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坐轮椅的中年人,正是袁子康的父亲袁世安,之前在绿柳山庄见过一面。
我和小石头过去,还没来得及上前说话,就听屋内传来阵阵哭泣声。
“爸,出什么事了?”袁子康急忙问。
袁世安脸色苍白,“你大伯……”说着,弯腰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立马听出不对,和袁子康冲进门去,就见几个女人围在床前,正在放声大哭。
床上躺着的正是袁门门主袁世康,脸色发黑,嘴唇泛青,已然是没了气息。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大伯怎么会……”袁子康一下子懵了,眼泪夺眶而出,猛地扑到床前跪下。
我刚才注意到,那位胡海山老人居住的后院,也围着不少人,心里顿觉不好。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见小石头刚从里面出来,冲我摇了摇头。
我心下一沉,进门就见胡海山躺在床上,身体冰凉,早已断气多时。
“怎么回事?”我一下子也有些乱。
好不容易定下心来,出去问了袁家其他人,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大概在两个多钟头前,有人过去给后院的胡海山送饭菜。
自从在道观里重伤后,胡海山已经无法做到辟谷,所以每日还是需要进食一餐。
但是当那个弟子进门一看,就被里面的一幕给吓呆了!
胡海山躺在床上,已经断气,而地上还趴着一个人,正是门主袁世康。
那弟子冲上前去,赶紧把门主扶起,结果发现袁门主身子冰凉,也已经咽气了。
弟子又悲又怕,赶紧放声大叫,等其他人赶过来后,都是悲怒交加。
有袁门弟子赶紧去跑去通知了在家养伤的袁世安,以及其他几位袁门长辈前来。
经过他们仔细检验,发现胡海山是被人在脖颈后面扎了一针。
那针上不知含有什么样的剧毒,再加上胡海山重伤之余,跟普通人也差不了太多,当场见血封喉。
而袁世康的致命伤,却是在他的左胸心脏位置,是被一把类似钢刺的东西刺穿。
袁世康死后浑身肌肤发黑,不过并不是中毒,而是浓烈的阴煞气侵入造成的。
我和小石头查看了二人的伤口,判断基本上一致,并无太大出入。
几个女眷哭得惊天动地。
袁世安正在与几位袁门长辈低声商议,毕竟一门门主再加上一位长辈被害,这已经是袁门这些年来,遇到的最大的事情。
袁子康双眼红肿地从屋里出来。
他之前手机没电,就一直没接到父亲的电话。
“老陈,你知道我为什么名字里最后一个字是康吗?”袁子康突然问。
我见他伤心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说道,“跟你大伯有关?”
袁子康笑了起来,“对,我大伯是我们袁门中最出色的人才,所以我爸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给我起名子康,希望我能跟大伯那样优秀。”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时门外红影一晃,袁子枚从外面进来。
她穿了一条橘红色的裙子,脸若桃花,嘴角含笑,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见到院里的架势,不由呆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姐,大伯……大伯他……”袁子康忍了好久,这时见到袁子枚,一下子又泪崩了。
“枚儿啊,你来了,快去看看你爸吧!”袁子枚的母亲被人搀着,哭得已经不成模样。
袁子枚粉艳艳的脸蛋,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
“我爸怎么了,你们别胡说八道!”她猛地冲进屋去。
片刻之后,就听屋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谁,是谁害了爸!”袁子枚像一头受伤的母兽一般冲了出来,状若癫狂。
“姐,你先冷静点!”袁子康怕她伤了自己,忙过去拉住她。
袁子枚双眼赤红,“不可能的,我就一会儿不在,我爸怎么就走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尖叫着,一把将袁子康推了出去。
就在这时,“叮当”一声响,有什么东西从袁子枚身上滑落出来,掉在地上。
那是一枚三寸来长的铁钉,尾部方方正正,钉尖极为锋利,似乎还染了些微血迹。
我离那铁钉最近,当即将东西拾在手中。
铁钉触手冰冷,一股阴煞气透过我的皮肤,侵入体内,差点就把蛰伏着的阴神火给搅了起来。
钉身镂刻着无数古怪符文,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
我把东西递给袁子康的父亲袁世安。
袁世安接过,拿在手中反复细瞧了一阵,脸色凝重,喝道,“子康,把你姐的袖子扯开!”
“什么?”袁子康懵了一下。
“我让你把你姐的袖子扯开!”袁世安厉声喝道。
袁子康有些茫然无措,袁子枚却是情绪激动,“你们不去找凶手,干什么扯我袖子,来,我扯给你们看!”
“嗤啦”两声,她自己把两截袖子给撕了下来,顿时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
只不过在她右臂之上,有三道寸许长的血痕,瞧着触目惊心。
我想到了袁世康指甲里的皮肉,这应该是他临死前抓下来的。
“来人那,把她给我拿下!”袁世安厉声喝道。
其他人茫然失措,但袁世安的吩咐,也不敢不听,众弟子当即把袁子枚团团围住。
“世安,你抓你侄女干什么?”袁子枚母亲大惊失色。
袁世安面沉如水,一拍椅靠,厉声喝问:“袁子枚,你为什么谋害你父亲和胡师伯!”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就连身为当事人的袁子枚都惊呆了。
“二叔,你……你说我谋害我爸?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袁子枚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荒谬的笑话。
她双眼又红又肿,尖声叫道,“我跟我爸什么感情,你们不知道吗?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死的是我!”
“那你说你手臂上的伤是哪来的,这根钢刺又是怎么回事?”袁世安沉声问。
袁子枚看到自己手臂上的血痕,呆了一下,“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嘿,那这个呢!”袁世安拿起手中的那枚铁钉。
袁子枚有些紧张地道:“还给我,那是别人送我的东西!”
“谁?”袁世安喝问。
“枚儿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快跟你二叔说清楚啊!”袁子枚母亲哭道。
袁子枚咬了咬牙,道,“是浩然送我的,这几天我……我一直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