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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生病,戎秋反而可以光明正大的翘课,不过他一个人在寝舍待着,多少有点无聊,于是破天荒的带着小咪出去溜了一圈。
小咪这段日子过得很不错,比刚来的时候胖了整整一圈,戎秋捏着它的肥肉,难免有点惆怅。
连小咪都长了不少。
……虽然大夫说他以后不能再喝羊乳,但是少喝一点应该没事吧?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身高和脸面,对他而言显然后者更重要。
等他带着小咪回寝舍的时候,竟然意外看见了姚枝雪。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姚枝雪被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书塞回去,“我丶我今日想休息一下……”
眼神闪躲,脸红的像是要滴血一样,怎么看怎么可疑。
戎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放回去的书,“李蕴然好像有事找你。”
李蕴然很少找她,不过姚枝雪没有怀疑,应了一声就急忙走了。
外面阳光正盛,她眯了一下眼睛,脸上的热气散去不少,微热的夏风一吹,甚至还觉得有几分清凉。
她用手背贴了贴脸颊,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刚刚在寝舍里,她看的正是安维均借给她的书。
据安维均所说,里面笔触细腻,是大师所做,市面上买都买不到。
姚枝雪翻开,里面图文并茂,是黑白线条的工笔画,至此,她还以为至是普通的绘本。
剧情故事也很简单,是一位世家小姐捡了一位身受重伤的江湖侠客,小姐对侠客悉心照顾,两人渐生情愫。
看到此处,姚枝雪若有所思。
当时戎秋也是受了伤落入她的院子,她也勉强算得上是悉心照顾……这样算是情愫暗生吗?
她继续往下看。
雷雨夜,小姐胆子小,被雷声吓得睡不着觉,侠客听见声音后进来。
毕竟是绘本,许多不合理之处姚枝雪也忍了下来,这段文字较少,再看配图,小姐与侠客在床上抱在一起。
姚枝雪:“……”
下一页的配图上了颜色,细节丰富,总而言之就是两人衣裳半褪,小姐伸出手去解侠客的腰带。
再往后两人未着寸缕……
没等姚枝雪再看,戎秋便推门进来。
走在树荫下,姚枝雪有些后知后觉,她看的莫不是哥哥口中的“禁书”吧。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她循声望去,陶青与李蕴然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似乎正在下棋。
姚枝雪定了定神,向两人走过去。
“戎秋说你有事找我。”
陶青与她打了声招呼,继续盯着眼前的棋局。
他与李蕴然从书房出来之后便一直在此处下棋,根本就没看见戎秋。
李蕴然神情自若,“唔,不是什么大事,先坐吧。”
他面色坦然,一点也看不出在说假话。
陶青对他多了几分钦佩,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李蕴然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一笑。
陶青:“……”
他低头继续琢磨棋局。
李蕴然一袭白衣,细碎的光落在他的衣袍上,看着很是闲适。
“你上次说家中有位兄长,到很少听你提起他。”他随意道。
不远处有小溪泠泠而下,树影晃动,难得的清凉。
“家兄事务繁忙,我与他也已经很少见面了。”
李蕴然玩笑道:“我还以为是他苛待于你。”
“怎么会?”姚枝雪笑道:“家兄待我极好,我小时候还给他惹出了不少祸事,不过他从未生过我的气,我与他吵架,每次都是他先低头。”
其实两人很少吵架,姚钦南事事都让着她,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姚钦南听后只是笑笑,摸着她的头道:“做哥哥的,总要让着妹妹。”
他二人闲聊,对面的陶青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可以用苦大仇深来形容。
来江陵的这段日子他也长了不少,至少衣服穿在身上,不会再让人觉得空荡荡的。
李蕴然见状,笑道:“看来小陶是真的不善此道。”
“我早说了我不会下棋。”陶青的视线终于从棋盘上移开,表情严肃道:“我说过,不要叫我小陶,很恶心。”
小陶听上去和小桃一样,让他觉得有些不适。
“好吧,小青。”
“……棋我不下了,按照约定,你给我三两银子。”
李蕴然摇摇头,“小青,下棋最讲究耐心,你怎么说不下就不下了。”
陶青淡声道:“浪费时间。”
若不是他说给钱,他一开始就不会坐在这里下棋。
“好没情调。”李蕴然长叹一声,又道:“不若你来为我和小姚作画吧,早听闻你妙手丹青,我还从未见识过。二十两,如何?”
