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就一整晚都卧在绳子上,细细地感受着四周阴阳交替的细微变化。
只觉得果然奇妙得很。
只不过在清醒时的时候还好说,尚且能在绳子上保持平衡,但只要稍一失神睡着,顿时就从半空摔了下来。
我知道要做到这一步,绝不简单,也不心急,一个晚上就反反复复尝试着。
也不知摔了有多少次,就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
从这天开始,我就在这栋房子里住了下来。
除了出去买些吃的外,基本上一天到晚就宅在那个空房间里,睡在绳子上培养气息,感受阴阳交替的细微变化。
除此之外,也会下去寒骨井中,沉在井底,接着井中的寒气修炼明玉经。
这栋房子四周,一天到晚都十分安静。
我呆在这里,除了修炼之外,就是进书房看看书,日子过得倒是难得的安逸宁静。
趁着这个机会,我把所学的各种术法也都细细梳理了一遍。
每天就是一门心思的修炼,也不用去想其他事情,仿佛回到了以前在陵县学习的时候。
感觉特别的充实和满足。
这一天晚上,我照例卧在绳子上,缓缓运转明玉经,体会着四周的阴气细微变化。
在某个瞬间,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四周起了某种极微妙的变化!
我睁开眼睛,卧在绳上没有动弹。
此时,在房间的门口附近,正站着两个人影。
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光着身子,周身的皮肉透着一种妖异的亮红色,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
两个人一摇一晃,在房间里缓缓地走动。
我飞快地打量了一眼四周。
此时整个房间也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时候走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而是变成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依旧我身下这条麻绳,依旧横跨着悬在那里,稳稳地托着我的后背。
墙壁也变成了那种森森然的青灰色,青石铺成的地面,散落着几张损坏的木桌椅。
空气中散发着一种腐烂的霉味。
在对面的墙角处,整齐地摆放着几口大瓦缸。
这种离奇的场景,绝对不是真实情形,应该是这个房间或者是这栋房子里布置有某种罕见的诡异阵法。
我之前住的时候之所以没发现,大概是因为这个阵法是只在某个时间启动,又或者是被屋子主人做了某种设置,只在特定环境下才会出现。
我没有贸然有所举动,躺在绳子上仔细观察周遭的变化。
那两个人影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
好家伙,二人的脸赤红赤红的,像极了煮熟的螃蟹,一双眼睛却是灰白色。
正想着,其中一人突地往我这边走了进步,一抡手中大砍刀,朝我当头就砍了过来。
我心念急转,将手指贴到额头上,依旧躺在那里没动!
拼着冒一次险,试一试我的一个猜想。
刀锋呼啸劈下!
我集中全副心神,死死盯着那劈下的刀刃,一瞬间似乎连时间都变得迟缓了!
只要稍有不对,我就用贴在额头的手指夹住刀刃。
电光石火间,刀锋从我脸上一斩而过。
果然是虚影!
那男人劈了一刀之后,又晃晃悠悠地走开了。
我从绳上跃下,准备去房子其他地方看看。
正在这时,那男人反手就是呼地一刀。
刀锋横掠而来!
我本来没打算理会,可突然一股灼热的气息破空而至,激得我的皮肤起了层层的鸡皮疙瘩。
脚下一转,在间不容发之际避了开来。
那刀锋险之又险地擦着我的脖颈掠过,只觉刀锋滚烫,带起腾腾的热气。
我心头一阵狂跳。
刚刚一个大意,差点是把命给送了。
我这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刚刚我躺在麻绳上的时候,这把刀斩过来是虚影,但我下来之后,却又未必是了!
转念之间,那男人又是呼的一刀劈来。
这次我有了防备,轻松地避了开来。
看来那条麻绳悬挂的位置,既是阴阳交替的临界点,也是这阵法中一个关键点。
躺在那里,达到阴阳平衡,就不受这阵法的任何影响,斩过来的刀自然也变成了虚影。
而如今我离开了绳子,那又完全不一样了。
这边有了动静,门口那个男人也被吸引了过来,刷地一刀朝我砍来。
我移步闪开,只觉他们二人身上热气腾腾,感受极为真切。
从外表来看,这两个人生前像是被火活生生烤死的。
突然,一阵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不知从哪里飘了过来。
我身形一晃,从两个男人中间穿过,来到房间外,只见外面的客厅和其他房间,都已经面目大变。
楼道一团漆黑。
此时,似乎连夜眼都失去了作用。
“啪。”
极轻微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就见那间卧室和书房中,同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紧接着,一股暗红色的粘稠血液从门缝里淌了出来,逐渐蔓延到楼板。
我移步避开,那血液就顺着楼梯淌了下去。
正在这时,我突觉后背一寒,回头看去,就见天花板上垂下来两条雪白的手臂。
只看这纤细的手型,就知道是一双女人的手。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只见那双手,五指曲张,缓缓下沉,猛地朝我抓了过来。
我闪身避开。
那双手变化也是极快,倏忽折返回来。
我再次避开。
那双手蓦地消失不见,紧接着突然从地板上伸出,抓向我的脚踝。
我足尖一点,向前纵开。
房门内人影晃过,两个拿着大砍刀的男人晃晃悠悠地跑了出来,朝我直扑过来。
我移步闪开,一边心中思量。
这房子里布置的阵法着实诡异,而且透着一股子邪气。
我有点没想明白,陆前辈的父母,为何要在这房子里布置这样一个阵法?
抽身来到另一个房间门口,推开房门,只见屋中灯光如豆。
两个男人倒挂在天花板上,粘稠的血液从他们的脖颈上滴滴答答地淌落下来。
我突然想到,这应该又是一种死法了。
就像刚才那两个男人,是被活生生煮死的,而这两个,是被倒吊着割喉放血。
这应该是当初布置阵法的时候,实实在在死在这里的人,成为了阵法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