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信徒感觉脸上鲜血如注,愤怒出声,但是没等他的彻底反应过来,就被人蛮横地拽起裤脚,地面积淤的污水浸润他的脸庞。
他挣扎着起身,脑海中因棍击出现让他昏沉无比的耳鸣,脸上,头发中一股股腥臭的下水道味从他鼻孔中钻入,往喉咙里钻。
一直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示人的信徒第一次知道狼狈的滋味。
细长的巷子里,身前的“教友”握着一根绑满荆棘的木棍,清秀又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充满疑惑。
“还以为你们神教的人,被这样抽一棍也会很舒服呢。”
信徒怒不可遏,面色狰狞地笑出了声。
“我又不是那群糊涂虫,神主需要痛苦又没说一定是我们自己身上的痛苦!”
“既然相信神主的人就可以和神主构建链接,那么我们只需要像个仆人一样,帮着打理神主座下的花园就行!”
王周点了点头,好像并不意外。面对着这种以他人痛苦为乐的人,王周还是觉得应该采取更加直接的方法。
他把只用了一次的木棍嫌弃地扔在一边。
荆条在刚才的大力抽打下已经和木棍散开,看得信徒怒意升腾。
“你是谁?!”
“为什么冒充我们?!”
雨越下越大,“啪嗒啪嗒”地打在棚户的遮雨板上,连王周的回复他也没有听清。
脸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滴血,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从他脸上流下。
亿万滴雨降临在这条小小的巷子里,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起来。
信徒终于忍耐不住自己心底的愤怒,被神明祝福过的自己让他早也不再视自己为凡人。所有的信徒基本都是有着脱凡二阶的实力,除了部分单纯宣传教旨的人之外。
在这片贫民区里,没有被真正神明赐福的他们不可能拥有着比他们更强的实力!
王周看着信徒在巷子墙壁上猛然一蹬,借助反推之力,拧转身子向着自己扑去。
他不敢大意,双眼瞳孔中一抹绿意萦绕,左手架住向着面门的飞身一脚,右手则轻轻向着侧边一带,反倒是借力打力,将信徒推了回去。
雨夜中,一道白影,右手成掌,泛着微微绿意,切开绵延不断地雨幕,被切碎的雨滴在路灯微黄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芒,宛若碎落一地的美玉。
“这是什么?”
被推倒在墙的信徒惊疑不定,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并不足以让他脱身。王周右掌化做手刀,带着一股杀气已经锁定了对手的右肩,呼啸而来的劲风劈开了信徒面前约莫半尺的雨幕。
信徒挣扎着起身,此刻面前的白影犹如索命的死神,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的杀意。“该死!该死!”
他早已看清对方的脸,瘦削,清秀,但是向着他奔来的时候,眉心间狰狞地仿佛像一只学着如何捕食的幼虎!
幼虎虽然不像成熟的捕食者经验丰富,但是绝对不会留力半分!
信徒瞬间咬断自己的舌尖,刺痛激活着他脑中的凶意,铁腥味的血液被他吞入腹内,一抹猩红出现在他的瞳孔,在心间铭记着的血肉神教的秘法于此刻施展出来。
感受着此刻如同火烧一般的胃部,信徒大笑出声,那如幼虎的身影攻势并未放缓,但信徒不偏不避,直接硬抗了上去。
王周的切玉意在他的肩膀扩散开来。
“我教内秘法可消弭一切苦痛!”
“乃是神主恩赐!”
他眼中嗜血之意更甚,腹内饥饿地犹如七天未进食一般。
“饿,饿……”
王周看着信徒此刻癫狂无比,并不惊慌,瘦削的身影已经被雨水打湿,但是宛若海中礁石,丝毫不退。他右手一拍,随手打掉信徒抓来的手掌,左手一抹莹然的绿意再度凝聚,经年累月打螺栓熬练出的凶猛力度,宛若铁碑砸在信徒的心口。
脱凡二阶的修为伴随着玲珑意全部灌注其上,信徒再度被拍倒在地。
在远处,天空划过一道炸雷,所有的世界霎时间闯入一抹惨白。浑身泥泞的信徒已经再度爬起,他面色升起不健康的潮红,滚烫的蒸汽自他的皮肤表面升腾而起。
“凡人怎么能够了解!”
“怎么能够了解!”
“神主的伟大!!”
信徒眼底的红意浓厚的近乎凝成实质,他面色扭曲,歇斯底里地横冲过来,和王周缠斗在了一起。仿佛真有神明庇佑,无论王周攻击到他身上多少次,他总是能够再度站起。
“荷荷荷!”
他喘着粗气,磨着自己的牙齿,发出令人惊惧的声音,肚子里的饲养的血神被舌尖血引出来后,已经开始吞噬着自己的胃。
此刻的他感觉不到痛苦,但是并未完全丧失理智。如果拖久了,秘法结束后,自己一定会生不如死。于是,心中发狠,想要再度咬下半截舌头,以增强血神的实力,以求速战速决。
“嗯?”
右肩开始逐渐失去控制,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细若发丝却坚韧无比,在自己体内不断地游走着,先是右肩,然后是右胸,然后左腿,右手。到最后,信徒只能瘫软在地上,想咬舌也用不上力气,只能张着大嘴,在地上匍匐着喘息。
“呃?!”
他面露惊恐,从嘴里不断发出怪异的嘶吼。
这是什么怪异的手段?
明明已经凭借着神教的秘法获得最无畏的身体,此刻的他却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
贫民区的出来的肮脏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这种可怕的手段!
怎么可能!!
王周没有理会信徒的疑惑,他拿出准备好的绳子,有些生疏的绑了上去。
在脚踝处还特意绑紧了一些,细绳几乎要勒进肉里。
“混蛋……”
信徒喃喃道,秘法的后遗症已经开始发作,痛苦一点点的开始噬咬着他的内心。
在失去理智前,他听到王周和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神明伟不伟大,抱歉,和我真没关系。”
雨声渐渐变小,一道长长的拖痕在马路上消失。
巷子里,带着血点的荆棘条静静躺在水洼里。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