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一户普通农家中,一位妇人忍受身体逐渐被撕成两半的痛苦,发出阵阵叫声。
门外几人着急跺脚,尤其是门内妇人的丈人,更是眉头紧皱,来回踱步,连一刻也坐不住。
靠窗边一位老人悠悠道:“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稳重。村里头哪个妇人没生过娃,忍忍就过去了。”
“可慧娘这一胎怀了近三年,我实在是担心她。更何况还有外面那些东西。”
说起外面,刘爷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长叹一声。大儿媳这一胎本就异常,要不是有丰年作保,早就被当成妖怪绑去烧了。现在临到就要生了,没想到还招来了这些东西。
“对了,里屋的窗子可都封好了?可别让那些脏东西冲惊吓到产妇和稳婆。”
大郎刘成道:“都从外头封好了,从里头绝对看不见任何东西。”
“周围可撒上药粉了?”
“药粉?”
见刘成这般粗心,刘爷爷破口骂到:“你防得住那些从凶禽猛兽,可那些攀岩走壁的长虫呢?万一走漏一条,你就是万死也换不过我一个孙儿来。”
刘成被老父亲这么一说,连忙向外走去。
刘丰年父母赶紧拉住他:“放心,各种驱虫驱蛇药粉我们都撒上了,前前后后共撒了三遍。你现在出去,只能给外面那些人添乱。”
刘成听罢,只好坐下。坐了半息不到,又忍不住问道:“爹,你说外头那些人能挡得住吗?”
刘爷爷讥笑道:“外头都是和丰年一样的仙人,如果连他们都拦不住,你出去又能怎么样?”
“那也是。”刘成性子憨实,对刘爷爷的语气习以为常。他听着里屋传来的声音,心疼道:“要是丰年能赶回来就好了。”
刘爷爷和刘丰年父亲刘盛点点头。只要丰年能赶回来,应该就能安稳了。
比起外面这些陌生人,还是自家亲人更值得信任。
唯有刘丰年母亲芝娘脸色不佳,心中暗道:“感情不是你的亲儿子,你不心疼。这里这么危险,丰年万一受伤怎么办?”
刘母心中百般纠结,既希望丰年救大家于危难之中,又怕儿子受到丁点伤害。既希望他快些过来,又希望他不要快些过来。
为人母者,当是如此。
……
飞船临近清河村,船上三人脸色越来越阴沉。
一路走来,大地上的猛兽不减反增,甚至其中不乏即将化形的妖类。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清河村。
望着下方越来越多的兽群,刘丰年忍不住道:“师兄,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说罢,刘丰年驾起遁光飞出船舱,爆发比飞船更快两倍的速度。
“这小子,修为确实精进了不少。”谢松点点头,丰年的遁光速度比寻常四极修士更快,而且遁光稳定,看来这段时间闭关没有白费。
陶五斗也道:“我们也跟上去吧。”两人也驾起遁光,收起飞船追了上去。
谢松入主金光峰后,再也不需要偷着藏着,正大光明运起金光纵遁法。其中又糅杂九字传承中的步虚法,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疾驰,反而是三人中最先到达。
金光来到清河村,熟门熟路找到刘家所在。看着刘家外的场景,谢松心道:“果然如此。”
只见刘家外盘踞着一群猛兽,其中几只即将化形的妖兽堵在刘家不远处,占据最有利的位置。
妖兽们虎视眈眈,不仅盯着刘家屋内,同时也驱赶其他野兽,分割地盘。在它们后面,无数野兽汇聚而来,却畏惧妖兽的威压不敢上前。
谢松定眼扫过,惊奇叫了一声。
“怎么还有修士在?”
刘家屋外墙根处,几个修士占据边角,与妖兽僵持。看着那些人手中若隐若现的雷光,谢松有感道:“是大雷门的人?”
这时,一道赤光突然飞来,闯入兽群当中,引起兽群暴动。几大妖兽嚎叫两声,不约而同向刘家发起进攻。
有妖兽带头,兽群如潮水般蜂拥。围在刘家外的修士大骂道:“是谁这么不知轻重,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吗?”
几个修士展开反击,烁烁雷光炼成一张电网,阻拦兽群。
谢松摇摇头,对他们的电网不报什么期待。几头妖兽明显已经诞生智慧,懂得驱使兽群作为先锋,自身藏在兽群中等待机会。
电网虽然对普通野兽有用,但随着兽群尸体逐渐增多,便是妖兽出手的时机。
谢松盯准一头狼形妖兽,挥手一道神霄紫雷飞出,正中妖兽。
“咦?”谢松惊疑不定。只见那只妖兽生生吃了一记神雷,却只绽开点皮肉,并未如谢松所料那般死去。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还未化形的妖兽,根本受不得我一击。还有那个没头没脑扎进兽群里的家伙……”
谢松挥手洒出一道金光,化作绳索将那个家伙绑住,如钓鱼一般甩入手中。随后提着他飞到刘家上空。
“所有人注意,退后两步!”
