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时刻就要到了,”主持人大声吼着,声音都变调了,他知道今天是历史性的一天,而他则有幸作为见证者:“现在已经是2:2,机器人能不能战胜人类,人工智能能不能战胜创造它的人类的大脑,让我们拭目以待。”
不只是主持人激动,被主持人调动起情绪的观众兴奋,台上的参赛者更是紧张。
只是,右首那个有着长长机械臂的参赛者除外。
“我听到有人在说象棋大师有些紧张,不过我觉得那是正常的,毕竟前面已经输了两场。还是专家说的更有道理,让我们听听专家的意见。”主持人把话筒交给了旁边的点评者。
“其实徐大师开局很不错,不过这个叫‘深蓝’的人工大脑也很不错,这几步棋守得有板有眼。至于输赢,还要再看几步。”专家现在哪儿敢猜输赢,只能打个哈哈。
主持人讨了个没趣,只能把话题绕开,转而介绍起了这个“深蓝”:
“从1993年开始,已经举办了四次王者对局,前三次都是象棋大师赢了。只是机器人‘深蓝’每一次都有进步,蓝色每一次都在加深。两年前那一次,大师只是险胜。这一次···”
这一次,他又看了看身边的点评人,可惜后者还是不敢说什么倾向性的断语。
这时候,右边的嘉宾主动把话题接了过来:“这几年深蓝虽然没有赢得比赛,但是深蓝背后的新浪潮软件公司却是真的赢了。”
言下之意就是:其实活动的发起人已经赚大了。
几年前的新浪潮,刚刚转型去做软件。谁能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它就完成了华丽转身,成为国内软件行业的巨无霸,并且可以在世界范围内与跨国企业一争高下。
“没错,新浪潮软件公司这种‘人脑与人工智能的对决’,成功制造了话题,并且让公众关心芯片制造、软件产业的发展,本手就是一次非常好的营销。试想一下:如果没有了深蓝,软件开发就会成为枯燥的代码,可爱的机器人就会变成头发稀疏的码农,生活该是多么无趣?”主持人已经主持过两场直播,对背景知识也比较了解,这次正好是他发挥的舞台。
“其实最大的收获还不是软件开发,”嘉宾会心地一笑,自己哪能和主持人这种万金油一个水平呢:“最大的推动是大家对于芯片产业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知道这才是中枢。而且华国第一次走到了世界前沿,就连那个IBM的人工智能也只能改回它的原名‘深思’,所以···”
就在这时,主持人忽然叫了起来:“哎呀,徐大师好像不妙,怎么会这么快?”
镜头推进,徐大师的愕然、懊悔全部写在脸上。
他手中的“马”迟迟没有落下,汗在不停地流着,手在发抖。他想要孤注一掷,却只听到“嘟嘟”的声音。
“天!超时了,徐大师···”
“徐大师超时,输了!”点评者不像主持人那么不肯定,不敢给出答案。他及时地给出了专业意见,一锤定音。
观众在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这是该高兴还是应该忧虑,然后有人开始欢呼。
“哈哈哈,这么多次,‘深蓝’终于赢了。新浪潮可以天下无敌了!”江奕大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只听见“嘭”地一声,上铺差点儿被江奕顶翻了。
他摸了摸生疼的脑袋,这才醒了过来。
“哼,让你不理我们、自顾自地睡!”宁岩又生气又有些心疼,帮江奕揉了揉头顶:“回到学校里好好休息一天吧,等我们报到的时候,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江奕看了看窗外,这才发现已经离开了齐鲁省,进入了冀省地界。
刚刚离开泉城的时候,或许是站牌提醒了江奕那里正在准备的“深蓝大战象棋大师”的项目,加上火车规律的咔哒声造成的催眠效果,竟然让他着相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梦境有几分真实?
