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今后有何打算?”在和萧峰突围逃出聚贤庄后,沈醉将他带到了自己拴马的地方。然后两人便在此处互相道过了一番杏子林中别后的事情,萧峰把杏子林自己身世被揭之事以及少室山养父母的死亡还有少林寺中恩师玄苦被人一掌打死,自己被人冤枉杀父杀母杀师,以及阿朱的事情都详细向沈醉述说了一遍。而沈醉只是说自己别后就满江湖的乱逛,最近逛到开封时听到有人谈起他的事情,又说聚贤庄发了英雄帖邀集江湖群豪商讨他的事,自己听到后便跟着几个江湖人士前来了。两人各自说完之后,沈醉便问出了这个他已知道答案的问题。虽然算是废话,但有些废话却还是要说的,有些事却也还是要明知故问的。
“我打算去当年的事发地点雁门关一趟,把事情弄清楚。二弟你呢?”萧峰说完后又问沈醉道。
“我!”沈醉笑了笑,道:“我还是会四处乱逛,也顺便帮大哥打听打听一些事情!”
“那愚兄就先在这里谢过二弟了!”萧峰拱手笑了笑。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笑容隐去,看着沈醉问道:“二弟,若我果真是是契丹人,不知二弟会如何看我?”
沈醉笑了笑,道:“是便是了,没什么两样的,难道契丹人便不是人了吗?既都是一样的人,那就没什么匹别。咱们兄弟结拜是为了那份共同的情义,不是为了民族国家那些东西。大哥,不管你是契丹人也好,是宋人也罢。现在,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大哥!”他说到这里,伸手重重地拍了拍萧峰的肩膀。
萧峰脸上有些激动,也伸手抓着他的肩膀,动了动嘴唇又闭上,好一会儿后,大声笑道:“可惜现在没有酒,不然你我兄弟二人定要再好好喝一场!”
“谁说没有?”沈醉说罢将手伸到腰间,然后变戏法似地又取出了一只酒葫芦。他这一只酒葫芦自然是在金龙壶内取出的,他将手伸到腰间用外袍遮住,然后拧开了金龙壶的盖子,便又从中取出了一酒葫芦来。
虽说他已做得十分隐秘与尽量正常了,但萧峰还是瞧得十分惊讶,不过看见了酒便把那份惊讶抛了开去。伸手从沈醉手中接过酒葫芦,一拔开盖子便有一股浓郁香醇的酒香味飘出。他一闻便闻出了正是沈醉在聚贤庄内抛给他的酒葫芦里面装着的酒。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股酒气,然后向沈醉笑道:“为兄这一生可说是喝过无数的酒,但今日二弟的这酒却是我所喝过的最好的酒,实乃酒中极品呀!”
沈醉笑道:“大哥你若喜欢,这一葫芦便送你了,你留在路上慢慢喝!”
萧峰也不客气,拱手笑道:“那为兄就多谢二弟了!”有人白送他东西,对于别的他可能会客气,但对于酒他却绝对不会客气。他仰头大灌了一口酒,然后伸到沈醉面前道:“来,咱们先干一口!”
沈醉却是伸手把腰间的金龙壶取了出来,笑道:“我这个小酒壶里也还是有的,就不跟大哥分抢那一葫芦了!”他说罢,拧开盖子,将自己的金龙壶与萧峰手里的酒葫芦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
萧峰听着他调侃的话,也学着他的语气大笑道:“如此最好!”说罢,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干!”两人又碰了一下酒壶与酒葫芦,再仰头大喝。喝了五大口之后,沈醉哈出一口酒气,向萧峰道:“咱们今次还是适可而止吧,好酒得慢慢喝,剩下的还是大哥路上慢慢品尝吧!”
萧峰笑道:“说的也是,如此好酒一下便喝完了,确实是有些浪费了!只是不能尽兴,却也甚是遗憾!”
