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六等人的脸不知何时已经紧绷起来，肌肉绷紧，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一副在沼泽里负重前行的模样。
他们怎么了？
云奚满脸懵逼，理智告诉她要合群，但是这幅肌肉绷紧、满头大汗的模样她实在是——表演不出来啊！
不过，在看到依旧儒雅从容、步伐不紧不慢的白袍学者时，云奚又淡定下来了。
只要还有人和她一样，她就不是异类了。
“他们怎么了？”云奚问，眼前这个面容白皙秀美、莫名带着一丝慈祥气息的学者莫名给她一种，只要她问，他就会回答的错觉。
“是神威。”白发学者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抬手指向那枚菱形晶石，嗓音不疾不徐，“这是收集了各种神明之物，提取神明之息后熔铸的神晶。天生便带有一丝神的威能，无形中散发的神威会让人感觉到压力。”
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云奚，“……？”
“好孩子，你对神威的抗性很强。”他笑眯眯看向云奚，“他们对神威的抗性不如你。所以才会感到难受。你没感觉，说明神威对你无用。”
听到他的话，杨小六等人眸光猛地看向云奚，眼中透露着复杂与诧异。
“整个寰宇，天然对神威拥有抗性的人……”杨小六活泼建气的嗓音低沉了下来，双眸紧紧盯着云奚，眼底又腾起了一簇燃烧的兴奋，“无一不是神明代行者！”
云奚却瞬间看向身边的白发青年。
“您是——”
这名看起来没有一丝攻击性的白发学者，竟然是人类战力天花板、整个联邦屈指可数的神明代行者之一？！
因为不知名神明降世，所以特地被请到鸣海星坐镇的神明代行者之一。
在所有神明代行者中排行003位、外号光辉黎明的明炽冕下，温和的目光落在云奚身上，笑容慈祥而和蔼。
“好孩子。等会你就站到那个神息台上，将手放在神石之上。闭上眼睛后，脑海中会看到一些不同颜色的光点，一部分光点会飘向你，不要害怕，放松下来，那是神明残留的神息，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好。”云奚记下来，向神息台走去。
将云奚送过去后，杨小六等人就站远了一些。这些神威并没有神明亲临的威压重，但还是让他们感觉喘不过气来。
云奚站在圆台上，将右手放在那块五光十色的晶石上，闭上眼睛。
果然，没过一会儿，她就‘看’到了一大片光点漂浮在四周。
金的、蓝的、绿的……都是那些神石上光芒的颜色。
她记住了那名学者的话，静静地等光点朝自己飘过来。
结果……一秒……两秒……
周围的光点安静如鸡，别说飘过来了，连移都没有移动。
有点尴尬。
不会检测结果又是0鸡蛋吧？
云奚试图盯着一片蔚蓝如海的光点。那些闪烁着幽芒的蓝色光点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召唤，就像是被饼干勾引的狗狗，开始向她挪动过来。
云奚心中一松，只要不是零蛋，什么都好。
就在她安然地等待自己实现0的突破时，在蔚蓝的光点快没入她身体里。
一滴青金色的神血突然浮现，里面抽出几根碧绿的藤条，狠狠地向那些接近她的蓝色光点一抽。
几个小光点被抽得人仰马翻，像是败犬一样挤成一团跑开。
云奚：“……”
她不信邪，又试图故技重施，用精神力勾引了金光、红光……无一例外都被抽飞了。
想到尤克希尔的属性，云奚目光最终落在了绿光上。
其他光点不行，绿光总应该行吧？
结果，在绿色光点挨挨蹭蹭的靠近她时，那滴悬浮的神血突然发光，无形的能量波扩散出去，像是掀起了一阵狂风，直接将周围悬浮的光点都给扇飞了。
这次，那些光点是说什么都不肯再接近云奚了。
她不信邪，还想再试一遍，绑也要绑一颗来，耳边就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好孩子，下来吧，测试已经结束了。”
云奚只好放弃。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那颗五光十色、光芒流转的神石……变成了一颗普通的白色晶石。
云奚松开放在上面的手，光芒内敛的晶石上，熄灭的流光又开始转动起来。
她目光坦荡地看向杨小六等人，“结果怎么样？”
这句话落下，云奚瞬间就对上杨小六等人复杂的目光。
他们目光从光芒隐没又恢复的晶石上转过来，脸上几乎写着，‘结果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被神明嫌弃的人。”杨小六一脸复杂，“不仅没有任何一缕神息选择你，而且……”
