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爹,老三已经将吕家夷平了,特别是吕本,死状极其凄惨。”
朱樉急匆匆的踏进坤宁宫,便是看向倚靠在榻上看奏章的朱元璋说道。
“怎么个凄惨?”朱元璋闻言,方才将手中的奏章放下道。
“嘿嘿,吕家谋害大嫂,那这好不容易积攒的名望,自然是一夜之间消弭殆尽。”
“再加上咱们家老三的嘴又毒,一句遗臭万年,便让吕本这个混账气死了,不过倒是便宜了这个老混账!”
说话间,朱樉又是顿了顿,方才继续道:“要不然,这要是落在我手中,我定然让这个老混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不用在意,只是咱倒是挺好奇,吕家能抄出多少家财?”
朱元璋并不在意吕本的死活,毕竟吕家胆敢谋害太子妃,那便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只是不知道吕家能抄出多少家财?
想到这里之时,朱元璋的眼中又是升起一抹火热之色。
毕竟不管是大明的国库,还是朱元璋的内库,都可以用穷的尿血来形容了。
“那您老人家可得挺住了。”
对此,朱樉先是一愣,方才看向老朱干笑道:“老三已经将从吕府抄出来的家财,全部运回晋王府了。”
朱元璋闻言,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
“这个逆子!”
随后朱元璋暴怒的吼声,便是一瞬间响彻了整座坤宁宫,显然是被朱棡气的不轻。
“得了吧,你天天喊逆子,可咱们家老三什么时候搭理过你。”
拉着谢钰儿问东问西的马皇后,突然转过头白了一眼老朱道。
此言一出,朱元璋本来还有些铁青的面色,瞬间划过一抹尴尬与无奈。
随即,老朱便是有些倔强的看向马皇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但想了想,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毕竟这的确是个悲哀的事实。
至于旁边的朱标两兄弟见状,嘴角又是忍不住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但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在老爷子面前,还是得保持几分敬畏之色。
不然真让老朱注意到了,那朱棡肯定屁事没有,但是他们兄弟就摊上了大事了!
“老头,我还能贪了你的银子不成?”
朱刚也在此时回了坤宁宫,并且刚一进门,就是看向老朱没好气道。
“那你这个臭小子,就不能运回咱的内府?”
媳妇儿那里吃了瘪,儿子这里讨回来,老朱同样也是没好气的看向朱棡道。
“那大明宝钞的事情,还是交给您来办吧。”
朱棡来到谢钰儿的身边坐下后,这才又是看向老朱摊开手道:“毕竟你总不可能让儿子拿自己府中的银子,去帮您改革大明宝钞吧?”
“改革大明宝钞,还得银子?”
老朱闻言,顿时皱起眉头道。
这倒是触及了老朱的知识盲区,毕竟老朱要是能玩得懂经济,大明宝钞的体系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十年间就崩盘。
“您老人家说的这不是废话,做啥事不需要银子?”
“而且大明宝钞的底气,不就是银子,再加上我准备将宝钞提举司从中书省剔出来,所以更是需要一大笔银子。”
朱棡又是白了一眼老朱道。
“将宝钞提举司从中书省剔出来?”
对此,不仅是老朱,便是朱标与朱樉都是齐齐侧目道。
“这是自然,毕竟政治与经济,岂能混做一谈?”
“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宝钞提举司从中书省剔出来,并且成立宝钞司,以便于管理天下宝钞。”
朱棡轻轻点头道。
“重新设立官员,只用于管理宝钞?”
老朱微微思索后,便是看向朱棡道。
“嗯。”朱刚仍是点头道。
“那为什么不能直接纳入户部?”
朱标却在此时皱起眉头道。
毕竟户部总揽天下财政,那将宝钞司纳入户部,岂不是更加完美?
“大哥,户部早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你还在此时将宝钞提举司纳入户部,这不就是诚心给他们添堵么?”
“再者说来,户部已经主管天下财税,要是还将宝钞纳入户部,而这其中一旦出现贪官墨吏,那对于我大明天下,何尝不是一种冲击?”
“所以最好的主意就是户部与宝钞司各司其职,却又能相辅相成,更可以避免一家独大,从而诞生巨贪巨腐的官吏。”
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无奈道。
果然,跟老朱家的人讲经济,完全是在对牛弹琴,不对......是在对猪弹琴。
而且户部光是主管财税,就已经有点连轴转的趋势了,哪里能忙得过来?
还有就是老朱给的那点可怜的年俸,但却恨不得一个人当十个人的用,这谁能绷得住?
估计最多干两年,大明朝贪官最多的地方,朱棡想都不用想,必然是户部。
“那你便放手去干吧,咱支持你。”
老朱听罢,便是直接点了点头道。
虽然老朱听得云里雾里,但其实有一点,老朱听明白了,那便是户部与宝钞司结合在一起,那便会滋生出巨贪巨腐。
所以仅凭这一点,老朱就不可能同意将宝钞司纳入户部当中。
“那吕家的银子够不够用?”
朱标也是在思索良久后,方才点了点头看向朱棡道:“如果不够用,那大哥再帮你想想办法。”
“不用担心,暂时够用了。”
朱棡拍了拍朱标的肩膀道。
“皇爷。”
只是此时,一名手捧金牌的侍卫,踏进了坤宁宫,便是来到了老朱身前,又是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后,方才单膝下跪道:“这是别处送来的密函,请您过目。”
“哪一家?”
王景弘伸出手接过密函,双手呈上,老朱这才看向的侍卫,轻声询问道。
“胡。”
侍卫的嘴中,轻轻吐出一个字道。
“胡惟庸?”
只是这个字一响起,以朱棡为首的三兄弟,便也是齐齐瞥向了那侍卫,心中不约而同的泛起了这个名字。
而整个朝廷当中,能让老朱安插锦衣卫的胡姓大臣之中,也就唯有右丞相胡惟庸了。
看来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其中有没有韩国公?”
老朱从王景弘的手中拿过密函,这才坐起身子,片刻沉吟道。
“韩国公闲赋在家,安分守己。”
那侍卫想都没想,便是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