“尽兴的机会还有的是,等咱们兄弟再聚之时,再好好尽兴一次,来个一醉方休!”沈醉笑道,然后拧上了金龙壶的盖子,收回腰间。
“好!”萧峰喊了一声,也插上了手中酒葫的盖子,然后也系到腰间,拱手向沈醉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为兄这便告辞了!”
沈醉将身边的马牵了过来,拿着缰绳递给萧峰道:“这匹马也一并送于大哥代步吧,祝大哥一路顺风,早日察明真相!”
萧峰迟疑了下,便即伸手接过,又向沈醉拱手道:“多谢二弟!”
沈醉拱手回礼笑道:“咱们兄弟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太客气可就生份了!”
萧峰笑道:“确实是为兄礼数罗嗦了!”他说罢,牵过马,翻身上马,然后骑在马上侧身又向着沈醉抱了抱拳,道:“二弟,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沈醉也抱拳回礼,然后又道:“大哥一路保重!”
萧峰又抱了一拳,定定地看了一眼沈醉,道:“二弟,为兄走了!”说罢便转过头去,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向前跑出。
“大哥保重呀!”沈醉又在后叫了一句。萧峰回身挥了挥手,大笑声中远去,终至消失在视线内。
沈醉看着萧峰远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从怀中掏出金龙壶来喝了一大口酒,转头辨了下方向,便即施展凌波微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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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东京开封府深夜
沈醉换上了黑色夜行衣,贴上了小胡子,戴上了眼罩,扮演着他的另一身份——无影神偷夜神龙。自与萧峰分别之后,他一路返回开封的时候,逢城过镇,遇有为富不仁之人或贪赃枉法之官,便即以他的大盗身份盗取他们的财富,然后分发给穷苦百姓。一为劫富济贫,二为宣传他的神偷大名。今日,又到了这大宋京都,天下名城开府封,自然是更要好好地宣扬一下他无影神偷的大名。他此时刚刚做完一票,留下他的标记之后,便从处身的大宅院之中轻身上了屋顶,准备离去。站在屋顶辨了下方向,刚准备起身飘离,突然间他看见左前方二十多丈远处一条黑影闪没。仔细一看,没多大刻,那黑影又从一处较低的屋顶上跃身而起。然后便窜高伏低,起起落落间往远处而去。
“难道又遇到同行了?”他自语了一句,笑了一下,心中来了兴趣,便闪身跟了上去。无影千幻身法展开,但见身后一溜残影而过,影子使得真身朦胧模糊,看上去如淡淡的青烟,夜空之下,黑暗之中,犹似毫无重量的鬼魅。他毫无声息地跟在那条黑影的身后,片刻之间便已追到了那黑影身后三丈多远处,然后他保持这个距离紧紧跟上,那黑影却是毫无察觉。
沈醉一边跟着一边从后面注意着那人的身形,看了一会儿,却发现那人身材娇小,曲线玲珑,竟似是一女子。“有意思,女飞贼!”他又笑着自语了一句,更加来了兴趣。再看了一会儿,他又发现了一点更有趣的地方。那就是他发现那女飞贼所用的轻功身法竟是和他的有几分相似,而他的轻功身法是依据那部“神偷秘技”上所记载的身法与他已有的身法步法所结合后而研创出的。换言说,就是那女飞贼所用的身法便是那“神偷秘技”上所载的轻功身法。也就是说,这名女飞贼很有可能便是那“神偷秘技”所属的门派“神偷门”的传人。发现了这一点后,他的兴趣自然就更加大了。不过那女飞贼所用的轻功身法,与“神偷秘技”上所描述的最高境界却还是差着一两筹的,与他精研所创的“无影千幻”更是不能比。