他指向光芒还有点黯淡的神石，“它们甚至还特意躲开了你！”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这位体检评价上的诸神遗弃之徒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不是神眷亲和度最低只有0，他怀疑云奚甚至是负数。
她别是上辈子渎过神吧？！
云奚：“……”
云奚脑袋上落下一只温暖的手，温润宽和的嗓音从她头顶上传来，“好孩子，不要伤心。”
“神眷为0并不代表什么。你的未来，依然无限宽阔。”
云奚视线看向旁边这位联邦定海神针级别的冕下，白发青年浅琉璃色的眼眸儒雅温和看着她，莹白的肌肤如同象牙般散发着润泽的光，没有一丝皱纹。
偏偏这张年轻的脸，和他周身慈祥和蔼的气质形成了强烈反差。
让云奚有种奇异的割裂感！
这位神明代行者，到底多大啊？！
“我们带她去做其他检查。这次麻烦您了，明炽阁下。”特情处的调查员对对方恭敬地表达了谢意。
“不客气，孩子们。”青年温和地笑弯了眼眸，点了点头，“回去向我替阎治那孩子问个好。”
杨小六他们恭敬点头，“是，我们一定会向处长转达冕下的关怀的。”
处长？也是那孩子？！
云奚心中瞬间熨帖了。不就是被当小孩子摸头了吗？人联邦处长也只是孩子，她也不亏啊。
一行人从密室离开。除却神眷亲和度检测有点特殊，其他检查都和云奚当初在学校检查无异。
从最后一项体质检测的检测舱中出来，云奚对这场测试已经麻了，看向杨小六，“什么样？还是0？”
之前她检测出的异能潜力值还是0。
杨小六这次却对云奚咧出一个阳光的八齿微笑，“恭喜你啊，小妹妹。这次有变化了，你体质提升了。”
重点咬了小妹妹三个字。
“……”
云奚怀疑他是故意报复她之前喊叔叔。
旁边另一名更为老派的调查员伸头看了一眼，“之前体质数值是48，现在71。肌肉韧性、活性还有速度、力量都有提升。”
他看向云奚，“你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你现在的体质已经接近低级肌肉系异能者了。”
杨小六看云奚的目光中带着微妙的羡慕，“遇到aa级异种，本来应该必死结局，结果正好碰上神明降临湮灭异种。
明明是潜力值为0的普通人，却幸运地被神力强化体质，体质堪比肌肉系异能者。如果不是连明炽阁下都断定你神眷亲和度为0，我都以为你神眷亲和度其实破万了。”
杨小六看着抽调出来的云奚体检报告，觉得十分离谱。
“不过……明明都受神力改善体质了，你的神眷亲和度竟然还是0，真的太奇怪了。按理说……神眷亲和度低的人更容易被神明排斥和不喜，神明也不会出手救你啊。”
杨小六只觉得云奚的检测报告简直前后逻辑不同。神眷亲和度为0，应该是被神明排斥，但她遭遇的一切，一点都不像会被神明讨厌的样子。
他旁边前辈道，“确实很奇怪。不过，神明一向高悬星空之上，我们对神明的了解还很少。神眷亲和度也只是我们联邦自己发明的指标，不可以用它来推断神明行迹。”
前辈用手拍了拍杨小六，“也许神眷亲和度，和神明会不会出手帮忙没有关系？万一碰到神明心情好呢？比如你讨厌金鱼，但心情好的时候遇到水池也会喂两块面包。
我求婚成功那天，连蚊子在我眼里都是可爱的。”
听着两人越说越离谱的云奚：“……”
她忍不住插嘴，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也许是又爱又恨呢？”
第14章 第一只外挂（大修）
云奚话音落下。
走在身旁的杨小六等特情处理处的人目光都转向了她。
“噗哈哈哈。又爱又恨？你怎么不说你是那位生命神祇始乱终弃的女朋友？”最年轻的杨小六毫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他伸手拍了拍云奚的肩膀，咧嘴露出阳光的微笑，“小妹妹！没事，我也有这种时候。”
“十七岁那年，我还梦想着成为神明代行者，然后拯救联邦呢！你现在正是喜欢少女幻想的时候。”
其他几名调查员都善意地笑了笑，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神明高居于虚空之上，哪怕是神眷者也只是得多了神明更多几分注视罢了。
对于神明来说，凡尘皆蝼蚁。
特情处评估这次降临的极有可能是主神级神明。就像是人类不会注意脚边的蚂蚁，这种级别的神明怎么可能对一个人类产生强烈的情绪？
但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难免会对传说中的神明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被嘲笑的云奚摸了摸鼻子。
唉，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小六，既然体检没问题，你送她回去上课吧。我们去向副处报告。”一名特情处老员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