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五官拧巴在一起，似乎正在痛苦的做着思想斗争，陈宫在一旁急的直跺脚，却是不敢直接说话。
别看他名义上是蔡邕的顶头上司，可蔡邕的年龄、学识在这里摆着，平时有事情的时候，陈宫都是自降身份跟蔡邕平等交流，甚至有时候还会降到比蔡邕还要低的位置听从蔡邕的意见，给陈宫一万个胆子，陈宫也是不敢直接命令蔡邕，不然蔡邕的门生们就能把陈宫给喷死！
再者说，朝廷的官员哪个不知道蔡邕的女儿即将就要成为天子的老婆，这事儿还是陈宫从中‘牵线搭桥’，现在刘协见了蔡邕都和老鼠见了猫一样，陈宫只能是干着急。
“臣……拒绝！”
最终蔡邕还是做出了决定！
对于这个决定，刘协和陈宫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失望之色。
不过很快陈宫就释怀了，朝廷养活的人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但是整体来说国库的收入目前还是够用的。
但是刘协就很难释怀了，蔡邕可是掌管着财政大权啊，这样重要的位置，竟然为了节省一点点的开资，连炸药如此重要的战略物资都可以不要，通过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蔡邕的学问高但并不适合他目前的这个位置。
有了炸药就能制作炸弹以及各种威力巨大，足以起到震慑作用的武器，炸药工厂下面还有生产无烟火药，更是可以制作出来百米之外取人性命的抢支弹药，两者互相搭配便可以在这个时代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
现在为了利益把朝廷保命的东西给让了出去，那么以后朝廷还有什么是这些人不能让出去的呢？
刘协怒极反笑道:“好，很好！”
他朝着蔡邕竖起大拇指道:“蔡尚书真是高瞻远瞩，为了节省这么一点钱，竟然连炸药如此重要的东西都可以让出去，今天也就是你，但凡换个人，朕……”
刘协怒容满面的伸出手指，指了指蔡邕没有继续说下去，丢下一句退朝，人走了。
这个时候百官们明白了，蔡邕钱是省下了，却把原本朝廷所拥有的国防利器，拱手给让了出去。要知道汉室江山现在还是内忧外患，诸侯们所拥有的兵力都是朝廷的数倍，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蔡邕竟然选择了省钱而放弃炸药这等战争利器，还有什么是蔡邕不能放弃的呢？
也就是蔡邕，换个人，肯定必死无疑。
朝廷的官员们陆陆续续的离开，很快朝堂上就只剩下了陈宫和蔡邕，以及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回去还是留下来的曹操。
陈宫来到蔡邕的身边，拍了拍蔡邕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蔡尚书，你这又是何必呢？”
蔡邕想要说话，不过陈宫已经迈步离开。
只剩下蔡邕和曹操两人之后，曹操来到蔡邕的身边坐下，刚要说话，蔡邕目光投向曹操道:“孟德，你说老夫做错了吗？”
曹操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蔡大人，立场不同，意见自然也就不同，没有什么对错，蔡大人掌管朝廷的财政大权，方方面面的开资都需要从户部出，谁要钱都给的话，国库没钱了怎么办？所以，孟德以为蔡大人并没错！”
蔡邕点点头道:“老夫当然没错！自从炸药问世之后，陛下去老夫府上找琰儿的时候就跟老夫说过一嘴，陛下说，炸药的问世，他有信心三年之内一统国内乱局，之后再用三年时间，一统周边所有的异族，在他三十岁之前，一统世界。
陛下从来不说空话，曾经他跟朝中官员吹过的牛，现在都在一一变为现实。当然，陛下说的时候是一本正经，只是我们鼠目寸光的官员认为陛下在吹牛罢了。
蒸汽，一年四季，每家每户只要做饭的时候都能看到，可是谁曾想过这蒸汽竟然能变为动力？
当初陛下说起的时候，我们都不屑一顾，可是陛下坚信可以，朝廷不出钱，陛下就自己出钱，大量的钱财被蒸汽研究所的人肆意挥霍，最后的结果你知道了，不光研究出来了蒸汽机，还把蒸汽机应用在了方方面面，改变了人们原先的生活方式，工作方式。”
虽然曹操不知道蔡邕为何要跟他说些，但是他还是安静的听着。
蔡邕继续道:“炸药却是能改变国内乃至世界的现有格局，老夫岂是那种不顾大局之人？
这朝廷之中的官员都是什么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世家子弟，家族都在诸侯的领地上，谁能保证他们的家族不会被诸侯胁迫？万一他们家族被诸侯胁迫，逼迫他们将炸药的配方献上，他们偷是不偷？
不偷就是不孝，偷了便是不忠，自古忠孝两难全，但是绝大多数人最后还是选择不忠，所以，这炸药厂在朝廷的管控下，始终都是不安全的。
可是这炸药厂在陛下手中，这炸药的配方也就安全了！
因为炸药厂的工人都是各地的流民，他们没有什么家人，更没有什么家国概念，谁给他们一口饭吃，谁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而陛下就是给他们饭吃的人，他们不忠于陛下忠于谁？
这样炸药的配方永远不会流传出去，而生产出来的炸药又是被皇家军营直接管控，更是安全，炸药的配方永远都在掌握在陛下的手中，不臣就永远难成大器，陛下三十岁之前的目标才能得以实现。”
“可是蔡大人你的良苦用心，无论是陛下，还是其他的官员都不知道，甚至他们误会你了，他们此时一定都觉得您是眼中只有钱财之人。”
“无所谓，老夫已经年过七十，没几天活头了，临死之前，能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老夫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现在炸药厂成了陛下的，陛下也同意让你兖州使用，你来长安的目的也达到了，今天你应该就能得到陛下明确的答复。你来了长安，老夫也没有招待过你，走，上老夫府上咱们好好喝上几杯。”
“还是不要了吧，万一到时候陛下找不到我就麻烦了。”
“在长安就没有陛下找不到的人，走吧，老夫府上可是皇家酒厂最新酿出来的五粮液，香气悠久、味醇厚、入口甘美、入喉净爽、各味谐调、恰到好处、酒味全面，除了烈性比不上二锅头，其他方面简直绝了。二锅头一进口那是辣的，再往下咽时，你甚至还会觉得苦，但是你喝五粮液的时候啊，顺着舌尖两侧往下走再往上品，你就会感受到甘甜，而且这种劲儿，沁人心脾的往上一提，你整个人将会为之一振，那种感觉真是……”
蔡邕说着说着酒虫被勾了上来，咽了口水，道:“不行了，你不去，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老夫得回去小酌一杯了。”
自从喝过二锅头以后，曹操就以为这是天底下最为上等的美酒了，看到蔡邕夸奖新品种五粮液把自己的酒虫都给勾了起来，他哪还能忍住，他顿时哈哈一笑:“既然这样，那我今天就跟蔡大人回府上小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