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增寿无事就在村里闲逛,听说出事了第一时间就往家跑,得带上白芷一块儿去,他就是比白进口贴心。
“三妹妹,走走走,出事儿了。”白增寿不由分说拉着白芷就走。
还在害怕的白芷,用力的甩开白增寿的手“我不想知道,我回家了。”
留下白增寿一脸不解,看热闹咋还不想知道呢,索性自己去了,看完了回来给她讲好了,三妹妹胆子就是小,他看大嫂就没啥可怕的,看把她跟白秀吓的。
白芷隐约的觉得那个疯女人说话的声音有点熟悉,拉着的死人虽然只是一眼,但她其实是认得的。
“六堂哥,我带小满回去了,你别看了回家吧。”白芷拦住要去看热闹的白增寿,掩耳盗铃般带着小满回了家。
回了家,白芷开始没事找事儿,摆弄摆弄这个干干那个,想把脑子里的画面驱除,白增寿亦步亦趋的跟在白芷身后。
一天的时间,白芷跟机械的扫院子里的雪,抢着烧火做饭,把柴搬出来再搬回去,晚上躺在炕上,很累可还睡不着觉,脑海里那一幕久久挥散不去。
那个欺负白术让她暴打一顿的臭小子,那个坐在小河边跟叫他姐姐跟她说秘密的小胖子,他死了。
在她家门口叫骂,跟二大娘打架,敢在这封建的文朝跟家暴的变态和离的杜云,疯了。
白芷也终于想起来了,隔壁村她认识的人是谁,那个被这伙流匪屠了的村是杜云的娘家,虎子在她和离不成,被休之后跟着她走了回了娘家,白芷总想着只要不知道不去面对什么就都没有发生,虎子才刚刚13岁,不知道他死之前他遭遇了什么,肠穿肚烂啊!他走的时候还悄悄过来见了自己一面,说以后来回来再来找自己玩,他还给白芷道歉道谢,越想白芷越难受。
杜云来这一趟,除了特别爱看热闹的那群人,她的出现与消失对白家村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抢粮的跑了不少人,拿回来的那点粮食杯水车薪,白家村现在面临缺粮的困境了,没人有心情去听别人家的闲事儿。
之后白增寿小心翼翼的告诉白芷,杜云疯疯癫癫的找去汪德寿家,被打了也不走,汪德寿家的人纷纷责怪是杜云的错,非要带走虎子,听说最后她一头撞死在了汪德寿的家门口,至于她跟虎子的尸体,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
“白芷姐姐,白术在家吗?”沈安宁背着一筐粮食过来敲门。
“安宁,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吃饭了吗?”白芷好多天没见过沈安宁了。
“姐姐这个给你,我走了啊。”沈安宁放下背篓就跑了,身影迅速的消失。
白芷白术姐弟两,目光相接纷纷认为对方是狗,安宁是让对方这个狗撵了所以跑的飞快。
背篓里是一筐粟米,姐弟俩对着这筐米,各有心思。
白芷恐惧,不安,焦躁了好久的心,好像随着安宁背来的这一筐粮食,被治愈了不少。这时节了自顾不暇,白芷藏了那么多粮食都没想过拿出来帮一帮谁,沈家却在即将缺粮的节骨眼上送了粮食给他们,除了沈家还有好几个白芷压根就不熟悉的人家,都是穷苦些没被抢的,给大爷家二大爷家都送了东西。
忽然之间白芷就觉得,好像帮与不帮没那么复杂,她一直不想做圣母不想惹麻烦,她认为好心只会换来不得好死,能力之内只去管对她好的或者有利益的人,从没说出口却一直这样做,重活一世嘴上说着反正捡来的命,死就死吧,实际上比谁都不想死,规避一切风险,活的像谁呢?
白芷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她活的好像她奶奶啊,没弟弟的时候对她还凑合,独生子女不凑合不行,得装要不她那能耐的爸爸肯定不愿意,后来爸爸妈妈下海经商了,不考虑计划生育了,又生了龙凤胎弟妹,弟弟就变心头肉了,对她分外不待见。
爸妈弟妹都在的时候,白芷家就是奶奶此生最亲的人,生了她爸爸就是奶奶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爸妈弟妹一消失,白芷家从此就狗屁不是了,所有的东西都要抢走给其他子女,连一个栖身之地都不想留给白芷,趋利避害,自私的可怕。
利字当头,自己果然是她亲孙女,利这个字让自己玩的明明白白的,岑文乌勒吉还有北境军,不都是盘算好的,当做靠山当做钱袋子。
“姐,姐我跟你说话呢。”白术摇晃了白芷两下,说了半天了白芷没反应。
“啊?哦哦我听见了,这你可不能要啊,咱家又不是真的没粮食,去再装上两筐还回去。”
白术叹息着摇摇头,刚才自己说的嘴皮子都干了,姐姐还直勾勾的盯着筐,害的他差点以为姐姐想不开,跟那些觉得平分粮食吃亏了的人一样,想要舍不得还回去了。
“白术,你先别走,去一下后院地窖,算了你整不动我去找白泽勋。”
白芷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不等白术反应,又自说自话的走了。
白术放下手里的筐,完了他姐好像犯病了,得去告诉大爷一声儿,还得去...要通知的人太多了。
白芷去了三爷爷家,让白泽勋把牛车赶过来,她决定了把后院地窖里的粮食全拿出来,让三爷爷分给村里人。
三爷爷好说歹说的劝住了上头的白芷,那一地窖的粮食好几千斤,不能分开春还不知道能不能种地呢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之前白芷给族里捐的那些三爷爷说拿出来分了,拉着白芷硬是聊了一个时辰,不是很理解白芷怎么突然发疯了似的要分粮食。
三爷爷一顿聊,顺带着透露给白芷一个最新消息,昨晚来了一个官兵,说北境军马上就到了,他们村这些流匪有人带走了。
文安帝15年,大年初八。白芷终于睡了今年的第一个安稳觉,就差痛哭流涕感谢老天爷开眼了,北境军可算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