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江湖。(.)江湖遥远么?
江湖何在?
江湖不远,江湖无处不在。
人即是江湖,有恩怨之地,便是江湖。
江湖是什么样的?
问千百人,有千百答案。
对十年磨一剑的壮志少年,江湖是希望。
豪纵与狂放,血与火,功名与娇娥,弓刀与肝胆。
对于归隐耄老,江湖是尘烟,是茶,是酒,是壁上淡墨的山水画,指下铮纵的琴音。
对满怀憧憬的少女,江湖是情爱,是江南繁华花市中蹁纤的飞蝶,烟柳间跳跃的云雀,是俊朗的少年,温和的微笑。
只是,江湖的涵义,远远不止这些。
江湖,还有浪迹天涯,茫无归所。
还有家破人亡,举目天下无亲眷。
有豪情万丈的少年,却出师为捷身先灭,饮恨而终。
有成名英侠,在生死之间功败垂成,悲愤与绝望。
更有无数殒命于刀剑之下的残躯,有数不清的埋藏于荒山野岭间的枯骨。
江湖,有希望,有失望。
有少年得意,也有落拓难堪。
正如同天分昼夜,月别圆缺。
明与灭原只是一物之两面。
弱肉强食,生杀并存。
成或在刹那,败亦在瞬间。
这便是江湖。
对弱者而言,江湖没有温情。
如若山林之中狼熊虎豹与獐兔共栖。
一旦捕与猎相遇,嗅到了血腥气味的虎豹又岂会再任獐兔隐居蛰伏慢慢成长?
或许善良的兔子会有这个期望,但有这个期望的兔子最终只剩下冤魂不散。
胡不为并不了解江湖,也并没想去了解江湖的意愿。
在他而言,江湖就如同大宋与辽国之间的战场一样遥远。
整天打打杀杀,恩仇快意,那都是学武的侠客们所为,与他一介平民毫无关系。
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自己也踏足到其中来。
只是,他却忘了,天下之事原本无常,命运如何走向,从来便不会听从人的愿望,不预之难,不测之危,一向是老天爷酷虐大地生灵的专权。
尤其是在这样动荡颠倒的乱世之间,无数人朝生暮死,他一个人想要独善其身。
又是何其可笑之事!
时势是由不得人拒绝和抵抗地。
所以,现在的胡不为,除了竭尽其能去躲避灾难,便再无他法。
他觉得,自己就象一只兔子,一只被人前后堵截的兔子。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左右黑暗中。
还有难测的危机。
他不断的奔逃,仗着天生狡狯,几度逃命。
然而捕猎者无时或断,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时机。
从四处包围过来,风声里都能听见利齿摩擦的声息。
时不予人啊,他甚至没有一点让自己强壮起来的机会,厄运接二连三,让他每日都疲于奔命,无暇他顾。
胡不为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沦落到今日这样的境地。
他只是个普通的汉子,既非大善,亦非大恶。
家中本有贤妻幼子,泰岳双亲。
可是,厄运怎么就会垂青到他身上?
他的命运在一夜之间突然就改变了,他甚至还不知道事情的起由,就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到乱流当中,从此身不由己,为了生存而四处逃避。
这可憎的命运,究竟缘何而来,凭何而生?
又因何源源不息,无休无止的一再逼迫与人?
狭窄的道路在视线前方延伸。
胡不为的脑中被纷乱的思绪填满了,他没有心情跟范同酉秦苏说话。
此刻时已入酉牌,夜幕完全降下了,望四处看区只看到团团暗影,树木石草此时尽融成一片。
不过幸值秋高天气,黯色虽重,星月却朗,被左右两边沉黑的林木反衬着,黄土道路在三个人眼中倒也不难分辨。
蹄声起落,身边景物飞换,身后是漫天的黄尘。
(.无弹窗广告)三个人已经跑出二十里了,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阴险的败类!杀千刀的狗贼!趁人之危,不要脸之极!”
是范同酉愤怒的声音。
老酒鬼一路跑来便骂不绝口,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
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消弭不掉他胸中的恶气。
窝囊!
实在是窝囊!
