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民企要想和国企玩,还是需要合适的路径。江奕暂时没时间去操心这个,还是先让民企自己“报团取暖”吧。不过,江正柏这次很给力,兰陵的培训机构很快就批准下来了。根正苗红,特事特办,保驾护航,等等,让江正柏第一次尝到了“法人代表”的滋味。没办法,江奕现在还不到18周岁。
江奕也想不出来,这个前世始终没有学会写自己名字的老妈,是怎么一点点学会在江守义帮助申办的公司文件上签上自己名字的。不去想了。
现在,我该想想离开学校了。《棋魂》基本上写完、可以交差了。申城那边,老妈是管不住这个真正的混世老魔王。所以,学校对于江奕就成了鸡肋。
“真的要退学?”老周愣住了,似乎难以接受。
“是的,想好了。”江奕觉得有些对不住周老师。他一直在全力守护、隐藏着他,不让一颗珍珠蒙尘,不让天降之才受到俗世的打扰和惊吓。
“五中还真是教不了你。呵呵。”老周自嘲着:“去和谭老师也说一下吧,她最关心、也最照顾你。”
老周你学坏了。知道谭老师有多难缠不?
“你真的要退学?”果然是一个模子教育出来的,连疑问号都是一样一样的。“你怎么能这样?你对得起你的同学,对得起那些对你厚望的老师吗?”女人果然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喜欢唱高音。
“怎么不说了?”不对啊,温柔不是你啊,谭老师。
“呵,或许是吧。你本来也不怎么听课,甚至连考试都可以应付。说来说去,这个学校已经没办法再给你帮助。想来想去,是我们需要你,而不是相反。”女人还能这样,自己说服自己?方向感不要这么差好不好。
“说实话,说着说着我忽然发现,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我是不是一个逻辑学不好的老师好?”
嗯,我不告诉你。
“那就最后再参加一次考试吧。我还没有看过你的真正实力呢。这次可是全市统一考试,统一排名,你要给咱们学校争一次光。”
我们不能继续挡在你的面前,阻挡你的快速前行。
或许你说得对,那些被允许任性的年代,叫做青春……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个传说少年的表演。他的光彩太耀眼,刺得大家看不清楚。现在,有了全市统考这个照妖镜,可以看看你的原形了。
很有默契地,大家都没有打扰他。江奕认真的样子,连自己都怕。他的最佳纪录是在27天考过了律师资格证书,而且是一个理工科基础、完全通过自学参加考试。那27天里,每天早上五点钟爬墙出公寓楼,学习到晚上11点熄灯。那一年,他24岁,从此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
现在,他15岁,要用几天时间发挥自己的学习能力,来补一下政治课、语文课文和科学人生观的知识点。数理化早有形成的逻辑,就像骑上了自行车一样,一旦上去就下不来了,需要的,只是去提醒自己需要注意哪些细节。科学人生观嘛,对于看惯了心灵鸡汤网文,以及偏好大部头书籍的研究生来说,还真不是一盘菜。
至于外语,从初一开始学习那天开始,从来没有考过第二,好不好。更何况还有TOEFL、GRE加持?
