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放到东门口十字路口左转五百米的树林里从第一棵数到的第十棵树下箱子里。”
捡起来这张纸条,定月彻手里已经是捏着的第四张相似风格的纸条了,上面书写的语言是最简单的打印款英文,而不是什么容易暴露线索的手写体。
定月彻没想到在唐家随口一说的话竟然一语成谶,这伙歹徒还真是选用了这样层层叠叠不断更改放置位置的办法,来让唐家被动起来。
手里的纸条随着夜风的吹拂舞动几分,浅淡的月色有些迷蒙。
“定月小哥,咱们……”
定月彻笑了笑,眼睛扫视了一眼自己和唐奕身上安装的,由唐家二伯提供的微型窃听器和定位追踪,神色轻松。
“没关系,差不多也该是最后的位置了,我们走吧。”
两人在到达第三处地址的时候,不知道被对方什么手段确定了他们身后有人,差点一点威胁的手段就紧随其后了,以至于连唐家二伯安排的人都不敢跟踪的太近,只能远程的用仪器定位这俩孩子的位置。
本来背地里监视的绑架犯对于为什么有两个人一起,但是在联络的时候定月彻也不知道对着通话说了什么,绑架犯竟然勉强同意了两个人一起过来,可能是也在暗中观察的时候确定了,只是一个唐家小辈和一个面生的未成年而已。
就这样,还算是顺风顺水(也许吧)的情况下,也在定月彻的耐心逐渐消亡下,1总算是差不多到了勉强能够到达结局的尾声时候了。
按照歹徒的信息指示,定月彻和唐奕往前走去,不意外的看见了一片浓密的树林。
本来这个七拐八拐才到达的位置已经有些偏僻了,但现在在夜色和森林的加持下,越发显的当下的场景惊悚可怖了。
唐奕一路走在定月彻靠前半步的位置,他的心思不言而喻,就是为了替定月彻阻挡可能突然出现的危机,哪怕他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根本比不过身后这个小家伙,但是一贯的习惯教养还是让他做出1这样的行为。
此刻,他站在树林面前,幽深黑暗的密林远看好像层层叠叠,实际上树与树之间的间隔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只是因为栽种的品种枝叶茂密宽泛,看起来才更是浓密紧凑。
唐奕皱了皱眉,这意味着他们要比预料之中更加深入。
他轻轻拽了一下定月彻。
“定月小哥,要不你先离开吧,里面危险未知,毕竟是我们唐家惹上的麻烦,没必要让你也来承担这份危险……”
唐奕这话说的真情实感,其实别看他平日里看起来威武阳光,但是内心也是有着自己的敏感处的。
定月彻年轻优秀,愿意来冒险全凭自家那个爱忽悠人的爷爷跟人家交易了什么,但是自家爷爷老是不干人事,他并不想坑了自己的朋友。
所以他是真心希望,在眼下这么一看就危机四伏的情况,定月彻这个无辜的朋友能够撤离此地。
“害……唐奕小哥,你这是哪儿的话。”
定月彻摆了摆手。
“都最后关头了,可别说丧气话还让我临阵脱逃啊,放心吧,这种事对我来说……嗯,而且之前还在唐家老爷子面前保证过的,一定把你和二爷爷都完好的带回去,你待会小心点,可别让自己不小心受伤哦。”
定月彻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另外一只手里攥着那些纸条,手掌一翻,纸条被他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唐奕小哥抿了抿嘴唇,也是有些沉默,但是话已至此,他也只能这样硬着头皮进去了。
走了几步,唐奕发现自己手掌里一凉,被什么东西撑了进来。
借着月光眼神一扫,竟然是那把银光闪闪的伯莱塔。
他手臂一抖,差点就叫喊出声,他再次拽了拽年轻成员的衣角,嘴唇都因为紧张干涩了几分。
“定……定月小哥,这,这个……”
定月彻回头看他,悄悄比了个嘘的手势,让他把枪支塞到衣服里不容易看见的地方。
他语气轻微的跟这个相识并没有太久的大男孩笑着解释。
“之前看你不是喜欢吗,当着长辈的面没法给你,这会儿借你带着玩玩,防防身也好。”
唐奕的表情还是很不自在,他渴望接触是一回事的兴奋,如果是正常时候,他真的不介意好好的把玩甚至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研究。
但是现在的情况下,把这东西交给他,只能让他本来就紧张的心情更加紧张了几分。、
他不知道该作何应对了,还回去?好像不太合适,拿在手里……他也不会用啊!