听着远近树林中夜颢时长时促地鸣叫,范同酉心中烦躁到了极点。
被人追杀逃命,对谁来说总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更何况他明明是身负奇学傲视天下,却偏偏不得其便,无法施展,这就更让人窝心愤恨了。
范同酉并不害怕施足孝。
虽然那老不要脸的阴谋百出防不胜防,但若是范同酉身上封魄瓶还在,让他摆个逆序离宫阵,施足孝的尸群并不足虑。
可是很倒霉,现在酒鬼身上的一百零八个封魄瓶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了,最终地保命秘技青莺魄也在上一次中伏后使用掉。
可以说,现在是范同酉入道以来最脆弱的时候。
而敌人却不同。
施足孝这一次显然是筹谋已久了。
谋定而后动,手上的力量自然不会太差。
范同酉深知江湖败类的行事作风,此人最善隐忍,若非时机已成是决不会出手的。
范同酉并没有把施足孝在这条路上出现归结与偶然。
也决不相信刚才那些中了毒手的百姓,是因施足孝的一时意气而殒命。
施足孝做事目的向来明确之极。
他能在这条路上出现,定是早就发觉了三个人的行踪了,特意到此来守侯。
他敢来这里守侯,也必定胸有成竹,大局在握。
单从他拿捏时机,在酉牌阴时来临前拦截自己三人看来,施足孝无疑占着绝对主动权。
说不定……从自己和秦苏跑出江宁府伊始,三个人的举动便一直暴露在他眼皮底下。
虽然范同酉不知道他用地什么法子。
但是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范同酉心中一寒,顷刻间念头百转。
敌在暗我在明,眼下的局势实在太不利了。
似乎是知道他的心意,林间的风声便在此时突转峻急,一阵一阵的翻动林叶,发出巨潮排岸般的声响。
范同酉心头压迫之感愈甚。
前路曲曲折折,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坐骑的奔行却慢下来了。
从中午到晚间不停蹄的奔跑。
在神骏的马匹也承受不住。
“不行!咱们的马没僵尸跑的快,再这样下去会被赶上的!”
范同酉深知那些失去生魂之物的可怕。
前些日子被死尸追赶的经历至今历历在目。
“啊?!”
前面的胡不为肩膀震动了一下,用手紧紧护住了胡炭。
他回过他来,面上雪白一片:“那怎么办?咱们……要跟他拼吗?”
“不能拼,现在拼不过他。”
范同酉咬牙说,“不过,拼不能硬拼,但咱们可以想法子拖住他们,哼!等我缓过了这一阵危机。日后再慢慢找机会报仇!施足孝老贼,总会让你见识到我的手段!”
范同酉打量着身前身后,想寻找一处理想的布阵之地。
只是一直没发现合意地场所。
此时风声里面听不见异常,远近树林中禽鸟鸣声不乱,想来施足孝的死尸群离己方三人还有一段路程,在左近找地方布个简单的阵法还来得及。
三人再奔得半里许,前方转折处暗色突浓,一片茂密地林地出现在三人眼前。
“就是这里了!”
范同酉心中一喜,说话间,单手撑住马鞍跳下马背。
那匹枣骝马也不顾主人的动作。
毫不停蹄顺着道路扬长直奔。
“你们先走,不要停!等我布完陷阱我就跟上去。”
胡不为听说,情知自己留在当地也帮不不上忙,便拉动缰绳。
和秦苏向前追赶范同酉的马匹。
范老哥,你一定要小心,我们在前头等你。
飞扬的尘土很快就遮没了视线,黄烟翻滚,在半空中演化出无数奇怪形状。
范同酉喷了喷鼻子。
驱出鼻腔中干腥的泥尘味道,迅速的察看四周。
这一片树林子很密,灌木生长旺盛,无论从哪一边看向去,都无法穿透浓密的树叶看到天空,看起来,这里几乎就是两重黑布排成帘幕,夹着一条土路向前延伸。
“繁木之地,水气必旺,哼!
老贼,你不是最喜欢这样的阳消阴长的地方么?
看我怎么样给你颠倒阴阳,让你也长长记性!
范同酉在心里说道。
略一思索,快步走到路面较窄地那一段,蹲了下来。
两只手紧并五指勾成小铲勺模样,在大路上飞快刨土。
身负法力的江湖人物,办事效率自然与一般人不同。
只用了半袋烟工夫,范同酉便在身边刨出了小山一般的一堆土。
看看数量足够了,便手推足踏,将泥土打横码成一条长垄阻断大路,高约尺许。
然后,竖着又码了一条,两道土垄恰如十字交接的山岭,上下左右隔开了两旁水脉。
这是土障破水局。
土能克水,这两道合成一体地土垄占住生位,截断了水脉。
此地葵水的阴气因而大泄。
只是,光把水脉截断却还不行。
施足孝的死尸们是阴物,范同酉须把这里布成阳旺之所,才能对他们有所伤害。
酒鬼胸有成竹,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了四枚铜钱,掐指目测,算出生死通绝之门,选定地方摆放,这是弱金催木之法。
土克水,金克木,这是五行生克的基义,按道理说,金盛则木衰,在旺木生地,本不应摆设任何属金之物来削弱木气。
只是,若固守此理就失之偏颇了。
须知一时之境,当取一时之法。
五行生克固有其演化道理,然在用法上,却玄妙万方。
一般来说,人与物,时与势,俱有主客之分,这主客在消长变化上,又独立在五行的生克之外,说起来简单:主强则客弱,客衰主俞强。
范同酉在聚木之地放置弱金,固然会稍损木气,然在整盘阵中,弱金居于客位,却在局上抬高主位地木气。
一番布置。
生克有序,客主分明。
下面要做地事,就是如何引动阵法了。
老酒鬼以指为笔,分辨清八卦宫位,在地面上书写咒文,口中喃喃念诵。
最后抽两张天罡引雷符,咬破指尖以阳血激活,一张浅浅的掩在土堆中。
另一张埋在浮尘之下,然后,从怀里摸出一粒阳接石,躬身退步,在土垄八丈之外远远嵌入地下,大功告成。
“小小惩戒一下!
