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以后，孔教授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陪着跑了一上午，精神高度紧张不说，半分机密也没听到。
“这才到哪儿呀？后面的事情多着呢。”江奕没时间照顾他的情绪。一件大事、一个重要人物等着自己呢。
大事，大喜事儿。
一众人群在如家大堂等着，等到江奕一行下车后，韩成斌就带头迎了过来。
“江奕，这次没想到央行这么快就批下来了。我还以为要在无涯四合院住上年把呢。”这是韩成斌完成的第一件大事，成就感是相当之强。
消费金融公司获批，是江奕在国内获得的第一个“金融许可证”。小贷公司、融资租赁公司都不是金融监管部门批准的，严格说起来都是“类金融机构”。
有了金融许可证，以后和银行打交道起来就可以平起平坐，从各地的银行间资金拆借市场借入资金，更可以躲过针对“非法集资”等现象的多次打击。
“孔教授，你的第一件事情来了。”江奕把孔教授介绍给了韩成斌，惹得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搞不清楚状况。
“江老板，这么快就把第二期资金到位了？”孔教授有些不敢相信，这好事来得也太快了吧？
江奕才没那么好心呢，第一批自己还没去盘查一下，该要的东西还没有完全到手，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不是给你钱，是你们那里已经跟踪了兰陵、任城和彭城的农转非人口，差不多三四十万，并且对每个人都建立了档案。这些档案以后就可以用作他们的信用档案，这些人就是今后消费金融公司的第一批起步客户。”
“这些人？难道你给我们那个表格的时候就想到了要给他贷款？”孔教授这才想起来江奕为什么非要自己的课题组给那些农转非的人做这么多功课，他们以前只是简单的问几个问题，哪儿能费这么多事？
韩成斌也是第一次想通这件事，手里已经有了三四十万个信用档案的话，消金公司的确可以有一个很好的起点。
这些农转非的家庭可都是在农村和城市之间徘徊的，由于10000元资金交上去以后每家都钱紧，可是进入城市的生活节奏后又有太多的东西需要置办。
这样看来100万就太值了。
江奕可真的是走一步、看三步！
揭开谜底的感觉真好啊，阳谋的感觉就更好了。江奕强忍住大小一阵的冲动，才交代一下自己的全部意图：
“要不然你那随便去写几篇报告可值不了100万。韩经理可以去跟兰陵、任城和彭城这些市里的劳动局、民政局沟通一下，如果这些人后面不还钱，要进入他们的人事档案，严重的还要打回原籍。”
这些土办法是有些原始，可是也最管用。大湖城就可以作为第一个试验田。
“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呢，你跟我说这些消费金融都不用抵押物，现在的人可滑了，不还钱你也没什么办法。”韩成斌这时候也有了一中顿悟的感觉。原来风险管理的办法躺在“户籍”这里呢。
花了10000块钱进城，谁敢为了几百块、几千块的贷款去把自己的城市户口搞没了？
“秦副校长，您怎么过来了？”孔教授眼睛瞄到了一个熟人，当着大家的面就叫出来了。
江奕也不认识这个中年人。其实他一早就看到了这个一身西装、白衬衫和领带的中年人，也在奇怪干嘛待在自己这一群人里面不远点儿。
韩成斌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现在看到江奕的神态才知道。
“江奕，这是孔子师大的秦副校长，现在是负责博识教科的工作，副经理。”
原来是段勇平当年推荐的秦副校长，江奕当时还有些不愿意，毕竟一点儿也不熟悉。
后来实在没人了，段勇平又急着去接手学习机那摊子事情，才答应下来。
秦副校长又是个知识分子，有些自己的小清高。他担任付经理以后没有什么大的事情，也就没有跑到燕京去见见自己的老板。
只是现在看起来就不怎么对头了。
可以主宰你命运的老板不认识你！
“老板，是我太疏忽了，刚刚到博识教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熟悉，也就没敢去打扰您。”秦副校长在一身职业正装之外，又是一副职业称谓。