女飞贼窜高伏低,穿房越瓦,动作极是轻巧娴熟,看来也已是一老手。她的轻功虽然在沈醉的眼中是差了许多,但放到江湖上来说却也是极为高明了。飞身如鸿,落瓦无声,起伏飞跃的身影有如一只轻灵的燕子一般。她施展着高明的轻功向着目标地点前进,在屋瓦上行了十多丈远后,也到了一所大宅院内。沈醉向那所宅院打眼看去,发现竟是比自己刚才所偷的那一家占地还要大一些。那女飞贼站在隔街的一所高屋之上向对面的大宅院内打量了一眼,便即跃身而下。从上到下低空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有如燕子抄水,动作轻灵优雅。落至院内之后,她左右看了一下,便快速地穿梭在院内向着主屋靠进。沈醉也随后轻身到了那宅院之内,但是并没有落下地去,而是仍在屋顶之上穿梭,在上面紧紧地跟着那女飞贼。
女飞贼运用着她的专业知识,极快地找到了主屋所在。到得主屋后,她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插入窗缝之中挑开里面的窗栓,然后轻轻推开窗子闪身入内。沈醉在斜对面的屋顶上看着,并没有再跟入其内,而是在外面静静等候着。过了将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那女飞贼背着一个黑色大包袱又从窗内轻巧地跳出。看那包袱的大小,显然偷的东西不少。跃出之出她又回身轻轻闭上窗子,然后走出屋檐转过身轻身上了屋顶。上了屋顶之后再左右看了一下,她便又施展轻功而去。这一回,沈醉却是没在跟上。他反而是从屋顶上轻飘飘地落至院中,然后到了那主屋之前,轻手推开女飞贼并没有关上的窗子闪身入内。
他在女飞贼走后,又紧随其后进了她的作案现场并不是想要再找找还有什么没有被那女飞贼卷走的钱财宝物,而是想进去找找那女飞贼是不是也有留下什么标记之类的。他从看过的许多武侠小说中知道,许多神偷在偷了东西之后,都会极其嚣张地留下自己独特的标记以宣扬自己的大名。而他亲自当了神偷之后也是有样学样地发明了自己的标记,每次偷了东西之后也都是要签名留念留下标记以宣扬大名。他以此推测,便也想着那女飞贼可能也会留下自己的标记,是以要进去找找看。
进得屋内仔细找了一圈后,他在一处墙壁之上找到了那女飞贼的标记,乃是一枚以精钢打造的燕子型飞镖。整个飞镖的造型是一只张开双翅飞翔的燕子,头前有尖嘴,尾后有似剪刀的尾翼,两翅之上也各有分叉的双翼,很形像。尤其头部两边还各点了两点金色,便像是燕子的双眼一般。长宽都约有成人的中指长度,十分精巧漂亮。
“看来这女飞贼的标记就是这只燕子飞镖了,却不知外号叫作什么?燕子飞贼,神偷女燕子,燕子神偷,燕子侠盗,还是……神偷燕子李三儿?”沈醉看着这只燕子飞镖猜测着女飞贼的外号,最后却是有些好笑地猜到了后世那个近代比较有名的神偷身上了,想到这个外号他自己也不由笑了出来。随即又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眼墙上的燕子飞镖,转身轻巧地从窗口跳了出去。
上了房顶之后,他却是想到了一个有可能知道那女飞贼名号的办法。笑了笑,他弯下身去,揭了屋顶上的一片瓦,然后照着那主屋的窗子便狠狠地砸了过去。
“哐当啪啦”一声大响,但听屋中一声惊叫“什么声儿?”随后房中的灯便被点亮了,不久便又听到一声惊叫,然后有人急急地大声道:“哎呀,我的银子,我的宝贝!快来人呀,出飞贼了!”最后那一声却是扯着嗓子大喊出来的,这一嗓子喊出,当时就惊动了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人,一时附近所有房间的灯火全部亮着,然后便是一片忙乱。
而沈醉早在扔出那片瓦之后,便即贴身伏到了屋脊之后。然后仔细地看着下面的情形,并注意倾听着下面人的谈话。待得有不少家丁拿着枪棒抢进了主屋之后,他从屋中众人的交谈中听到了那女飞贼的名号——“金燕子”!
“可能是那燕子镖上的两个眼珠是金色的,所以才得此称号的吧!”沈醉想通了这个道理,便即飞身而出。快速地出了这所宅院之后,便迅速隐没于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