二十两不是一个小数目,陶青有些心动。
“我去拿东西。”
姚枝雪看向李蕴然。
“从未听你提起过家中。”
李蕴然笑道:“不值一提。”
能随手拿出二十两的人,家底应当也很深厚。
这么一想,李蕴然行为举止落落大方,谈吐亦是不俗,但却好像不是特别出彩。
是因为他行事不像戎秋那般张扬吗?
也不太对,他好像是一直在刻意地隐藏自己。
姚枝雪眼神落到棋局上。
李蕴然和陶青很像,却又不太一样。
没一会,陶青带着东西回来,“你们想怎么画?”
李蕴然四处看了看,“绿槐高柳咽新蝉,就在此处画吧。小姚,你觉得呢?”
姚枝雪没什么意见。
左右现在回去也是和戎秋面面相觑,想到那令人尴尬的绘本,她觉得还是在此处比较好。
李蕴然将衣襟整理整齐,又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正襟危坐,与方才闲散的姿态大相径庭。
他竟然有些紧张。
他如此郑重其事,姚枝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今日穿戴有些不妥,还是只你一人入画吧。”
她今日的穿着很随便,身上也没什么配饰。
“哪里不妥?我瞧着甚好。”
姚枝雪只好答应。
陶青时不时擡眼,“你们两个放松点。”
李蕴然道:“这可是二十两一幅的画……小青,将我二人画得好看些。”
陶青:“……”
太阳西沈,几人的影子被拉长。
戎秋在寝舍等了许久也不见姚枝雪回来,只好出来找她。
“你们竟背着我在此处作画?”他像是遭受了什么背叛一样,极为不满,“我也要画!”
他挤在姚枝雪身边,发令施号:“把我添上。”
陶青擡头瞥他一眼,“多加一人需要再添十两。”
“十两?我给你双倍,把我的风度全都画出来!”
陶青:“……”
戎秋一来,气氛也变得活跃,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天边出现几颗星子,陶青才作好了画。
戎秋第一个冲了上去,画上墨迹未干,他不敢碰,弯腰细细看着。
李蕴然从一开始便很上心,这时也站在戎秋身边查看。
他家中收藏了不少名画,只看了几眼,李蕴然便叹道:“当真栩栩如生。”
在他看来,若是画得有七分相像就已经称得上是佳作,而陶青的画不仅形像,神更像。
姚枝雪也看了一会。
画里的戎秋神情倨傲,李蕴然沈静内敛,都很传神。
她有点纳闷,“怎么我看上去傻楞楞的?像个呆头鹅。”
戎秋笑出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哪里呆了?”
他扶着她的肩,打量几眼,点点头,肯定道:“嗯,像!”
姚枝雪:“……”
突然有点生气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说什么,戎秋又去看那幅画,“诶,我这里是不是没画好?我这长缨怎么一长一短的……”
李蕴然接过,“何必吹毛求疵,我看画得很好。”
他吹干上面的墨痕,收好。
“?”戎秋道:“钱我付,这画我要了。”
面对他的无理要求,李蕴然选择了拒绝。
“凡事也该讲个先来后到吧?这幅我要了,你若真喜欢,再让陶青画一幅就是。”
戎秋想了想,“也好。”
今天没做好准备,到时候他要翻出自己最贵的那一套衣服,和姚枝雪两人,怎么般配怎么来。
夏日的天黑得很快,走了没一会,学院里面就点起了灯。
李蕴然感慨道:“陵海书院虽然经费不足,却从未亏待过学生。”
戎秋却不是很赞同。
“十几个人一间的寝舍,还不算亏待?”
李蕴然笑笑,“小青,你觉得呢?”
“能有安身之处学习,已是很好。”他脚步顿了顿,“能不能别这么叫我,真的很恶心。”
“哦?我倒是觉得十分可爱。”
“……”
路上不少寝舍都亮了灯,只有他们的寝舍,安静,没有一点光亮。
“安维均还没回来吗?”
“也许是睡着了。”
戎秋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按照往常的时间,安维均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李蕴然问道:“你们有看见他吗?”
陶青一直和李蕴然待在一起,自然没看见。
戎秋也摇头,“我回来后就一直没看见他。”
“我中午的时候倒是看见他了,他说要去给小咪买东西。”姚枝雪想了想,道。
李蕴然道:“这么说,中午之后,没人看见他。”
姚枝雪有些不安,“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李蕴然摇头,“应该不会,先去问问其他学生有没有见过他。”
几人同吃同住了这么久,说不担心是假的。
一刻钟后,几人陆陆续续回到寝舍,谁都没有带回安维均的消息。
戎秋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一进门便问:“如何?安维均回来了吗?”
“……”李蕴然心一沈。
安维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