等我腾出空来布个大阵,非让你这些破烂死人全烧成飞灰!
听得远处隐隐约约的似乎传来僵尸的鸣叫,范同酉不敢再多呆,拍去身上尘土。
施展疾捷术,向秦胡二人追赶过去。
三匹马的脚力明显比白日里弱了。
范同酉花了一刻多钟,在前方另一个地段摆完阵法。
放开脚步急追,竟然只用了顿饭工夫就追上了秦胡二人。
那两人还在等他呢,边奋力策马边向后张望,直到看见范同酉大踏步追上,才缓下了面上的惶急。
范同酉腾空跃上马背,三匹马又像初来时那样并驾而行。
“不用担心了!
范同酉笑着说,“我给他们摆了两道不同的阵法,那老不死想要摆脱出来。
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哦。
胡不为应道,心事大宽。
范同酉说地话他可是深信不疑的。
老家伙法力深厚,逆天塑魂,能把他从昏迷中解救出来。
这功力可了得之极。
他既然说不用担心,那自然就不用担心了。
“范老哥,那我们现在该去哪?
还有别的道路可以去光州么?
“有,往前再走四十里,有一条小路通往临清镇。
我们从临清转道过去。
这会比先前预定的路线多花两天工夫。
不过我想那姓施的败类绝不会再追赶上来了。
“好!
我们就从临清过。
秦姑娘,你觉得怎样?
“恩。
秦苏说。
马行渐远。
半柱香之后,被马蹄踏非的烟尘便又慢慢的落会到了地面上,一切又变得象最初无人时那样平静。
而此时,后面十六七里处,另一团烟尘却正遮天蔽日的滚涌,张狂的黄土帘象雷雨前不断凝聚地阴云,一团推动一团,向四方急速伸展,里许张的一段道路全被高扬起数丈的趁烟遮蔽住了,伸手几乎看不清五指。
黄烟前头,是奋力急追地施足孝师徒。
两人骑在僵尸肩上,都顾不上说话,不住的摇动引魂铃,指引尸群跳跃前进。
刚才把僵尸从土里召唤出来,又撤去阵法收拾法器,耽误了不少工夫,竟然让胡不为三个人拉开好长一段距离。
差幸那几匹马还是活物,筋骨会酸疲,跑不了太远的,施了急行术的僵尸不用太久就可以追赶得上,所以此时,施足孝心里倒不如何着急。
“吁――令!
吁――令!
单调的声音在道路上远远传荡开。
一百余具死尸跳跃踏步,落地的声音整齐划一。
地面每间隔两息,就会因大队人马跳落的冲势而微微震颤。
浮土路上,杂乱的马蹄印显眼之极。
师徒俩都没有连通侦行尸地视野,只循着蹄印急追。
刚才范同酉三人仓促回马夺路而逃,师徒俩乱了手脚,一时忘了控制侦行尸继续跟踪,待得反应过来,已被三人拉开距离了。
现在侦行尸也正在前方追赶呢。
不过施足孝师徒在江湖上行走已久,追踪经验丰富之极,此刻单凭肉眼就可以追踪三个逃亡者的行走路线了。
从马匹奔跑留下的印迹看来,有两匹马体力显然已经不支,每两次腾空踏落,之间相隔的距离已经不足七尺。
尘土上一道细长的印痕引起了施足孝的注意。
他细细看了一会,面上登时神采焕发。
“他们跑不远了!
马匹失蹄了!
施足孝又惊又喜,右手一翻,一掌拍在坐骑僵尸的脑门上。
咱们快追!
他们就在前面!
说话间,他两指间扣着的翻山符便“啪!
的燃烧,五指之下并出一小团碧绿的火药,随即,僵尸额头上闪过暗淡的蓝光,然后,如同闪电过水一般,身后跟着跳跃的数十具死尸一个接一个的,足胫下接连冒起微光。
一时间,尸群本已迅捷的速度突然间又加快了许多。
马匹失蹄。
显然是体力快要透支的征兆。
看来不用太久就可以捉住他们了。
“用翻山符!
尧清!