不管怎么样,抢注了“深蓝”的知名度,也抢走了IBM的风头,早就一个软件巨头的可能性是越来越大了。
“笑什么笑?每次坐下不到半小时就要睡着,您上辈子是不是那个一天也不得闲、永远推着巨石的西西弗斯?”宁岩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别人面前还好,在韩菲凡面前却总是喜欢打击一下江奕。
“我发现了,江奕只有在想到赚钱的时候才会一直清醒。我估计他上辈子肯定是穷死的,或者是一个守财奴。”韩菲凡也想不到江奕这么大煞风景,一个多么值得记忆的“求学之路”就这么变得如此沉闷。
“你们女生的智商还欠修炼,根本没办法聊到一起去啊。”江奕的脑袋恢复了一些,又有了一些倦意。
把她们气坏了,也许就不会再理自己了。
“江奕,你必须给我们道歉!”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两个女生难得地统一了立场,不只没有不理睬他,反而有围攻的可能。
江奕有些心虚了。
动起手来,自己可不是对手,一个宁岩都搞不定。
“别···我给你们出个谜语,你们要是猜得出来,我就给你们道歉,行了吧?”
韩菲凡是听说过江奕几次赌局的,有些不敢接招。
宁岩听说的比较少,而且己方又是两个人,胆子大一些:“不许出偏的题目,也不能说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没问题,肯定是你们最熟悉的东西,行了吧!”看到两人中计了,江奕微微一笑。
韩菲凡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江奕已经快速地说出了第一个谜底,吸引了宁岩入场:
“你们说:一个自讨苦吃的地方在哪里?”
“运动场。宁大人总说那里是‘吃饱了撑的’。”宁岩有些不太确定,又看了看韩菲凡。
韩菲凡没敢猜,江奕这个谜语肯定没这么容易。
“在药店呀。”江奕眨了眨眼睛。
这个答案太妙,宁岩连耍赖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的是我们,不是宁岩一个人。我还没输呢,嘻嘻。”韩菲凡留了一个后手,成功阻击了江奕。
“你根本连回答问题的可能都没有,刚才就被我不战而屈人之兵了。”江奕有些“不屑”地看着韩菲凡,还摇了摇头。
“你···”泥人也有三分火气,韩菲凡成功地被江奕激火了。
“进动物园后,最先看到的是哪种动物?”江奕也不管韩菲凡敢不敢答,直接就透出了题目。
不管两个女生怎么玩,自己都可以消停一会儿了。
“我看肯是河里游的,有水的地方就有动物。”宁岩的好奇心比较重,主动帮韩菲凡谋划着。
只是这样韩菲凡就没办法冷静地置身事外了。她终于忍不住地自言自语起来:
“没这么简单,肯定还有更容易看到的。空气不就有小的病菌嘛。”
“你傻呀,病菌哪儿是什么动物?”宁岩给她一个白眼,却忽然想了起来:“肯定是鸟呀,飞在空中,最容易看到!”
两个女生统一了立场,这下子江奕可没什么好耍赖的了!
江奕翻了翻身,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是人。”
这次没人打搅他的美梦了。
这题目太考验人的智商和情商了。
直到过了津门,江奕才醒了过来。这时候已经接近目的地燕京,很多人已经行动起来、收拾行李了。
宁岩:“江奕,待会儿小姨会来接我。”
韩菲凡:“我爸也会来接我。”
“我···应该也有人接。”江奕这时候才想起一个问题,没敢多说。
这次接车是韩成斌安排的,那岂不是要和韩菲凡一起回去,让宁岩一个人去刘蔓莉家?
不知道她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倒是韩菲凡打破了僵局:“听说你让同学们都学一门外语,你怎么不给我们也派个外语指标任务?”
韩菲凡的话倒是引起了江奕的警觉。
自己还真的是喜欢让同学们多个一技之长,只是为什么心里压根就没想起来给这两个女生派个活呢?
