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和朱庆和留在了边疆省,江奕一行人增加了一个翻译和江文社,总数保持不变。
不过效率倒是提高了不少,刘翻译的确像程德保证的那样:对这里是轻车熟路,很多事情由他出面就简单了。
霍尔果斯口岸就可以直接出关,从关口到阿拉木图的距离只有200公里,一路非常畅通。
只是进了市区就开始不对头了。
阿拉木图的街道狭窄而拥堵,车辆前进地极其缓慢。这让江奕体验了一把这个国家迁都的紧迫感。
这个拥有150万人口的“大城市”,在华国的21世纪只能是一个中等城市,身上带着苏联时代的一切缺点。街道上垃圾成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街道上就有牲畜在走动,让江奕感觉像是到了印地亚。
“赶快到吧,千万别再跟这些牲口混在一起了。”赵晓晴心里一阵阵翻腾,幸好已经吐过几次,肚子里没有什么存货了。
“说不定今天你就是要跟着这些牲口们呢。”江奕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来不及幸灾乐祸,因为自己也已经快要到极限。
今天怕是要折腾大家一阵了。
天随人愿,轿车越往前走,牲口们和羊群越来越密集。果然在停车的地方,竖立着更多的动物们。
好不容易才到了香江大市场,赵晓晴又去找地方吐了。
江奕的这两个长辈现在都穿着当地的坎肩,看起来还挺有些当地风范的。
他姨父从来都比较内向,看到江奕有些古怪的眼神,主动说了来历:“都是这边的人拿来换吃的,觉着好看就穿一穿,没想到就脱不下来了。一脱就觉得冷。”
“乖乖来,你在路上累坏了吧。”江奕的小姨看到他们下车,两只手向前伸着就过来了。
只是这个称呼有些怪,让一堆大老爷们不好意思看这娘俩。
江奕心想:这就觉得古怪了?我到四十几岁的时候,这个姨妈对我还是这么一个“称呼”呢!
“姨,我都习惯了。这边是首都,总比山南边的路要好一些。”
“江奕,这是你姨?”赵晓晴凑了过来。
江奕没想到赵晓晴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在伊离的反应咋呢么大?
“刚才是被那些怪味道给折腾地,路途已经适应了,”赵晓晴对自己的适应力很是得意,“以后休想把我甩掉。”
“你没觉得这里的味道更浓厚一些?”
在江奕的提醒下,赵晓晴忽然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看到这个姑娘被马牛羊折腾坏了,江奕的姨妈很是内疚:
“都是你,非要收这么多牲口,看把几个孩子给折腾地。”说是这么说,可是她看着那些动物的眼神早就暴露了她这个财迷的心思。
付恩成对刘连芳的心思知道地很清楚,这是要让自己背锅了:
“这些羊和牛都是当地人牵过来付钱的。在外面还有两个中转的地方,都是放这些牛羊的,味道大了点儿。这里人没什么钱,都不劲花。有个把月都没什么活干,就算是从霍城那边把货运过来了也卖不出去。后来没办法了,才想起来用这些羊呀、牛呀地,还有很多用这些摩托的。”
江奕这才注意到市场外面停了不少的摩托车。看来捡漏的机会还真是不少哇。
“要是没钱的话,你们收不到钱怎么发工资、付费?”
“现在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地方花钱的,这里的水、电、气都用咱们卖的东西抵了,电话费也不用掏钱,那里也喜欢咱们卖的东西。”
好嘛,这基本上打回原始的易货贸易了。
江奕听说了哈萨克这里在闹钱荒,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怪不得去年哈萨克外交部门对与华国的“以货易货”贸易这么上心。
“这里还有很多人用咱们那里的钱的,都会说汉语,反正以后也能在霍尔果斯关口那里花出去,我们就收了一些。”
付恩成捎带着说的这句话引起了江奕的注意。
连带着那个翻译也若无其事地走近了几步。
和美利坚等自由汇率国家不同,现在华国可是不允许带人民币出境的,尤其是大量、多次。
除非是在边贸区域,那里为零星的交易开了个口子。
“你们拿着也没什么用,收它干什么?”江奕悄悄地给了付恩成一个引导。
“哦,我们就是在关口那里买东西回来。收多少就用多少。”
等到翻译远了些,江奕才交代付恩成:“以后尽量在哈萨克这边也试试人民币买东西。先看看大家的反应再说。”
民众不愿意持有外国货币主要是因为花不出去,对于投资的考虑是金融机构的事情。只要能够买得到东西,他们才不会在乎用哪国的钞票呢。
进了大市场,赵晓晴就闲不住了,也让江奕稍微解放了出来。
江文社和翻译也对这里比较好奇,最后就只剩下韩成斌还陪着江奕。
“这个大市场是咱们买来的物业,这两年稍微有点儿美元的都赚大了。罗沙人走了很多,我们给他们付了外汇,可便宜了,一个大宅子一两千美元。”付恩成按照美元兑换成人民币来算,可不就是赚多了么?