别舍不得了,只要抓住那老东西,什么都值!
程尧清依言从怀中取出翻山符,在掌中拍燃,师徒二人便迎破风声狂追。
穿林之风横荡,嘈杂的虫鸣被涛声掩盖下去了。
而在大路上,更听不见其他声息,两列尸队象两条巨大的蜈蚣般在大道上蜿蜒穿行。
一百余具僵尸同时落足。
咚!
咚!
的沉闷声响便向四方传扬。
再追得二三里,前路出现了弯道。
宽阔的视野在一射外的转折处徒然一收。
两面的树木也由稀疏变成茂密,高大的柏树象万千巨戟刺向天空。
施足孝仔细盯着路面,远远便看到了前方地上杂乱的人地脚印,还有那两道湿泥垒起的土垄。
“老家伙在这里停过。
他玩什么把戏?
摆阵法么?
一掌拍停了身下坐骑,施足孝在那两堆土垄前方十丈处停了下来。
他犹疑的上下打量四周,却不得其解,目光烁烁看向前路,却被两排林木树成的高墙阻隔住了视线。
可以断定。
这几堆土定是范同酉几人留下来的。
因为先前侦行尸刚才尾随三人过来时,路上还没有这些东西。
左近没有人家,也没有行人。
这么短时间内也决不会有谁这样闲得无聊堆土堆玩。
“师傅,怎么了?
程尧清从后赶上来,把僵尸停在施足孝身边问道。
“老家伙在前面摆了阵法。
程尧清疑惑的看看前路,也看到了堆成十字的土垄。
那两堆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这是什么阵法?
施足孝摇头不答,两只眼睛飞快的把左右两边地环境再打量了一遍。
树木长得很茂密,水气流通,这是个阴盛之地。
在水气旺壮之地,该摆出什么阵法好呢?
他在心里把五行生克默默演算了一遍。
只不过片刻,心中豁然已明,忍不住面露得意之色。
此地水气充沛,克火。
抑土,在此局中,火是决计不可能有的。
而用土阵或金阵来对付僵尸,这个可能性也不大。
先前老酒鬼被师徒俩一路追杀,早就见识过施足孝的伏土行尸术了。
他决不会无知到用乱土阵法来阻延。
而要布成金杀之阵,需要大量地铁器铜器,老酒鬼一行人轻装行路,他身上有没有兵器施足孝了如指掌。
所以,惟一可能的,便是天雷。
想来范同酉想通过积聚水气,引动雷光来炸伤僵尸。
“想的倒不错!
施足孝心中暗暗冷笑。
范同酉自然也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阵,阵法威力定然有限。
老酒鬼并不傻,他布这阵法,想来也只是盼望能够延阻自己一些时间而已吧。
我要是不谨慎,着急追赶,说不定会进你匡中,受天雷轰击。
若是担心受伤害,停下来先清理阵法,你也会趁机逃脱……嘿!
老东西打的好算盘!
施足孝阴鹭的笑了笑,对徒弟说道:“尧清,咱们要动点血本了。
老贼布了个引雷阵,咱们得给僵尸加上防雷的咒符才行。
“好,师傅。
程尧清打开怀中布袋,取出十余张避雷符交给师傅。
这避雷符是尸门专为驱尸而传下的秘法,可不同于平常江湖人物所带地避雷咒。
尸门中人常年驱赶僵尸,在野外总会遇上雷雨天气,而死尸多属阴唳之物。
最遭雷灾。
若没有强力的避雷符来相抗,说不定许多珍贵难见的僵尸就要被炸成飞灰了。
尸门的前辈鉴于此忧,不断摸索改进,炼出这道秘符传给后辈。
避雷符绘制不易,效果也惊人。
一张符咒,可保住十余具僵尸三个时辰不受雷光之害,实是珍物。
但眼下施足孝也顾不了这许多了,比起范同酉手中的塑魂谱来,这些符咒的轻重自不待言。
师徒俩跑得像旋风团般,飞快的激燃符叶,将咒法加持到尸群身上,不过半袋烟的工夫,法术显功,每一具死尸耳洞之内都闪烁起细小的电火,肤表之上也隐有灰色的气雾流动。
“好了!
我们追,别让这老家伙又跑远了。
施足孝纵身跃上僵尸肩上,狞笑道:“看你这次还有什么招数?
老家伙!
躲得过初仪还能躲得过十五么,这次非要你把塑魂谱乖乖的交出来!
走,尧清!
“通活法,移固步,听声蹈走阴阳路!
铃……”
程尧清唱开赶尸咒,一振掌中之玲,一百余具僵尸上身摇动,同时向前倾侧。
“饬令速行!
吁――令!
吁――令!
僵尸们撮唇发出低沉的鸣声,拔足向前跳跃。
两行人马直起直落,迅速的跳入阵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