“还是饶了我吧,学英语已经耗尽了我的洪荒之力,以后还要天天参加体育锻炼,再学一门外语,还不累死了?”宁岩有些生气韩菲凡干嘛提起这个。
即使你拒绝了江奕这家伙,他也总有办法找补回来的。
“我不说,就是想看看你们会不会自觉嘛。要想赚钱的话,必须学一门,否则以后不带你们玩了!”到现在为止,江奕也不知道让她们学外语有什么用。
在他的脑海里,暂时就没有把两人的劳动力计算在内。
说话的时间,燕京南站已经到了。
幸好两个女生的行李都不多,三个人很容易就走到了队伍的前面。
“小姨,你们怎么进来了?”宁岩的眼睛很尖,不愧是学情报的,底子好。
韩菲凡还在扫描有没有韩成斌的影子,结果却暂时没有找到。
“江奕,你也一起来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坐坐?”白启亮认识江奕,主动地“问候”了一下。
“不用了,正好让宁岩好好休息一下。”江奕听到白启亮的“要不要”,就知道这个邀请并不热烈。
“看到了,江奕,是接你的。”韩菲凡忽然叫了起来。
一个中青年举着牌子,牌子还在不停地翻滚着,一前一后两个人。
一边是江奕,翻滚过来以后就变成了韩菲凡。
韩菲凡看了一眼江奕,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江奕心里暗自叫苦,这个惹事的韩成斌!
宁岩的脸也红了,当着白启亮和刘蔓莉的面就改了主意:“小姨,这次同学来的多,我跟同学一起去学校就行了。”
白启亮郁闷了。宁家的人难缠,没想到刚长大女孩怎么也这样?
以前不是好好的么?
只是宁岩这次很坚决,任刘蔓莉怎么说,她就是不改变主意。
“车是几人座?”江奕问了一下那个接车的。
“四人,正好接老板和韩经理的女儿,顺道,呵呵。”中青年还不知道自己制造了多么大的难题,还在那里摆弄着那个“一物两用”的牌子。
刘蔓莉领到了江奕的信号,找了一个最好的理由:“人家的车只能坐四个人,你还怎么办?”
“那不是司机加上我们三个,正好四个人吗?”
宁岩这句话一说出来,接车的才发现今天竟然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这个人一口北方话,也很热情,立马就换了语气:“没事儿,你们坐好了,我打个车回去就是了,司机都认识路的。”
江奕也没辙了。
这个家伙还真是个拆台的高手,现在的情况是鬼神难救。
“那怎么行?人家来接车的,怎么能让人家打车回去?”白启亮也跟自己老婆助攻,他以前就觉得江奕和宁岩可能会有些麻烦,现在知道了宁刚的想法,就更不能“助纣为虐”了。
“这个叔叔可以坐你们的车啊,就这么定了,我小姨最疼我了!”宁岩笑嘻嘻地扯着韩菲凡就跑开了,还拉着自己的小箱子。
这是一点儿回旋余地都没给白启亮两口子留。
白启亮一边开着车,一边叹着气,忘记了后座还有一个陌生人。
一拐弯之后,接车的赶紧说了句:“大兄弟,我就在这里下了,这里离家最近。”
白启亮这才想起来一样:“不会吧,你别介意啊,我是看到外甥女这么···你家住哪儿?”
“就在旁边的巷子里,好了,再见啊!”中青年趁着红灯停车的时机,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白启亮一看后座空了,心里的失落感更强。
“唉,”这次是刘蔓莉叹了口气,“岩岩这次,我感觉好像陌生了很多。”
口中说着“小奕最疼我了”,可是逃得比谁都快,恨不得一下子离开自己十里地一样。
“这事儿整得,竟然接了个···接了个寂寞。”白启亮看到绿灯到了,一踩油门蹿了出去。
刘蔓莉苦笑了一下。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想跟外甥女交代一下,娘俩非常神奇地在一所大学就读,这是多大的缘分?
只是人家不给你机会,可不就是接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