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回来了!”穿着整齐的军服,胸口上戴着铁十字勋章,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一个男人站在家门口,对着一对夫妇说道。
“孩子!”夫妇脸上挂着同样的笑容,他们是一家人,是无法割舍的血脉。
所谓血浓于水,并不是那些小说里说的什么祖先的血统,也不是什么功法的传承,而是溶于灵魂之中的爱与呵护。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可以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也许留不下惊人的财富,也许留不下庞大的基业,留不下荣光与赫赫威名。
但是他们能把一样东西一代代的留下来,那就是对后辈们无尽的爱!
因为有爱,所以父亲不会因为儿子有什么缺陷而抛弃自己的儿子,儿子也不会因为父亲的渺小与卑微抛弃自己的父亲。
那些无情的,愿意割舍这份羁绊的人,都泯灭在人类的进化史中,如同尘埃一样消失淘汰了。
而那些牢记这份爱与矜持的家族,都会延续下去,一直延续到今天,一直延续到未来。
“快进来!快进来!”父亲让出了一条路来,伸手准备接过孩子背着的沉重的行囊。
孩子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拒绝了父亲的好意,拎着那个看上去并不崭新的行囊,绕过了父亲的手掌,走进了屋子。
一年的军旅生涯,已经让这个年轻人学会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成熟和独立,成了写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在军队里,每一个人都是战友的依靠,他们彼此信任彼此照顾,却没有人会帮你叠被子,没有人会帮你系鞋带。
大家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完全信任对方。但是却不会如同父母一样照顾对方,这是军队里的铁律。
在战火纷飞的前线,每一个能够活下来的士兵,都能够很好的照顾自己,他们吃没有加热过的食物,睡在冰冷的战壕还有弹坑里,完全体会不到家的温暖。
现在,他能够活着回来,已经算是上帝的恩赐了。又有多少优秀的士兵,倒在了异国他乡,无法回到自己的祖国?
战争是残酷的,没有人喜欢战争。战争就如同是一头怪兽一样,一旦被放出牢笼,就会吞噬掉人命来滋养壮大自己。
“要喝点儿什么吗?孩子?”父亲跟着自己的儿子走进了屋子,开口问道。
几天前他们还在议论,想要知道自己的孩子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结果昨天,他们就得到了通知,说是他们的孩子已经乘坐上火车,马上就可以到家了。
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一件值得欢庆的事情。自己的孩子能够活着从战场上回到家里,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谢谢,水就可以了。”孩子拉开了一把椅子,然后把背着的行囊放在了椅子旁边的地上。
本来他应该把行囊放在门口或者其他的位置上的,可以战场生涯让他养成了习惯,自己的物品从来不离开自己半步。
多少次一枚炮弹落下,当初还是新兵的他,才开始忙乱的找自己的武器还有其他东西?后来他的东西都抱在怀里,轻易不会放下。
比如说那支作为武器的毛瑟98k步枪,比如说背囊里的吃的东西,还有那些宝贵的弹药。
即便是,现在他已经回到了家中,即便是,行囊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些重要的东西。
可是他依旧还是保持着这种习惯,一时半刻可能也改不过来。战争还没有结束,虽然他已经远离了战争。
“隔壁的穆拉科夫先生送来了这个,他真是一个好人。”妈妈拿着面包还有一些黄油,很是开心的说道。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自己的孩子能够从外面回到自己的家里,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没有必要奢求太多。
元首的战争究竟获得了多大的胜利,德国的领土究竟广大到了什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关心的是自己的儿子是否平安,她关心的是自己的丈夫能不能吃上最好的食物,享受到最好的生活。
隔壁新搬来的那个叫穆拉科夫的新德意志人听说以前是个犹太人,不过人看起来还不错,信天主教而且去正规教堂不说,还很友善。
这不,知道了自己的孩子回家了,这个穆拉科夫还让夫人送来了一条面包,还有一些不错的黄油。
只不过这个前犹太人住宅的门口,总是站着两个背着枪的党卫队士兵,看上去让人怕怕的,所以他们家从来不敢主动找上门去联络感情。
不过几天前他们和穆拉科夫的夫人认识了,聊了许久,跟在夫人身后的党卫队士兵也没有干预他们的谈话。
这让他们放心了不少,也就结交下了穆拉科夫一家。混乱的战争年代,多认识一些朋友总是好的。
在他们看来,有卫兵看门的穆拉科夫一家,显然就属于那种值得交好的人家了。
他们很开心,至少日子过的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家里有吃不完的土豆,黑面包也很廉价。
甚至,家里还多了一台新的收音机,安装上了交流电的电灯,桌子上还摆着牛奶。元首的经济振兴计划,还是切实的反应到了普通百姓的家中的。
“前线怎么样?什么时候这该死的战争能够结束?”男主人拉开了另一把椅子坐下,看着好奇打量着有了很大变化的家中的儿子问道。
用右手摆弄了一下崭新的收音机,从战场上回来的儿子头也没回的回答道:“元表过演讲,只要俄国人屈服,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对于希望家人回来的妻子母亲们来说,这个回答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俄国人什么时候屈服,可能连最高统帅部里面最乐观的分析师,也不会有太准确的推论。
也许今年战争就会结束,也许明年,也许还要打三年或者更多,没有人知道。
“至少,我回来了不是么?”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用自己的左手,或者说是仅剩下手腕的那条胳膊指了指行囊:“我的战争结束了,那里面有我带回来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