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跟着牛车走,乌云跑的飞快,两天就回到了白家村,白芷挨家上门赔银子,牛也被隋广留下了,说是昌伸饿的畜生都杀了吃了,剩下的没这健壮,白芷这一趟除了自己全留给隋广了。
到家看见自己的两米大炕,亲切的不行当下就脱衣服,都别跟她说话,她要睡觉,睡个一天一夜的。
二月没暖和几天,老人常说正月打春二月寒,气温骤降白芷有点后悔没争取一下,把白增寿白进口都带回来了,这家里少了他俩自己格外寂寞。
“三妹妹, 出大事儿了。”
院子里突然有人高喊,白芷出去是白秀趴在墙头上喊她,她都有点恍惚,是白秀吧,没看错通常这样喊的都是白增寿,想念他们。
“白秀,你快下来,眼看就要出嫁了,就不能走过去跟你三妹妹说话啊。”
白秀虽然住在白芷这里,白日都要回家,她马上就要出嫁了,也不知道二大娘天天的忙活什么,教白秀什么还不让白芷听。
“姐你过来呀,咋了。”
白秀看着一脸急切,有点想翻墙,看了看高度还是从门走了过来。
“走进屋说,我刚才太着急了。”
白芷都没当回事儿,她现在就钮祜禄白芷,谁怕谁啊。
“三妹妹,你听说了吗?刘莲花一家子死了。”
“啥?”什么白芷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还真是大事儿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
“不是,姐啥时候的事儿,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昨天,说是不让说出去,咱们村这么大点的地儿,哪能瞒的住,我听说是上吊了。”白秀一脸神秘,吐着舌头掐着脖子,吓的白芷打了个寒颤。
“我偷听的,我娘跟我爹说不告诉咱们,刚才我不喊你好了,你快帮我想想一会儿我回去咋编。”
白芷告诉白秀不用编,这一嗓门二大娘又不傻,瞒不住的事儿,索性就不瞒了呗。
“姐,孙表叔呢?他不是在村里一直住着呢。”
“关孙表叔什么事儿啊?他不是又要了一批防风那个面衣,你说他们北境军挺奇怪的,咱哪敢收了银子不给做呀,非在这看着咱们。”
白芷知道的太多,没法给白秀一一解释,白秀的态度就代表了村里大多数人的态度,看来孙松隐藏的挺成功,成监工的了。
“姐,我上三爷爷家打听打听,你等我信儿,北境军的事儿咱就别说啊。”
不可能这么巧,一家子都上吊绝对不可能,白芷急着出去。
三爷爷家询问了一番,白安康给的话就是上吊,长吁短叹一番,这人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白安康的神情告诉白芷,他也不清楚但是不能问。
孙松昨日连夜走的,村里的版本是什么被抢了没粮了,什么外面欠赌债了,天好点了人家上门逼债了,白芷怀疑就是白安康散播出去的,当初被抢的人家就没有刘家,北境军已经开始放粮了就不可能是想不开了,早干什么去了,冬日里怎么没想不开。
怀疑什么用都没有,衙门来人给的答案更加离谱,什么他家外面的亲戚获罪株连,得信了自己了断了。
刘家是外来户,村中还真没什么亲戚,刘娘子虽是附近嫁过来的,可家里都没敢过来收尸,生怕遭到连带,整个村都安静了不敢说议论这事儿了,掰着手指头算自己与他家有有亲没,白芷一个字都没信,又什么都不能说。
还得是官府厉害,株连啊,谁不怕现在谁敢说这事儿,巴不得刘家人都不是他们村的。
三月白秀出嫁,三爷爷亲自过来送,酒足饭饱白芷陪着他在村里散步。
“三爷爷,天儿好像好点了。”
“是啊,小三儿啊,难不?”
白芷摇摇头“不难,这不都好了,三爷爷你信刘家是自杀吗?”
这事儿一直压在白芷的心头,不敢问不敢说。
“是不是的,因果罢了。”
因果二字,直击白芷心头,不再多言三爷爷多能耐的人,自己没必要追问下去。
心中还有疑惑,便想着都跟三爷爷说说到说到,讲起了昌伸路上,给饼的那两户人家。
“小三儿,三爷爷年少时颠沛流离,后一生都在白家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知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三爷爷,我好像听不大懂。”
“三儿啊,三爷爷是说你大病一场,变了模样,命已如此还想那些做什么?一切随心三爷爷都支持你。”
三爷爷说话向来如此,高深得慢慢品,白芷想着是不是点自己呢,都过来文朝了还总拿过去束缚自己。
两人在村里漫无目的闲逛,走到了后山前那棵老树下,坐下歇歇脚,第一次见三爷爷就是在这里。
“三儿,你大哥来信儿了,说接我上郡国住一段儿去,三儿我儿女早逝没一个比我活的久的,如今你看看这孙子重孙子都这么孝顺,当初我想过是不是我命太长,长寿克子孙,你二哥虽然不着调,他说的话是对的,算下来你大爷要还在也60多岁了,北地人大多寿数短,他们的离开都是正常的,我活着你哥他们就还有个倚靠,有个家回,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不是。”
“三爷爷,你是想跟我说,让我看开点吗?”
“我就是跟你念叨念叨,你大哥又送点心了,我都给你藏好了,一会儿全拿回去,不给他们吃,你看你最近没个笑脸儿的,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啥呢?都不来找我玩儿了。”
白芷对着三爷爷端起了笑脸“咱俩走吧,快回家我拿走,要不白泽勋再给偷吃了。”
白景跟着笑了起来,领着白芷回家,自己活的够久的了,久到见过战乱,见过灾祸,从南到北,迁徙了几千里,亲自送别了儿女两双,送别了亲朋故友,刘家也好岑家也罢,难得糊涂。
经过三爷爷点拨,白芷跑镇上,买了面镜子,没别的事儿,使劲照势必要让自己知晓,她就是白芷,文朝的白芷,白家村的白芷。
白秀出嫁之后,孙二舅一家动身回村,老人讲究落叶归根,孙外祖说什么要走,白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连个趴墙头喊的人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