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李德顺应了一声,颠颠的小跑着去了画苑,提溜了两名画师来。
这么晚了,皇上还要召见。两名画师也不知何事,似乎最近,他们也没有做啥出格的事吧!
但皇召见,他们不敢不去,也不敢问李德顺,那不是自个儿找呲嘛。
两人诚惶诚恐的穿好了衣服,收拾了常用的画具带上,匆匆跟在李德顺身后,赶到御书房来。
御书房里,萧云焕命内侍又加点了两盏灯,一时间,御书房灯火通明。
“微臣画苑画师马小良,杜子英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云焕拾手示意两人起身,他抬手指着临时加摆的另外一张大书桌,那书桌上,已经摆满了绘画所需要的笔墨纸砚等。
“你们两个,根据王爱卿的复述,给朕画出一张人像来。”
“微臣领命。”
两画师应了一声,分别领命站到了雪白的宣纸前。
于是,河阳王府的那一幕,完美的复刻在了皇城的御书房内。
不一会儿,两名画师,都已经依着王照的复述,画出了两幅画像。
李德顺默默的把两副画像,齐齐的呈到萧云焕前的大书桌上。
萧云焕才一眼扫过那两副画像,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天啦噜,两名画师依着复述画出的人像,居然一毛一样,且就连细节处都一毛一样滴。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细细的对比了一番,没错,两副画中的人,是同一个人,是他这辈子最不喜欢见到的人--前大将军冉寂。
萧云焕,对冉寂可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才比他年长几岁,可小时候,自己是一直被他碾压的存在。
他聪明绝顶,且天生尚武,最关键的,他长得比自己还好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与那明珠般的冉寂站在一处,似乎平庸的他,就是为了衬托那人的优秀。
偏偏那人还是冉皇后的胞弟,他的父皇,对冉皇后特别的敬重,甚至可以说是忌弹。
弟凭姐贵,搞得他每次见到那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天长日久,那种害怕加崇敬,竟直接刻在他骨子里。
正因如此,他一看那画像,就认出了是他,便是烧成灰,他也认得出那种。
他的心,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是他,他果然,从那人间炼狱里,逃出了生天。
葫芦谷中伏,他是知道的,但他假装不知。
这个人虽然能力超强,南晋能镇得住北狄铁骑的,也就只有他了。但他(冉家)的存在,会严重威胁到他的皇位,所以,即便自毁长城,他也干了自废武功这种事。
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居然活着回来了。且还启动激活了战神神兵,那他,他应是继承了战神力量。
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战神了。
想到这里,他冷汗连连而下。
他自然知道,晋室萧家的天下,是如何得到的,一句话,得国不正。
现在,正主儿回来了,并且,已经打起了一面旗--义安军。
青州,被他治理得有模有样的,很得民心,现在,他又收了燕地,实力更是翻了两跟头。
他只差公开他的身份,爆出当年内情,振臂一呼,就可直接来收回他冉氏的江山。
不知不觉间,萧云炴后背都已湿了,额角的冷汗汗珠儿,更是已经漱漱流下。
艹,难不成传了一百余年的大晋江山,要在他手里没了吗?天啊!他可不要承亡国之君的浑名,他不想。
不行不行,他越想头越大,都快成两个了。亡国之君的骂名,太太太太丢人了,他不想担。
可这一时半会的,他也想不出来,要怎么破这死局。
他瞅了一眼还站在那发抖的画师,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画师,可以走了。
那两画师是皇帝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均面露喜色,行了礼,便匆匆退出。
“王爱卿,今日之事,不准与任何人提起,若违,严惩不怠。”
“是,臣遵旨。皇上,若无事,臣就先退下了。”
萧云焕摆了摆手,打发走了王然。
这件事情,他得好好想一想,要如何去做。
或许,是该去寿康宫,找一找母后了。
母后经历的多,或许能找出办法来应付。
他们是母子,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他当了亡国之君,那太后娘娘,自然是跑不了的,能过苦日子,都是烧高香了。
自古常言道,人生悲苦,莫过于老来贫。若是他亡国了,那太后将要经历的,可不就是老来贫那么简单了。
前冉皇后的暴毙,虽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她是死于谋杀,但他知道,那里面,有他母后的手笔。
以冉寂对长姐的感情,他必然是要复仇的,那他母后……
但现下,夜已深沉,想太后已经歇下,这个时候去打扰她休息,实在是不孝。
再说现在,义安王刚收了燕地,也就是说,他短期内,还不会打过来,他还有准备时间。
冉寂可恶,但谢家人,更可恶。
萧云焕把拳头,攒得指关节都泛白,后槽牙,也被咬得“咯吱”直响。
他实在不能接受,他曾经心动的女人,竟然是敌方的细作,这是对他明晃晃的欺骗与挑衅。
是欺君,欺君!欺君,他必须得严惩,要不,多没面子。
他越想越气,但终归还是保留了三分理智。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把谢家收拾了,而且,必须一击命中,不让他们有反手的机会。
不把谢家连根拔起,难消他受欺骗的心头之恨。
还好母后目光毒辣,看出了那个女人,以及那个女人背后的家族,野心不小。
所以早早的,就情没声的,废了她的身子,让她不能生育。
没有子嗣,那即使谢如霜贵为贵妃,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但既然发生了,他也可以利用谢如霜一把,做局反杀,把他们在京城隐藏的势力,也一并挖了。
不揍这些北方蛮子一顿,她被误解的心情,难以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