而且没有顾忌自己曾经较高的副校长身份、自己的中年人年龄，直接向江奕表达了顺从。
大家都在看着秦副校长，也在内心里泛起了海浪。这大概是一个知识分子在知道老板对自己有所保留，而且又有大半年的失礼之后，作出的一种忍让了。
能做到这一步真是不容易。
“还不知道秦副校长在师大是负责什么方向的呢？”江奕知道大家在看着自己表态，却又没有急着告诉大家。
江奕的问题更多地像是审示，而不是一个欢迎的架势。
有的人已经在感激大事不妙了。这是要秋后算账？
知识分子的清高害死人啊，现在再怎么补救也晚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江奕的语气，秦副校长也没有太多发挥，只是简单的回复了一句：
“我在学校里是分管后勤工作的，研究方向是人力资源管理。”
分管后勤所以对各方面照顾很多，同时又是个肥差，能够主动跳出来，大概是不愿意接触太多社会上的负面因素。
人力资源管理确实是最好的专业方向，对于一个培训机构来说应该是最对口的了。
怪不得他愿意放弃自己在高校的地位和身份。
怪不得段勇平要三番两次推荐他。
“谢谢秦副校长愿意屈尊到小庙里来，”江奕不能再问了，每一句都会被人理解为挑剔，“不过我觉得老是带个‘副’也不好听，博识教科好像还没有经理吧？”
韩成斌听完这句话才放心了。
还好江奕没有把对老师的斗争精神延伸到校长这个层级。
“还没有，现在就是秦副校长主持工作。”
“秦经理，消费金融公司就是博识教科的名义申请下来的，不知道博识教科除了为那些参加培训的人提供一些支持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机会？”江奕用了一个“经理”，真的去掉了那个“副”字。
“很多学习成绩比较好的人应该可以申请支持，去罗沙的几个合作学校深造。现在罗沙卢布汇率很低，学费和生活费不高；另外就是高校大学生，很多来自于农村家庭和下岗职工家庭的，生活费都比较紧张。”秦副校的眼光很准，只是眼界还是停留在学生层面，思路还需要打开。
“这个可以是给韩经理的第二批客户，而且都有自己的学习档案，只是信息还不够，怎么去做好风险管理呢？”江奕又给了韩成斌一个百万级的客户基础，而且有了初步的信息基础。
“大学生的学历证和学位证可以由学校代为保管，参加过博识教科培训的人，现在主要是在行政事业单位、和博识教科有共同投资人的企业里工作，这个也好控制。”
“学校里会不会愿意出资10%，然后消金公司按照学校的出资放大到10倍向该校的学生放贷呢？”通过学校的出资可以使私营企业的行为变成学校的行为。
更重要的是，这样还可以避免让一些人揣测“收买人心”。
“这个应该没问题，学校里有一个扶助资金，就是专门针对贫困学生的。我以前就分管这个事项。”秦副校长现在越来越有底气了。
江奕问到的都是自己擅长的，这是在给自己表现的机会。
看来那句“老是带个‘副’也不好听”不是随口说的。
“系统内和合作企业的职工，以及职工的家属也可以作为借款人，只要企业职工能够担保就行。”江奕自己揭开了第三批客户基础，又是一个百万量级的。
由于都在系统内工作，是自带风险管理的，风险极低。
“四个百万”是消金公司的起步嫁妆，从孔教授负责的农转非，到秦副校长熟悉的大学生和留学生，到系统内的职工及其家属，信息收集毫无障碍，风险管理已经到位。
“这么多潜在客户，两亿资本金···哈哈哈，”韩成斌现在除了震惊还是激动，江奕帮自己把一切都预先准备好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短腿了，“我刚才还担心放不出去呢，培训一门课程几百块、大学生一个月生活费几十块。没想到现在马上就觉得不够了。”
“邵经理那边马上要出手一批钢材，会有一笔资金进账，到位后尽快把注册资金增加到10亿，”原计划是3月开始抛售第一批，估计现在已经卖出去了一些，“另外，和银行合作进行账户开立、支付等，找交国有行先合作，交行做后备，各地的城商行作为长期打算。”
这些资金没有其他安排、专门用于今年对冲经济F滑的，量大管饱。
韩成斌一直没有支付和结算方面的经验，看来人手也要从银行挖过来一些了。
华国银行的莫斯科分行被挖了一些人，现在是不是该找其他银行挖一下潜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