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水快漫到腰际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真正的主墓室。
一般来说,主墓室就是用来停放墓主人棺椁的地方,如果有什么陪葬的珍奇异宝,通常也会放置在此地,用来镇墓。
这个主墓室,远比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些副室来得大,格局也更加宏伟。
不过在这里,除了一些跟外面差不多模样的镇墓兽外,并没有见到棺椁,也没有其他太多东西,看上去空空荡荡的。
只有齐腰的水,还有在那来回奔忙的人影。
“魏儿,你带着几位朋友呆在这里!”闻宏博吩咐了一声,就疾步上前,加入了忙碌的人群。
我环顾四周,这主墓室的格局,跟之前我们经过地方风格十分统一,可以看得出是一体的。
“河神墓在哪?”我疑惑地问。
从刚才一路走来,我看到的应该都是所谓蛇母墓的一部分,就算是在这主墓室内,也没有看到什么河神墓。
闻大魏的脸色有些尴尬,“其实我们说的河神墓,就是指的这个。”
他指了指前方,“主要的格局都是借用的蛇母墓,只是在细微的地方更改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子。”我恍然大悟。
其实说白了,大体还是蛇母墓,只是被他们稍微改改,另起了一个名字叫河神墓。
“嗐,这蛇母墓的墓葬之术实在太过玄妙,想要修改一点都是千难万难,根本没法在里面大动干戈。”闻大魏道。
我看了一眼墓室穹顶,并没有发现什么水痕。
这样说来,水并不是从墓室上方漏下来的,而是从墓底冒上来的。
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个大墓的上方,是整个洞庭湖的水,而在这个大墓的底下,却依然是水。
正在这时,突然之前那个怪异的咆哮再次响起!
这声音听来虚无缥缈,又空洞无比,如果仔细倾听的话,像是来自水面之下
咆哮声大概持续了有半分多钟,再次沉寂。
“那是什么?”我盯着水面问。
“不知道,之前从未听过。”闻大魏也是满脸疑惑。
嗡!
一声刺耳的异响,穿透空气,甚至在水面都激起了一道道的波纹。
只见包括闻宏博在内,大概十余道人影围在墓室中间,形成一个直径大约十多米宽的大圆。
每个人都挺身而立,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法咒。
各人的手诀都不相同,但看得出是有某种规律性的,想必是某种需要联合施展的法术。
这些人年纪都在四五十岁上下,应该是黄闻两家的中流砥柱。
需要这么一批人联手施法,想必这法术必定是十分惊人。
突然又是嗡的一声响!
水面激起一道道波纹,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闻宏博等人,个个神色肃穆,嘴唇开阖,默诵法咒,齐齐变了一个法诀。
只听轰隆一声炸响,震耳欲聋。
紧接着就发现水面开始剧烈震荡,并且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下去。
“是镇水大阵修好了么?”闻大魏喜道。
水很快就退了个一干二净,露出了整个主墓室的原貌。
只见墓室的正中央,竟然有一口大井。
之前闻宏博等人,就是围着这口大井站立,围成一个大圈。
我回头一看,见小石头和蛊婆婆找了尊石雕猛兽坐在那里,拿着奶瓶正在给小平安喂奶。
说实话,这副场景和这墓中的诡异氛围实在很有些违和。
“咱们过去看看。”我拍了一下闻大魏道。
闻大魏迟疑了一下,点头道,“走!”
带着我往那口巨大无比的井走了过去。
听闻大魏说,这口井其实才是真正的河神墓,之前被水淹没,就没有看到。
“爸,还有各位长辈,你们没事吧?”闻大魏上前问。
我见闻宏博等人,个个面色苍白,身上白气袅袅蒸腾。
这脸色苍白,应该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缘故,至于这身上冒起的白气,就说明众人刚才施法损耗极大。
那口井的井沿,大概有半米来高,同样是由墓中随处可见的那种青石砌成。
雕刻有繁复的奇形纹路和符咒,与墓室地砖上的纹路和符咒,融为一体。
“这位是谁?”一个面容慈和的老人问道。
“周爷爷,这是我朋友陈平。”闻大魏急忙把我介绍给众人。
我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这位名叫周常的老爷子,是来自黄门的长辈。
像黄门或者闻家这种风水世家,家中自然也有不少外姓的宿老高手,地位极高,年轻后辈都是把他们当成自家长辈对待。
就像神医姚家的四位大供奉,也是如此。
“各位长辈,都是我的错,不过陈平他们并不算外人,是赶过来帮忙的。”闻大魏低着头解释道。
“既然是魏儿你的朋友,那当然是自己人,不过这里环境凶险,你要照顾好他们。”周常微笑说道。
“是,周爷爷!”闻大魏感激地道。
这位周常老爷子的地位显然不一般,有他发话之后,就连闻宏博也不好说什么。
“小朋友,多谢你们赶过来帮忙。”周常冲我微笑点头。
我赶忙回礼。
这位周老爷子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一点都没有长辈的架子。
“周老,魏儿说那位老人家,跟黄门有渊源,不知您认不认识?”闻宏博问。
周常往蛊婆婆和小石头的方向看了片刻,眉头微皱,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见过,不过黄门的故交极多,我也不一定能认全。”
“各位长辈,我能不能问问,刚才是出了什么事?”我笑着问了一句。
闻宏博微微皱眉,大概是对我们还是心有疑虑。
那位周常老爷子倒是爽快,笑道,“既然都是赶过来的帮忙的朋友,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闻宏博点了点头,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在闻大魏离开大墓,回到地面不久,这巨井中的水位就开始不停地上升。
这是以前从所未有的。
他们怀疑是不是镇水大阵出了问题,于是分成两拨人。
一拨人守在这里,负责随时出手镇水,另一波人在那检查大阵。
我往井边靠了靠,朝里头看了一眼。
只见水面幽暗,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