大雷门的修士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后撤了两步。随后谢松使了个金光画地法,一道金圈从天而降,将刘家连同大雷门的修士统统囊括进去。
兽群涌至,却被金圈发出的金光挡在外面。
随后谢松微微一笑,屈指弹出一点火苗落在金圈之上。瞬息间,熊熊大火顺着金圈腾起,将冲在最前面的兽群烧成飞灰。
大雷门修士距离火焰不过几步之遥,亲眼见近在咫尺的野兽化作飞灰,所有人不约而想到:“好烈的火。”
一人反应过来,高声叫道:“不知道是哪位道友前来相助,大雷门田野感激不尽。”
大雷门田野?谢松脸色有些古怪,怎么是他?
这时两道遁光飞来,是刘丰年和陶五斗赶至。越过火墙,刘丰年回应道:“诸位道友护持我家亲人,刘丰年感激不尽。”
那人脸色微变,心道:这家居然出了修士?之前并未了解到。但不知有无宗门,还是试探一下。
“道友是这家农户的亲人?不知道友出身何处?”
“田野,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谢松提着一人从上空跳下。
看清楚谢松面容,田野叫道:“是你!”
谢松看着他神色中戒备,谢松大声道:“大雷门少主,当初子午霹雳神雷的滋味,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当时未跟你说,现在便说与你听,我等师兄弟三人出自太玄门,乃是当代太玄门掌门弟子。”
谢松话音落下,刘丰年和陶五斗两人各自升起一颗本明星。青色和桃红色星光交织在一起,煞是好看。
田野眉头立时紧皱。确实是太玄门的人,太玄门的本明星在东域独树一帜,这点外人做不得假。
田野正要说话,屋内的人察觉变故,跑了出来。
“丰年我儿,你终于回来了。”
刘盛和芝娘相继跑过来,将刘丰年紧紧保住。刘爷爷和刘成慢步跟在后面,看见谢松,刘爷爷高声道:“小神仙,好久不见了。”
谢松放下手中那人,回道:“刘爷爷身体安好?”
“还行还行,这几年总还能撑得过去。”
田野看着这群人有说有笑,心中微怒。我们来时这老头什么也不说,他们来了却笑脸相迎,摆明了不信任我们。
谢松和刘家人打完招呼,亲切到:“刘爷爷,我们进去再说。”而后他扫了田野一眼,“你也过来吧。”
一行人向屋内走去,田野虽然不忿谢松态度,但到底还想着正事,也跟着走了过去。
众人却没注意有一双眼睛四处打量,趁着众人不注意,向着反方向走去,径直投入火圈当中。
一条金绳绷紧,将少年扯出火圈。只见少年身上灵光闪烁,火焰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田野心中一惊:“这又是哪里出来的修士,这火连我也不敢擅闯,他居然能来去自如?”
谢松却毫不意外。这人家传血脉高贵,天生不怕火焰。
他看着不服气的少年道:“你也过来,不要乱跑。到时候你不见了,我不好和你父亲交代。”
田野目中异色闪过,看来谢松和这个少年关系不浅?
众人走入屋内,听见里屋传出的惨叫。谢松忙问道:“情况如何了?”
刘爷爷回道:“熬了一天一夜了,还没生下来。”
见刘家人面容忧愁,刘丰年安慰道:“大娘肯定没事。”
刘爷爷点点头,拍了拍他,收起愁容。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晚辈担心才是。
谢松又问道:“我记得两年前我来这时,刘家大娘已经身怀六甲,怎么到现在还没临盆?”
说到这事,刘家众人面色古怪。刘爷爷叹了一口长气,道:“此事本是我家家事,不愿外扬。既然小神仙提起,我也只好说了。说起来,这件事还和小神仙有关?”
“我?”谢松瞥见周围投来的诡异目光,连忙道:“爷爷快快说清楚。”
李爷爷缓缓道来:“当初小老儿蒙受小神仙救命之恩,当时小神仙曾留下一颗药丸,还记得否?”
谢松点点头,那是用神女峰的龟台紫芝炼制的灵丹,有增寿之能。当时临时一共炼成两枚,皆是一转灵丹。一枚给刘爷爷服用,一枚留给他们以备后用。
“那颗药丸被我藏在柜中,却不曾想被我那大儿媳寻见,吞了进去。便造成如今这般恶果。”
原来是那枚灵丹惹的祸。
谢松安慰刘爷爷道:“区区一枚丹药,算不得什么。就算吃了,也造成不了什么恶果,反倒是天大喜事一桩。”
他暗中运起法眼观看里屋,只见门缝中竟然渗出一缕缕缥缈紫气。
此子,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