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日下午时分顾公馆的茶室内,有一瞬间的静谧一闪而过。

这份静谧来源于曹岩那越来越高涨的声响。

大抵是身为顾江年的左膀右臂,这些年做出了不少成绩。

而顾江年本就是一个亲贤臣的人,是以你这日,曹岩的话有了那么几分漂浮。

顾江年是个做事业的人不假。

可一个做事业的人并不见得在任何地方都有一颗仁慈之心。

本是闹哄哄吵吵闹闹的茶室瞬间安静。

众人在曹岩简短的话语中扑捉到姜副总,娶妻之类的字眼。

拼凑起来难免想到了华众那个未掌实权的姜副总,细细思忖自家老板对人家的态度,心中有些隐隐的猜想,可这猜想,他们尚且不敢求证。

若姜副总真成了自己老板娘,那就刺激了。

不不不、不能用刺激这二字来言语,太单调了。

若是姜家慕晚跟顾氏江年成了一路人,这c市只怕是得荡一荡。

这群人,在心里安慰自己,给自己做心里件数。

反观自家老板,夹着烟,站在曹岩跟前,微微眯着眼望着他。

不言不语,似是在思忖什么。

良久,抬手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之际,这人清冷的嗓音如同这冬日里的清泉,清脆,但也冻人心弦:“曹副总为主心切,是好事。”

他先是夸了这么一句,而后指尖香烟缓缓落下来,隔空点了烟灰,在道:“前朝后院,自古是两个地方,曹副总的手,当真是长。”

话语落地,茶室陷入静谧之中。

徐放本是想打个圆场的,此时,不敢了。

自家老板显然是怒了,且这怒火,是因曹岩说了姜慕晚几句。

望着顾江年,见人抬起手,往唇边送了口烟,缓缓吐着烟雾,再度冷飕飕开腔:“自古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君再不好,那也是君。”

这话无疑是在赤裸裸的敲打曹岩,告诉他逾越了,多管闲事了。

及其直白的告诉他,即便姜慕晚再不好,那也是主子,你是臣。

有些人,即便是坐着也比你站着高。

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自古以来千秋万代,皇帝的妃子即便被打入冷宫,那也是妃子,且不说这人还是皇后。

曹岩是个聪明人,一路跟着顾江年攀爬,成为顾江年的左膀右臂,为他冲锋陷阵,若说没有点脑子,没有点智商,那是假的。

只是这世上有些人,站的位置高了,难免会忘记自己的出身,也会忘记自己所处的位置。

他以为顾江年亲贤臣远小人,以为自己跟着顾江年一路征战四方,一步步的坐上现如今的位置,以为自己跟顾江年多喝了几次酒,多吃了几次饭,便能站在朋友的角度去评论他的婚姻。

他忘了不管顾江年待他如何,他仍然是个臣,而顾江年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不许旁人质疑。

良久,茶室里的空气逐渐稀薄,鼻息之间只剩下顾江年指尖的香烟味。

“我许曹副总高位,是为了让曹副总来来替我指点人生的吗?”男人话语沉沉开腔,带着森冷寒意。

曹岩此时,心头已经是颤的不行了。

他未曾想到自己一番失控的言论会引发这么一系列的问题。

他实话实说,换来的却是顾江年的敲打。

曹岩今日,错就错在,不该当着顾江年的面提及姜慕晚的不好,前面几句规劝的话语落地,顾江年尚无什么感觉,尚且还能同他开玩笑。

还能笑问他:那谁合适?

可偏偏最后那番言语。

曹岩话语间,就差直接将不守妇道这四个字按在姜慕晚的脑门上了。

是以,顾江年才会有后面那番话语出来。

他顾江年的老婆守不守妇道,不关别人的事情。

即便是不守妇道,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来说。

曹岩今日实在是太过狂妄,狂妄的顾江年此时面无半分好色。

男人望着他,一字一句开口:“君华董事长的位置,我让给你来坐?”

呼啦,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众人齐刷刷起身。

印象中,顾江年鲜少有这般发火的时候,即便是有怒火也是对外不对内。

如同今日这般把利刃指向自家人还是头一次。

且这头一次,还是因为姜慕晚。

众人皆知,曹岩触了龙威了。

“顾董息怒,”曹岩身后,徐放带头言语了如此一句。

“顾董喜怒。”

随即,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众副总齐刷刷的跟着言语。

企图将曹岩解救出来。

“我顾江年娶回家的女人,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不好,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不是旁人可以言语的。

更何况还有人在他的面前指桑骂槐的说他老婆不守妇道,不能忍。

即便是不三不四,那也只能自己说。

小泼妇只能他来欺负,别人说一下都不行。

临了,顾江年视线沉沉望了眼曹岩,而后,目光落在徐放身上,冷声开腔:“晚上约尚嘉老总吃饭。”

“鲁樊安排。”

鲁樊,与曹岩属于同一个部门,不同的是,鲁樊是下属,曹岩是上司。

往常这种饭局,顾江年只会带一线老总出门,如今日这般,尚且还是头一次。

众人心中暗暗猜测,曹岩、怕是要失宠了。

这君华第一副总的位置,怕是要坐不稳了。

话语落地,本是要进来的顾江年,转身又离开了茶水间。

顾江年离开,茶室陷入了沉默。

徐放抬手狠狠抹了把脸,望着曹岩,一口气在嗓子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视线缓缓扫了眼站在茶水间的众人,叹息了声,重重开腔:“顾董注重隐私,也不喜旁人过多言语,各位切忌。”

一句话,点明了所有。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姜慕晚与季言庭约在了一家私人茶室,二人坐在玻璃窗旁,眼前陶壶正在烧着水。

二人对面而坐,静看对方。

不言不语中,打量之意在空中缓缓攀升而起。

服务生进来,温了茶杯,做完一系列琐细的工作直至转身出去,都未听闻这二人开口言语过。

临退出去前,还不忘多瞧了眼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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