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正有数十名骑兵,追杀二十几人,那些人边逃边哭,皆是普通人,其中便有老人、孩子、妇人、青年男女,不断被骑兵斩杀。
一名青衣长衫,头扎发髻,高大青年男子,正愤怒无比,飞身而起,一剑斩杀一名骑兵,青年男子落地之时,摔倒于地。
青年男子,显然早已有伤在身,强撑立刻起身,又与追杀而至骑兵,以及数名骑兵,周旋厮杀一起。
“北晋骑兵,追杀燕国人,我们去救下他们,顺便抢夺军马,快速离开,争取早些入关。”有些愤怒的洪四叔,一边观察,一边小声对谷鱼说道。
“您身子骨弱,在此等候,我去便是!”谷鱼有些担心洪四叔身体,小声建议道。
洪四叔转头面向谷鱼,狰狞脸部,露出微笑,用手轻轻拍拍谷鱼肩膀。
轻声说道:“小看你家四叔,搭个帮手,还是可以的,想当年,我也是军中一员猛将,一会厮杀,你千万小心!”
“您什么时候,当过军中猛将,我爹也当过吗?”谷鱼一听洪四叔所说,连忙追问道。
洪四叔有些尴尬,自觉嘴快,不小心说漏嘴。
连忙解释,岔开话题:“年轻时候,在边关军营,我与你爹都是小将,后来遇到一些事,不得已离开军营,没什么好讲的,赶紧下去,救人要紧!”
洪四叔连忙起身,向下方官道,潜行而去,谷鱼虽有疑问,但也只好跟其身后,取下弓箭,追随而去。
下方官道上,片刻之间,又死数人,哭喊之声,撕心裂肺,普通人遇见官兵,仿如绵羊遇见恶狼,毫无还手之力。
一名北晋骑兵,挥刀而起,斩向一名怀抱幼儿的少妇,少妇绝望之极,转身背向长刀,死死护住幼儿,闭眼等待被杀。
突然一只羽箭,射中长刀,长刀一偏,并未斩中少妇,接着又是一只羽箭而至,射穿骑兵头颅,骑兵摔落马下,当场而亡。
少妇惊魂未定间,等待片刻,未见长刀斩中后背,睁眼回头一看,才见那名北晋骑马,头颅插着一只羽箭,已是断气。
少妇见此,虽是惊喜被人救下,但见背后死尸,仍是吓的不敢再看,全身直哆嗦,怀抱幼儿,不停念叨天神保佑。
一名骑兵,挽弓搭箭,正要射向一名反抗的壮汉,突然一根羽箭,射穿骑兵左胸,那名骑兵,瞬间气绝而亡,同样摔落于马下。
七八名北晋骑兵,正围杀那名高大青年男子,那青年男子,早已满身是伤,仍然咬牙强撑,挥动长剑抵挡。
正与数名骑兵厮杀,挥剑动作,渐渐变慢,虽躲过一名骑兵,挥刀致命偷袭,身上却被另一名骑兵,砍中一刀。
那青年男子,刚躲过斜砍而来一刀,身前一把长枪,便突然而至,眼见便要剌中其左胸,要害位置,突然一道瘦小身影,飞身而至,正好挡在青年男子身前。
瘦小身影左手,一掌拍开枪尖,右手迅猛之间,抓住长枪,单手用力,将握枪骑兵拉下马,长枪反被瘦小身影,抢夺于手。
瘦小身影,原来正是边挽弓搭箭,射向其他骑兵,救下妇孺,以及那名壮汉的谷鱼。
谷鱼见不远处,那青年男子,已有危险,谷鱼双脚用力,踏地飞身而起,挡其身前,正好救下青年男子。
此时的谷鱼,快速一枪,刺杀马下骑兵之后,又杀向其他骑兵。
谷鱼好似沉浸在枪法之中,一刻钟之间,伤亡北晋骑兵,已有七八人。
当谷鱼回过神时,只见四周地上,血腥场面,突然弯腰狂吐,他虽猎杀过许多猎物,但今日第一次杀人,见此情景,仍有些不适,反胃之极。
洪四叔身体虚弱,并未近身,与北晋骑兵厮杀,而是躲在远处,挽弓搭箭,不停射杀凶残的北晋骑兵,箭法精准之极。
谷鱼深呼吸间,缓过一口气,提枪继续厮杀,他却仍留心观察洪四叔安危,见洪四叔箭法精准,谷鱼也自叹不如。
有谷鱼与洪四叔加入,很快数十名北晋骑兵,只剩俩人。
那俩名骑兵,急拉马缰绳,骑马转身,便要逃走,却被洪四叔连发两箭,瞬间射中,当场摔落马下,气绝而亡。
