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就来!你们先请仙人稍等!”
勤鑫坐在地上,捂着屁股呲牙咧嘴地冲外面大喊。
他正在信使司门口里面坐着,盯着院子里的菜畦想事情,他没想到仙人竟然亲自来了!
被吓了一跳,直接从板凳上后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尾巴骨被石板磕得生疼。
“行!你快点儿啊,别让仙人等你!”
“奥!”
他一手扶凳子,一手捂着屁股站起来,弯着腰缓了一会儿才从旁边的大门口出去,出去时章叔还纳闷他这是怎么了,他只苦笑着摇头,一瘸一拐地朝岸边快步走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
林岁功到了章鱼岛,岸边的岛民看见后,不管正在干什么,呼啦啦又跪了一地,他也习惯了,挥手过去,把他们扶起来,这样最有效,免去很多口舌之争。
他劝他们不要跪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可统统没用,还不如这一下来得干脆,他们也开心,他也省心省力。
“都起来吧,我找勤鑫,他在岛上吗?”
他从空中轻轻飘下,落在一个在岸上补网的大叔跟前,大叔受宠若惊地看着他,说不出话就伸手向后指:“那儿!在那儿!我去给你叫去!”
“有劳了。”他抬起手朝他抱拳。
大叔忙摆手,转身就跑,转眼就跑远了,活像后面有谁在追他。
他略微笑了笑就收住,看到乡亲们都不敢干活儿了,只偷偷看他,他对他们说:“我找勤鑫有事儿,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他们这才再慢慢重新忙活起来,只不过速度比平时慢很多。
趁等勤鑫的功夫,他四下打量了一圈,之前大多数时候他都在仙地待着,很少出来,出来也只是去看看他们两个的生活怎么样,现在看到白天的章鱼岛,不自觉间他的心里变得很放松。
此时暮色深沉,出海打渔的渔船乘着暖黄色的余晖归来,破旧的渔船,带补丁的船帆吱呀摇晃,船首劈着浪花驶来,船上穿着皮袄的人从老远就开始吆喝着没听过的调子,惊得岸上的海鸥们忙扇着翅膀飞走,海鸥附近的人听到后还会附和,欢声笑语在两边徘徊。
岸边停靠的船上,他们有的三五成群地一起搬下今天出海的收成,一筐一筐、一盆一盆的海产被运到岸上,空荡荡的沙滩上,很快就被这些各色鱼类拍水的声音占据。
岛内的木寨里跑出来一些人,他们来呼唤自家的人回去吃饭。
“爹!娘!我做好饭了!你们好了没?”
“他叔!忙完了赶快回!饭好了啊!”
“……”
林岁功站在岸上靠里的一棵椰子树下,看着这一派热闹的生活景象,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扬起来,仔细去听他们说的话,寒暄揶揄不一而足,嬉笑怒骂熟稔平常,很有意思。
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岛内,远处传来鸡鸣狗叫声、小孩儿的哭声、还有喊人回去吃饭的声音……
沉浸在这个环境里,他的心不知不觉间就变得非常宁静,想着山魁山兰在这里生活,应该会很美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天天平安长大。
只是,这一切要等他寻回他们再说,他一定会找到他们,让他们继续过安定的生活。
这次是他大意了,没有考虑到他们的心情,唉……还是不要乱为好……
“仙人大人!仙人大人!我来了!让您久等了!”
他循声望去,看到来人,他提步走过去,到了跟前,他抱拳道:“勤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勤鑫气喘如牛地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儿,听到他的话,他抬起一只手摇晃:“岂敢……仙人大人……莫客气……我,我我担当不起……”那两位小仙师失踪,是他的错,他哪里敢让仙人这样待他。
想到这儿,他脑子一清醒,直接跪在了地上,顺势就朝他磕了个头,额头陷在沙子里。
“勤兄弟你这是为何?快起来!”
他把勤鑫双手扶起,用了力,不容他挣扎,勤鑫被他两只手提起来,松垮垮地站着,抬起头,额头上被汗粘了一头的沙子,下半张脸上光亮一片,全是泪痕,他哽咽道:“对不起……仙人大人……是我的错,是我弄丢了两位小仙师,您罚我吧!那样我心里还好受点儿,这两天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太痛苦了!我一想到两位小仙师遇难,现在不知道流落到了何处,我这心里就跟针扎一样!太痛苦了!”抬起手狼狈地擦眼泪,可越擦越多。
“勤兄弟,山魁山兰的事,你莫要过多地责怪自己,我知晓你看在大当家和三当家的面子上,管他们不是,不管也不是,你的处境很为难,你是拗不过他们的,所以,不要再自责了,我会去找他们,这次我来正是为此事而来,我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去他们俩的住处看看,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误会了。”
手放在眼上,勤鑫把手稍微挪下来一点儿,看着他的眼睛,看到确实没有责怪,这才把手放下来,结结巴巴地说:“
……仙人大人宽宏大量,勤鑫……感激不尽!”他低着头抱拳道。
林岁功抬起一只手放在他的手上:“那天山魁说了什么?可有说什么特别的事?”
“那天,先是孔丰兄弟说要独自去主岛……看望当家的,然后两位小仙师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件事,就哭着闹着也要去,我想着,索性有孔丰兄弟在,再派些人手,应当不会出事……可是,可是,没想到……”说着说着,他又回忆起了这件事的经过,心里的愧疚再次翻涌上来,哽咽得说不下去。
“唉……好,我知道了,现在我想去他们俩的住处看看,不知现在可方便?”
勤鑫连忙擦掉眼泪,侧身伸手示意他朝岛中央走去。
一路上,他又问了勤鑫一些问题,勤鑫都一一回答了,他对他们两个在此地的生活也就放心了。
“仙人大人,到了,这院子被他们收拾得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