘭嘭!
开门啊!”
嘭嘭嘭!
桐油刷面的两开木门被砸得砰砰地响,在安静的夜深里显得尤为大声。
啪嗒!
耳边突然像是听到一阵凳子和碗碟落地的声音,心里更是颤得厉害,整个人几乎脱力一般贴着门直接软了下去。
“小宁!”
“小宁回来了!”
耳边熟悉的声音把状如疯魔的丁宁突然就从恐慌和惊惧的深渊里拉了回来。
是他老舅的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
嘭嘭嘭!
“老舅,我是丁宁啊!”
这一次,钱不够听得分外分明。
屋内。
他几乎是跨步冲动大门前面,一阵手忙脚乱地拉上门栓嚯地把大门拉开。
就在外甥那张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但是却又无比熟悉的连落入眼中时,即使是铁打一般的汉子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丁宁直接手足无措起来,他现在才想起来,他上学的这几年老舅一直在国外,除了过年回来以外平常在也没回来过。
这也造成钱不够根本没看过近几年才大火的斗音。
所以也就不知道丁宁回国的消息。
与此同时,整个村子的安静都被瞬间打破。
一家家的门前突然都亮起了光,透过窗户照着村里的路,也照着村里的人。
当全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带着惺忪的睡眼走到老钱家门前,顿时就被突然出现的丁宁给惊呆了!
“你们看,那是不是丁宁啊!”
“老钱的外甥回来了!”
“这孩子命真大,竟然跑回来了!”
“真是天可怜见啊!”
“---”
喧嚣渐渐散去,破晓的晨光渐渐驱散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丁宁宛若梦中一般,脑子里不住地回放着疆土之国的一幕幕。
这已经是第8天了!
自从8天前回国之后,他几乎就没有踏实地睡过一觉,枪声和爆炸的轰鸣声一直萦绕在耳旁很长时间都不会散,这显然是战争带来的后遗症。
这几天丁宁一直也没有直播,回来的第二天就把斗音里的钱提现,并把其中的一半转给了老舅,一共二百万。
他还记得老舅看到这些钱时惊恐的表情,以为他外甥做了什么违法的事了呢。
并且一在强调,抢劫的事不能干。
为了解释这笔钱的来路丁宁废了一翻口舌才解释清楚。
想到这里不禁莞尔一笑随后套着一件很宽松的T恤衫出门。
沿着门前的小路一直往村尾的江边来回跑圈,路上时不时地看到村里的人都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他突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径直朝家门口驶过来。
后面的钱不够有些神色匆匆地一路小跑。
他怕啊!
生怕是来找丁宁的。
而结果也显然如此。
车门被推开,下车的是两个年轻男子,面色很和善,如果不是脖子和脸上那种很明显的晒痕的话,那就是两个普通青年。
但是丁宁并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眼前两人身份,毫无疑问,这两个人是军人。
真正的军人,不是雇佣兵!
“你好,请问你是不是丁宁?”
果然是来找丁宁的,见他点了点头,钱不够立马就有些神经紧张地凑过来拦在外甥前面。
“你们是什么人?来找我家小宁干什么?”
“舅,你先听人家说完。”
丁宁拉着老舅的手笑着缓和了一下气氛,但是眼角的余光已经朝那两人的手上瞥了过去。
两人手上的老茧很明显,皮肤翻开,而且手背上的骨节上也有泛白的死皮肤。
这毫无疑问不会是两个普通人的手,而是极为频繁甚至是超长时间地进行射击和格斗训练才会有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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