那青年男子,见众骑兵皆亡,方才松口大气,一屁股坐于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洪四叔从远处,向谷鱼走来,谷鱼上前蹲下身,查看青年男子伤势。
“在下梁钟,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你们也是燕国人吗?”梁钟双手抱拳,出声感谢道。
“我与四叔,都是燕国人,恰好路过遇见,不足挂齿,叫我谷鱼便好!”谷鱼小大人般,一边说道,一边帮梁钟处理伤口。
周围剩下十数人,皆是燕国人,人人心惊胆战,聚集在一起,看向四周死去之人,各自庆幸时,却又悲伤不已。
洪四叔走近谷鱼与梁钟,上前查看梁钟伤势,谷鱼连忙介绍道:“这是我洪四叔!”
梁钟强忍伤势,起身作揖施礼,客气道:“在下梁钟,多谢洪四叔相救!”
“伤势如何,还能不能骑马?”洪四叔抱拳还礼,并轻声问道。
“都是皮外伤,骑马应该可以。”梁钟忍着疼痛,连忙回他。
“此地不易久留,必须赶快入关,北晋军营,久不见骑兵回营,大队骑兵,肯定会追来!”洪四叔很是担心,继续说道。
正说话间,有人便伸手,想去牵四周分散战马,战马双蹄立起,吓唬并躲避那人。
谷鱼见此情况,有些担心问道:“这些北晋战马,一时半刻,很难驯服啊?”
“放心,看我的!”洪四叔说完,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指尖轻捏,放入口中,口中吹动间,数声口哨声,突然响起。
谷鱼与梁钟,以及十数名燕国人,惊奇发现,数十匹战马,疑惑片刻,便乖乖走向面貌狰狞的洪四叔。
那些战马很是亲切般,自动伸出舌头,去舔洪四叔右手,洪四叔伸手,一一抚摸它们,像是老友重逢一般。
“您还有多少绝活,没教我啊?”谷鱼惊奇间,开玩笑询问洪四叔。
“不当兵打仗,本以为用不上,所以未教你,有些生疏。”洪四叔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
“洪四叔当过兵?”梁钟好奇开口问道。
“年轻时,当过几年兵,先不说这个,分好战马,赶紧离开此地!”洪四叔答完梁钟,连忙转移话题,催促众人赶紧离开。
众人安排妥当,死去燕国人,以及北晋骑兵尸体,短时间内无法掩埋,众人快速搬运尸体,各堆积于一起,捡些木材一起点燃焚烧,算是清理尸体。
谷鱼骑马,带着那名所救少妇与幼儿,洪四叔带着一位老人,梁钟带着一位老妇人。
其他会骑马之人,各自带着不会骑马之人,沿着官道,向燕国边关,急速而去,连那些空马,皆被洪四叔带走。
众人离去一个多时辰,一队上千人以上,北晋国重甲铁骑,便是一路烟尘,奔至官道打斗处,焚尸现场。
有士兵下马,探查一番之后,向铁骑将领,禀明情况。
铁骑将领挥手之间,那名士兵上马,上千重甲铁骑,整齐划一,疾速追向谷鱼等人,所去方向,地面震动不已,地上尘土飞扬。
日落时分,晚霞满天,谷鱼等人,已见远方牧边城,众人方才露出喜色,各自松口大气,却仍是马不停蹄,向牧边城方向而去。
天色渐黑之时,众人方至牧边城,东城门之下,牧边城依山谷而建,两边皆是悬崖高山,山脊有城墙连绵不断,是为防守外敌而建。
此时有人下马,上前叫门,牧边城上,火把早已点起,城楼之上,站着许多将士,正打量下方,依稀可见十数人,借着火把,正确认城下那些人身份。
“各位军爷,我们是燕国人,麻烦开门,放我们进去!”一名燕国男人,扯开嗓子喊道。