唐奕嘴皮子抖了抖,纠结了半天还是想要还回去,毕竟他很清楚,跟他一个门外汉来说,枪械还是留在会用的人手里更加有用。
“啊?没关系。我不是特别喜欢热武器。”
定月彻看着这个满脸朴实的青年,笑着让他放宽心,顺便当着他的面摸出了当时划开自己手腕的那把材质不简单的匕首。
“给你也不是一定让你用嘛,你拿着防身,万一有什么不对,你还能威慑一下对方,没关系的,拿着吧。”
定月彻倒是满不在乎,一点都不担心枪支走火或者这个从小三美五好的青年是不是会紧张到误触开关。
唐奕惊心胆颤,但是看定月彻的确满不在乎,心里默默为他对自己的信任摸了一把泪,一边把这把命途多舛的伯莱塔藏进了衣服内衬里。
随着两人的不断深入,那点原本就细微的月光开始也变得模糊起来。越来越黝黑的景象让刚经历过那段奇怪经历的唐奕有些杯弓蛇影。
他老远看到一棵长相有些古怪的树木,正是一路数过来的第十棵。
树根处一个方盒子,盖子是打开的,里面还是一张纸条。
唐奕有些蹙眉。
“不会还要我们转移位置吧,再走都快走到隔壁城市去了。”
定月彻倒是没有顾忌什么,径直走近了那个打开的盒子。
捏起纸条,上面的文字从打印文体变成了有些花哨的手写体,定月彻眯了眯眼,缓缓念出来这句简短又恶意十足的句子。
“sorry, you all have to die here。”
唐奕意识到什么,连忙朝着定月彻跑过去,两人的距离虽然不算短,但是仍旧被一道‘chua’一下掉落的声音阻隔开了两人。
坚硬黑铁的栏杆牢笼好似天堑,突兀的降临落下猛地摔在定月彻的头顶,看着就坚实的铁笼完整的覆盖了定月彻的身躯。
“唉呀……”
定月彻手指里还夹着那张颇为嚣张的纸条,看着降落在地将他禁锢的铁笼也不焦虑。
手腕翻飞握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不急不慌的在铁笼栏杆上劈了一刀。
“嘎吱——”
四射溅开的火星,又晃了谁的眼睛。
“特制的笼子啊……。”
定月彻悠哉游哉,甚至看着还有心念叨一句自己的发现。
“定月!”
唐奕的表情倒是颇为惊惶,比在笼子里被控制的定月彻本人都有些看起来惊慌。
他说着就想要上前,想对那铁栏杆试试气力是不是能够打开。
“别动。”
定月彻冷冽的开口,脸上的表情郑重了几分。他制止了唐奕靠近的动作。
“唐奕小哥,你别过来。笼子上抹了毒,估计你要是碰到可能还要通通电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哈……小鬼,你还是这么油滑啊。”
有些熟悉的阴狠的声音从树林一侧传来,出来几位穿着一贯黑袍的,兜帽藏住面目的身形。
但是当头的那位,他身上的黑袍并没有戴上兜帽,那张有些阴郁邪恶的面目就这样暴露在定月彻面前。
“哟,这不是毒蜂哥嘛……几天不见,这么拉啦?”
定月彻笑嘻嘻的,眼神十分赤果果的上下扫视了一下毒蜂老哥。
“看你这样子,怎么,好好的个体户不干,这是打算去给别人当狗啦?”