不到1万人民币,在华国农村也买不到这么大的房子。
“莫斯科那边也是,都是卢布发毛惹得。”江奕想起了江奕得意的样子,大家也是趁着卢布失去公信力的时候,在解决了每个员工住宿问题的同时,大举收购了很多房地产。
“现在阿拉木图和奇姆肯特这两个大市场里,加上他们的家属一共三百来号人,都已经住上了别墅。刚开始来的时候,大家都想回家,现在家属也大多都过来了,让他们回去都不回去了。只是现在家属们来了,小孩子没地方上学,大人没什么事儿干。”
原本以为这里会是最悲惨的,没想到成了最奢侈、幸福的一个群体。
全国都缺钱,只有这里不缺,甚至还能拿到外汇;全国都缺食品等轻工业品,只有这里定期从华国的口岸获得补给。
这里还真的是戈壁滩上的一块绿洲。
说到这里,付恩成忽然看到刘连芳在捡两块煤炭,急忙制止了她:“那些边角料就算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抠抠搜搜地?我看你爱你上辈子就是穷死的命。”
“穷死的命”跟了刘连芳很多年。极致的时候为了省煤炭,每天早上都要生一次蜂窝煤炉。
“你才穷死的,你上半辈子家里有钱,也没见你带回来一块金子。还不是小奕照顾?”
付恩成家出身不好,地主成分跟了上半辈子,导致他的性格谨小慎微。怕是承担不了在哈萨克开疆拓土的重任。
两个人吵闹了半辈子,这次当着江奕的面又开起了火。
现在都靠着刘连芳的关系才让家庭这么红火,付恩成不敢怎么跟她吵,只能看着江奕生气:
“小奕,你也不说说她。现在你姨弯腰的那一会儿,都赚了多少钱了?”
“姨,以后你就学学怎么算账吧,这些事情你就别做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儿,我妈那边的健身器材也给你整一套。”
“你妈就是吃饱了撑的。有那力气还不如干点活呢。”刘连芳还是不肯让步,她的眼里就只有节约。
只生了两个儿子,让她习惯了操劳家务,习惯了思考怎么为他们盖个房子、娶个媳妇。
“以后两个表弟哪儿用得着你操心,等他们长大到十八岁,要是想来这边就来接班,不想出国就在国内,一个月赚的钱足够他们花了。”江奕对症下药,解决你的长期忧虑,就看对你有没有用了。
“他们能干是他们的,我能给他们多准备点儿是我的一番心意。”刘连芳认准了,八匹马也拉不回头。
完了,看来是没治了。江奕说了也没用,留给付恩成的就只有忍耐了。
等付恩成离开的时候,江文社悄悄地跑过来了,还有些腼腆地跟江奕说:
“江奕,我有个好朋友的哥哥就到这边来了,你能不能给他安排个事干?”
“你的好朋友很多吧,再加上哥哥姐姐的,哪儿有那么多事情给他们做?”江奕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刚过来三四个月就打开了局面,朋友关系竟然发展到哈萨克来了。
“他们是这个族的,现在这边给了很多照顾,她哥哥就先过来了。”
审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他认识的那个女生的哥哥。那个女生就是给江奕牵过马的。
“你是不是跟他学过外语的?”这倒是一个惊喜,江奕正担心找不到当地人给江文社帮忙呢。
付恩成沉稳有余、魄力不足,江文社比较跳脱、却失之稳重。
“就学了几句,对付着讲几句没问题。”江文社就怕江奕考他,怎么也不会自己往沟里跑。
“那就等你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再说吧。”
“我保证:半年内说溜了。再说了,她哥哥会说汉语的。”江文社这么心急,估计是有情况了。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把你们的麻烦都解决了。想不想听一听?”
趁着哈萨克在发展的低谷之时,得把该布的局先铺设好。过几年他们靠着石油发家后,成本就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