交叉监考的一中老师也注意到了江奕。没办法,总会有人来打听江奕有没有提前交卷、是不是全部做完了才交。是的,他交卷很快,但是也都做完了试卷才走。对于见惯了学霸的一中老师,这都是不是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五中的人,都是吃饱了撑的。
江奕没有认出来,有个监考老师叫钱英。一中门口遇见时,因为慑于赵老师的淫威而有些紧张。钱老师倒是记得他,不过看这个学生对她没有印象,也就放过去了。他和她都没想到的是,两人之间以后存在着比赵老师更广泛的交集。
放下科学人生观的试卷,江奕有些怅然若失。不是因为这门课程。做这套题很简单,唱高调就是了,一准高分。江奕是感觉自己前一段时间可能是反弹过度了。前世的三年高中,像是巨大的生活黑洞,似乎青春之花还没有完全绽放,就已经凋零了,只留下一个学号。过去的两个月,自己是多么的开心,这才是年轻人的无拘无束吧。真要离开,还真是舍不得。
出了五中校门,江奕就出发去了申城。没办法,爸爸缺钱了。江奕只是在电话里说了一句:“现在有空了,我去申城看看吧。”
绿皮火车时代的人,还真是不容易啊。少男少女们,每个都是家里的宝贝和娇娇,到了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那里都要降级成为生物货品,忍受着车上的烟雾、臭脚气和方便面等的混合体。看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确是有着现实的基础啊,华夏铁道部选择数次大提速,以及高速铁路研发的确是体现了民生优先的人本精神。
“我们集团公司啊,创始人穆其中那是杠杠地,做生意做的,走向全球。”隔壁座位上有人在为自己单位打着免费的广告。
“啥集团不集团、公司不公司的,和俺们单位有啥区别,你说说?”有人在疑惑。这时候还没有颁布公司法,80年代出现了一些皮包公司,对于公司这个词的形象有不小的负面影响。
“这个,差不多吧。都是一样地发给你工资,不缺你吃也不缺你喝的。”打广告的是四川人,估计也说不明白。众位归属单位的人建立了心理平衡,哈哈地笑着。
“公司就是公众商业机构,是和少数几个股东创建的私营企业对应的。公司和单位差不多,最大的差异就是公司没有那个多社会责任,比如没有幼儿园、武装部和党委等等,有的甚至连工会也没有。集团就是有几个公司的母公司。”江奕简单替他说了一下。
“还真是这个道理,大学生就是不一般啊。”四川口音赶紧看了看江奕,忽然感觉这个学生年龄不太像,补了一句:“你现在是中学生还是大学生?”
“我现在是高一,不过也听说过南德集团的事情,你们公司总经理穆其中是个很厉害的人。”这个时代国企叫企业家,私企叫老板,1992年《公司法》通过后才迎来了“总经理”大爆发。
“不错啊,小小年纪就能了解这么多的事了。”
“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人家像你一个大老粗啊?”
“小兄弟,有空欢迎去我们公司玩啊,就是有点儿远。不过嘛,山水有相逢,我是集团策划部的,叫李海军。”
申城火车站,身穿西装、脚踩运动鞋的堂兄举着牌子等候自己。“正纯哥,你怎么不认识我了,还非要举个牌子?”
“二叔说了,城里现在就兴这个。”一个喜欢排场的高小文化人,加一个傻不愣登的文盲和老光棍,最是能搞出这样的戏剧效果了。
“兴你个头,既不是外宾,又不是陌生人,你家二叔告诉你的肯定被你听错了。”江奕在家族里的地位很高,同辈份里虽然他最小,但是大家都比较让着他。没办法,族里不缺光棍缺大学生啊。
到了住处,就在HP区,算是比较核心的地方了。人也不少,认识和不认识的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小三十口了。姓江的都认识,差不多二十来个。其他几个不太认识的,大概是在申城找的,除了那个小秘书,几个大汉都是夹克装和草绿色军裤。幸好现在还没有流行香港的黑社会电影,要不然就是黑色西装加领带墨镜了。
或许大家都已经传开了,这个小少爷脾气不太好,而且没人管得了,所以整体上很安静。办事的地方、住所都比较宽敞,装修也比较好一些,看来老爸还是改不了享受为先的思想。江奕看了看,也没觉得有什么大的问题,大家倒是松了口气。不是说这个小少爷很节约的吗?谁知道,江奕一张口就把大家吓了一跳:“有机会可以考虑把这些房子都买下来。”王美琳也纳闷,这些风声都是她传出来的,江奕你这样大方,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更近一层,就只有江家的五个人了。“小奕,这次出来可真是长见识了,”二堂兄江正民赶紧开口。父子关系一般,大家心知肚明,必须有人站出来做个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