“你们怎么证明是燕国人,可有身份路引等证明?”上面一位军士,大声喊话问道。
城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却无一人,拿出身份路引等证明,又有数人抬头,喊话城楼之上,那些将士,叽叽喳喳,嚷嚷声不停。
“没有路引,或其他身份证明,无法开城门,放你们进入,若有北晋奸细混入,我们没法向上面交代!”城楼之上,一名将士,向下方众人,大声喊话道,仍未有开城门之意。
谷鱼救下的那名壮汉,指着谷鱼与洪四叔,突然喊叫道:“几个时辰前,我们刚被北晋骑兵追杀,要不是他们,及时出手相救,我们早已死在关外,这些马匹,便是北晋骑兵战马,战马可以为证!”
城楼之上将士,又仔细向下观望片刻,几人又商议一阵,之前那位将士,仍然喊道:“不是我们,不想给你们开城门,上面刚刚下达军令,必须出示路引,或其它身份证明,方可开城门,抱歉了!”
话音刚落,突然地面震动,城楼之上将士,城门之下众人,向远处望去,只见远处,上千火把,照明的重甲骑兵,正整齐划一,向牧边城方向,疾驶而来。
城门之下,众人开始慌乱,又开始着急喊叫,让开城门,城楼之上将士,也不知该不该开城门,双方就此僵持,远处重甲骑兵,却越来越近。
众人正无计可施间,谷鱼右侧,马背上的梁钟,叹息一声,右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令牌,举过头顶。
对城楼之上将士们,大声说道:“天监司梁钟在此,请速速开启城门,有军机大事密报!”
洪四叔突然听见梁钟,道出天监司之名,当场一惊,瞬间又镇定自若,黑夜之中,无人发现,洪四叔脸部抽动瞬间,有些异样。
城楼之上,那些将士们一听,同样一惊,数息时间,城上一名将军,不敢怠慢,大喊一声:“开启城门!”
城门很快开启,城下众人,骑马快速入城,城门又很快关闭。
此时千骑重甲骑兵,片刻之间,已至城门之下,整齐划一,勒住缰绳,人马合一,突然毫无声息停下,没有一匹战马,发出一丝声音。
“请速速交出,刚入城的北晋重犯,我乃北晋国,黑骑部!”千骑重甲骑兵中,有一兵士,对着城楼之上,大声喊道。
城楼之上,众将士一听,北晋国黑骑部,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吓了一跳,北晋国重甲骑兵,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曾千里奔袭,剌杀燕国镇国大元帅,虽被燕国铁骑包围,损失惨重,刺杀并未成功,但重创燕国元帅精锐护卫,最终仍是带着重甲骑兵尸体,井然有序退走。
城楼之上,将士们虽是一惊,但仍是不卑不亢,理直气壮。
城楼上那名将军,大声指责道:“入城之人,皆是我燕国子民,你们无故追杀燕国子民,是为何意,想与我燕国,开战吗?”
城楼之上,众将士们,齐齐大喊一声:“杀!”
上千重甲骑兵,也是无奈,燕国将士,素来霸道无比,加上险关要塞,不是千人重甲骑兵,便能攻陷之处。
人已入城,重甲骑兵们,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又不能与燕国,立即开战。
重甲骑兵,又喊叫片刻无果,只好整齐划一,转身撤退,向黑暗之处,奔驰而去。
城楼之上,众将士们,见重甲骑兵,仍是井然有序离去,方才松口大气,有些将士,抬手擦擦额头冷汗,看向远去火把下重甲骑军,不得不暗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