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夺走眼镜的宗像礼司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的身体从刚才的绷紧渐渐放松,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是无奈。
无奈,但是自信。
青之王从来都是一个充满了自信的男人。他明知道夏川澈也的异能是令人自杀,却丝毫不动摇,用一副拥有了天下的样子站在他面前。
所以宗像礼司是为数不多的,能让夏川澈也正视的人之一。
知道他的异能的人普遍都把他当成瘟神一样躲着他,好像跟他对视一眼就会死——虽然这是真的,但是他的【共我沉沦】又不是被动技,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整个横滨的人都要集体自杀了。
而宗像礼司并不惧怕他的异能,不然此时此刻也不会站在他的面前。
如果宗像礼司只是派出自己的手下去跟他交涉的话,恐怕他从此会看不起这位青之王。
没了眼镜的遮挡后,藏青色发男人的那双灰色眼眸看起来更慑人了:“如果我要抓你回去的吧,今天就不会只有我们两人前来了。”
夏川澈也装模作样的叹气:“那你真是看得起我啊,一位青之王难道还不够制服我吗?”
“那恐怕是不够。”
他说这话时语气坦然,脸上全无惧色,话内的内容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着,宗像礼司上前,两人只有一步之遥,近得几乎可以数清对方有几根眼睫毛,他伸手取回自己的眼镜,重新戴上。
因为身高相近,他们轻易就可以平视对方。
“我可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啊,你看,我来横滨的这半年内这座城市发生过离奇自杀事件吗?”夏川澈也摊开手掌,作无辜状,“除此之外,自己寻死的那些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青之王两步越过他,“所以我今天是来跟你谈条件的,荒海君。”
茶发男人转身,挑起眉毛:“说来听听。”
“我可以给予你人身自由,Scepter4不会再监视你,你随时都可以回东京。”宗像礼司说,“但是相对地,我希望你和我可以连手阻止赤之王。”
他只说Scepter4不会监视他,可没有说过异能特务科也不会,这样明显的漏洞夏川澈也自然注意到了。
宗像礼司可以不追究,却不代表异能特务科也会对他以前做过的事情一笔勾销。但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是一个极大的退让了,毕竟宗像礼司还是得向异能特务科交代,估计卖了一个面子出去,而且有青之王从中交涉,异能特务科也会对他客气一点。
夏川澈也在认真的考虑着他的条件,虽然他是有办法躲过Scepter4的监视,只要换个样子就行了,但现在他带着四个孩子,不好再改变外貌,躲避Scepter4的追踪相对比较麻烦。
他未有立即答应或者拒绝,而是饶有兴趣的反问道:“可是你跟周防尊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关系好了?”
“因为从以前开始,你们的眼里就只有彼此啊。”
宗像礼司和周防尊的关系,是对手,又是惺惺相惜,虽然讨厌着对方,却又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对方。
两个孤高的王,只有彼此才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
宗像礼司再看向茶发男人时,目光带上了几分深意。
他的声音毫不动摇:“所以这件事只能由我亲手来执行。”
*顶着头上悬空的剑,背后跟随着凶恶的鬼,然而对这两者他都不怎么在意,只是悠然向前走着。死亡与毁灭的可能近在咫尺,却都丝毫不能动摇这个人的自信。*
夏川澈也打量了他片刻,才用着事不关己的淡漠语气说:“你该知道弑王会带来怎么样的负荷吧。”
即使是王,杀另一位王也会给其达摩克利斯之剑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
“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走到这一步,荒海君。”宗像礼司又托了托眼镜,表情凝重,“如果迦具都陨坑重演的话,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吗?”
茶发男人嘴角的笑略带嘲讽:“我不在意。”
“我想也如此。”夏川激也的态度不出他所料,宗像礼司的灰眸里闪过一抹精光,“但我亦相信你的先王也会希望你能阻止这场悲剧。”
夏川澈也怔了怔,故作伤心:“好过份啊,竟然用师父的名字来压我。”
青之王笑而不语。
三轮一言是个热爱和平的男人,如果他在世的话,无疑会尽全力阻止这一场悲剧。
夏川澈也在宗像礼司的注视下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果然好人真是好难做啊……”
“那么你的答复是?”
“要我帮你,可以。”茶发男人一改之前恹恹的样子,笑瞇瞇地竖起了一根手指,“不过我要再提一个条件。”
……
在楼下跟宗像礼司分别后,夏川澈也又恢复了褐发的样子,踩着轻快的脚步回家。
“狗朗阿治中也龙之介云豆——”夏川澈也一踏进门口,便中气十足地冲屋里的人喊道,“我们可以搬去更大的房子啦!!咦……?”
他定眼一看,发现自己的家已经面目全非。
沙发破了好几个洞,茶几被掀得四脚朝天,可怜兮兮的躺在墙边,墙上被戳出了几个窟窿,像是被什么棒形的物体狠狠地冲击过,木地板上更是出现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气喘呼呼的小云雀和小芥川殴打在一起,一个肿了左眼,一个肿了右眼;边上的小太宰抱着瓜子看戏看得正欢,就差没有拉横条打气了;小中也抽搐着嘴角,呢喃道:“等那家伙回来你们就完了……”
而他的小师弟,正衣衫凌乱地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夏川澈也彷佛看见白白的灵魂从他口中冒出。
夏川澈也:“??????”
他不过是去上了一天的班,他的家和小师弟怎么就被蹂/躏成这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