定月彻的话成功让毒蜂哥的表情有了一丝龟裂,他有些怨毒的情绪浮上眼底。
“赫赫……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毒蜂却是不再说了,就好像是有些胆怯。
“好吧好吧,看来唐家二老爷子是受了点无妄之灾了,这么说来,我还真是面子大,为了我,你们动物园竟然在华夏的国土上,不惜得罪一个老牌豪强家族……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定月彻还是那副慢悠悠的,唐奕小哥的表情却是严肃的紧张之色尽显。
他知道这个人,不管是在那个梦境里,还是出来之后,都想要对他们下手的男人,甚至要挟他被他扬了一个过肩摔。
但是唐奕还以为这个人已经被他家二伯处理了,没想到又被他给逃走了,这件事二伯竟然也没跟他说。
“少废话了,小崽子,今天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别想着用你们身上的什么定位器传递信号了,这里在你们踏足之前就开启了超强的信号干扰屏蔽仪器。你们身上不管携带了什么设备,哪怕是什么华夏官方的东西,也别想传递出去一点儿信息。”
定月彻耸耸肩。没有顾忌唐奕小哥十分坦率的黑下两个度的脸色,反而仍旧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是因为站久了腿麻,年轻成员就地蹲下,有些无辜的捧着脸开口。
“真实难为你了,不仅这么快就从打击里走了出来,还这么快就找到了新主子效劳,看来那天把你从唐家手里救走的家伙就是你现在在小效忠的人了?……嗯,他也是动物园的人吗?长得好看吗?”
看着定月彻还这么无所事事的和敌人唠嗑,要不是时机不对,唐奕小哥恨不得拍拍这小子的脑袋瓜,让他快清醒一点想想办法,而不是在这里吹牛聊天,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别想着拖延时间了,今天你和这个家伙都得死在这儿!”
毒蜂哥指着大铁笼子面前的唐奕,这位年轻青年额角滑落一滴冷汗,心脏跳动的速度猛烈的增加几分。
但是定月彻突兀的打断毒蜂。
“真的吗?你说假话,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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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小哥脸上一副见了鬼了的表情。包括那几个黑袍的人好似身形都抖了抖。
“你你你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毒蜂好像非常受不了定月彻的恶作剧挑衅,气的有些结巴起来。
定月彻的表情乖巧又无辜。
“既然你和你的新主子都把目标落到我身上,甚至不惜用这种方式让我出来……嗯,让我想想,你能对我和唐奕小哥的出现这么毫不意外,应该是,在唐家有点内应吧?”
唐奕青涩的脸上原本的紧张瞬间被惊悚代替,他们唐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而他和自家爹爹二伯竟然一点没有发现。
“你们勒索唐家二老爷子是表面目的,实际上是等着将我瓮中捉鳖,当然了,或许也是对二老爷子的药剂有些兴趣……但是你们肯定通过唐家那个内应知道了药剂来源是我————你们一直要找寻的目标,所以一下子就连那个药剂都显的重要等级次一级了,不是吗。”
定月彻没有忽略毒蜂脸上难看的表情,知道自己的推理至少正确了九成。
他没有先安抚有些收到冲击的唐奕小哥,反而接着叙述这件事的真相。
“有你,或者说你那个新主子,应该对于我的资料早就熟悉了吧,知道我……曾经是研究组的实验员之一,也就是说,那种药剂多半我也知道配置方法,截取一点成品回去固然有用,但是我这个研究开发的人员,不是更加重要吗。”
定月彻的语气十分自信和不客气,事实上,他也拥有足够的底气。
“所以说啊,我就不信了,你的主子会任由你,毒蜂哥,公报私仇的将我给叉了……要真是这样,这个笼子的意义不就很好笑吗?众所周知,笼子是用来困人的,而不是用来杀人的。”
定月彻笑得自信,就像他的推理毫无错漏。
不管对方是用什么办法,有什么额外的目的。但是他今天一定不会死在这里。
那张纸条,宛如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