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缨一手抓着那裤带,另一手搀着章碧螺,脚下稳稳的。陆平狐疑地看了好多次,那蒙眼布真的看不见?为啥她上台阶脚下都不绊的?
走了大概三刻钟,终于停了下来。不知谁一脚踹上膝窝,章碧螺和容缨应声摔倒,两个人的手脚马上被捆住。
这时,就听有人在上面阴恻恻道:“章碧螺,别来无恙啊。”
眼罩被拿下,陡然一见光亮不免有些刺眼,章碧螺适应了一会儿,终于看清周围情况。
这应该是个山间别院,远处有水声,有虫鸣。
夜孟商一身华服端坐在座椅上,眸中带着恨意。她瘦得吓人,颧骨凹陷下去,两只眼格外突出。以前她虽疯,却也貌美妖娆,是京城里颇为少见的气质,现在全然没了往日神采。
短短几个月,她居然变成这样,似乎更尖锐,更疯批了。
章碧螺点点头:“夜姑娘,别来无恙。”
夜孟商紧眯一下眼睛,咬牙道:“你敢如此称呼本郡主?!”
“难道我说错了?”章碧螺故作惊诧,“封号都被夺了,您还是哪门子的郡主?认命吧姑娘,已经是庶人,就别摆王孙贵胄的谱了。”
夜孟商啪地一拍椅子,心里涌上滔天恨意,“章碧螺!仇人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竟然如此猖狂!”
章碧螺笑笑,“谁稀罕做你的仇人?不都是你自己作的么?好好的王府郡主,非要学人家掺和夺嫡,结果呢?夜老三封王,而你成庶人,亏不亏啊夜姑娘?”
夜孟商气急败坏,猛地操起一把刀,却突然笑了:“已经落在我手上,哪有你嚣张的份儿?我这就将你们的肉一刀一刀片下来,我那狼狗正饿着,就喂了它们罢。”
她笑容可怖,说着最阴狠最恶毒的话,一步一步逼近。容缨皱紧眉头,正要理论,却被章碧螺用眼神制止。
“夜孟商,你爹要是知道大好的机会被你错过,肯定要吐血的。”
夜孟商提着刀,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爹吐血?”
“他苦心经营一辈子,却养了你们这些跋扈张扬的子孙,几十年心血尽毁,不吐血都怪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恨我们入骨,片了我们就能解恨吗?当然,多多少少怎么也能解点儿。”
夜孟商:“……”
那是一点儿么?是很解气的好吧?
“但是能解决问题吗?当然不能。眼下夜姑娘想迫切解决的是什么?是你哥的秋后问斩,是你和你弟啥时候能被送回京,是你能不能拿回郡主封号,继续在京城作威作福。片了我和容缨,对于你们家无异于火上浇油,是不是这个理?”
夜孟商不是陆平,她一个字都不信。“我都到这地步了,还会被你蛊惑?你章碧螺心狠手黑,根本不会为我办事。你说的这些我办不了,你也没这个能耐。”
她目光在章碧螺身上来回打量,突然挤出一声笑,“在哪儿片第一刀呢?这两团胀鼓鼓的,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章碧螺吓了一跳,这特么纯是个变|态!
容缨手脚被缚,急得直接滚过来,“我的更鼓!”
章碧螺:“……”
这特么是比谁更鼓的时候吗?
这都生死关头了,她直接祭出杀手锏:“夜孟商,你别忘了最最重要的一条——夜晟!你信不信,片了我们之后,夜晟永远都没办法重返京城!”
夜孟商气极,冲过来就是一个大耳光,容缨反应极快,双脚被缚的情况下一个鲤鱼打挺,从斜刺里一头撞过去,差点儿没把夜孟商撞吐血。
她捂着心口缓了好一阵,咬牙道:“章碧螺,容缨!我现在就把你们俩剁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章碧螺轻笑一声,确定了心里的判断,“夜晟想夺嫡,想必见过不少血腥。男人自己怎么做都行,但若女子如此,他只可能用她办事,却决计不会将她放在心里的重要位置。你想想,心中有忌惮,怎么可能对她怜爱?”
她说得隐晦,夜孟商却浑身一震,如被雷劈一般,半晌说不出话。
“果然被我说中,”章碧螺笑得很坏,“夜孟商,只可惜你一颗芳心,无人知晓呀。”
容缨听得云里雾里,夜孟商咬牙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并不难猜。你非要嫁给我家将军时我就奇怪,若真的心生爱慕,在饮溪雅集上,你的目光怎么总盯着夜晟,却没分给我家将军半分?再品一品你平时做派,事事以夜晟为先,所以要嫁燕北辰的做作,也是为了他吧?”
见夜孟商面色惨白,章碧螺继续攻心:“你对他的心思,这辈子都不敢透露半分,所以就把自己变成他最有用的利刃。若是嫁了我家将军,侯府一切你都可掌握,连带着前线都可插一脚,我没猜错吧?”
夜孟商恨声道:“若不是那田氏,我早已是燕北辰的夫人!”
“既然理清了这层关系,你为何痛恨容缨,也就不难理解了。”章碧螺笑着,一字一字道:“因为她是夜晟唯一真正倾心过的女子,你心里恨她甚至超过恨我!”
容缨听得一愣一愣的,卧槽这信息量!不行这事儿劲儿太大,有点儿难以消化。
“怪不得,”容缨喃喃道,“我每次和三殿下见面,夜姑娘总会出现在左右,目光……就如现在这般,恨不得把人吃了。”
夜孟商疯狂大笑,声音尖利,面容扭曲,“贱人!你是什么身份,你配么?全天下的女子哪有配站在他身侧的?”
容缨反唇相讥:“你想配,可你不合适!”她越想越可怕,“章姐姐,说句不害臊的话,我原本以为,夜姑娘是小姑子对嫂嫂的挑剔,谁知道人家是拿我当情敌啊!”
她不由浑身一抖,“夜孟商,我跟他早就没有纠葛,半点不惦记,你还是自己独享吧。”
夜孟商怒了!
“你凭什么忘了他?你跟他相约花前月下,他送你镇尺,邀你骑马,那都是甜蜜过往,你竟然敢说忘就忘?”
容缨实在不理解夜孟商的脑回路,“章姐姐,我不跟她抢还不行?”
章碧螺道:“你得相思入骨,还得自惭形秽不敢靠近,求而不得万般痛苦,每天以泪洗面形销骨立,最好还让夜孟商时不时敲打一番,跪在地上说‘我不配,我不敢肖想,我只是让他永远活在我心中’!如果是这样,夜姑娘没准心里就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