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麻麻爱你!”
清脆稚嫩的童声混在机场的喧嚣里,驱散了寒冷冬日的沉闷,引得来往行人侧头注目。
柳清欢浑然没有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扒着栏杆,踮着脚努力探出头,还奋力挥舞着印满粉红色爱心的小旗帜,呐喊着刚刚学来的“热情接机发言”。
喊得太过用力,小脸红扑扑的,水汪汪的眼睛里盛满细碎的星星,一眨不眨望着出口通道。
专拍明星的站姐忍不住把相机对准了她,拍了一段小视频分享出来作为今日彩蛋,配文:[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爱意最是赤诚。]
评论区很是热闹,问这个可爱的小团子是哪家的小粉丝,站姐也愣了神,在脑海里思索“qinhuai”是哪个艺人。
几个大牌明星已经走出机场,拥挤的人群散了,站姐收了工,把相机挂脖子上,走到柳清欢旁边,从口袋掏出几颗巧克力跟她搭话,“欸,你喊的qinhuai,是哪两个字。”
柳清欢面前已经围了一圈人,给糖的,想拍照的,搭话逗乐的。
她来者不拒,一口一个哥哥姐姐,谁的话头也没有落下,听到有人问到秦淮的时候,眼睛唰的亮起来,仰起脸很大声的回答:“是秦岭的秦!淮河的淮!”
“你那么喜欢他啊?喜欢他什么呀?”站姐靠在栏杆上,看着柳清欢天真懵懂的模样,也起了逗弄的心思。guwo.org 风云小说网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柳清欢坦然回答,眼神清澈干净,“哪里都很好!”
站姐低笑一声,内心为自己玷污孩童之间的友谊感到羞赧。
这么小,哪懂什么是爱和喜欢。
“你有多少朋友啊?”站姐看着已然成为人群小焦点的柳清欢,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除了他,你还有其他最好的朋友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一向回答迅速的柳清欢卡了壳,开始掰着指头数。
“蒋星月,徐晚来,苏正阳......”
不远处的少年也停了脚步,抱着手臂,目光微冷,望着柳清欢浑圆的小脑袋,指节跟着她报数的节奏敲着肘部那块儿的骨突,一下比一下重。
数着数着,柳清欢两只手已经不够用了。
在一片“你朋友好多呀”“你的朋友可以加我一个吗?”的哄笑声里,柳清欢正要数第十一个好朋友,整个人被腾空抱起。
数数的声音猛然断掉,柳清欢仰头看见来人,抓着他的袖子热情打招呼:“秦淮!你回来啦!”
黑衣的少年戴着鸭舌帽,身形高挑,露出的下半张脸皮肤冷白,线条清晰流畅,嘴角抿着,神色恹恹。
他完全没有向周围这一圈人打招呼的意思,脱了外套裹她身上,冷淡的嗓音带着些训斥味道。
“冬天为什么穿这么点就跑出来了。”
柳清欢握着他捏着自己脸的手指,小声辩解,“刚下了舞蹈课,这是练功服,但是我有穿棉袄外套啊。”
她还想说些什么,嘴巴里被塞进一颗糖果。
咬了一口,浓稠甜蜜的夹心充斥口腔。
于是柳清欢闭着嘴,认真咀嚼着太妃糖,脸颊一鼓一鼓的,乌黑圆润的眼睛望着面色不虞的秦淮。
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他没再说什么,把鸭舌帽摘下来,反手罩在柳清欢头上,宽大的帽子把她脑袋盖住,抱着她走得又快又急。
几乎是他摘帽的瞬间,站姐就举起了相机,但也只定格到他转身离去的侧影。
看了照片一会儿,站姐觉得有些眼熟,分享了出去,配上柳清欢热情呐喊的照片,说是【冰火两重天。】
评论区认出了他,惊艳一时的极限运动天才,赛车和滑雪视频在网上大火过,但很快被压下去,悄无声息。
还有人放出了视频链接,话里满是遗憾,【至今还没有找到下位替代。】
原视频是用手机拍的,镜头摇摇晃晃,像素也不是很好。
日照雪山,一袭黑衣的少年如苍鹰般骤起,凌跃于空中,风吹起他的碎发,阳光也偏爱他,照得他熠熠生辉。
看起来轻巧的动作力道十足,滑板扬起的雪如海浪般骤起又落下,在阳光下折出炫目白光。
在飞雪的遮天蔽日后,视频转场到秦淮的赛车夺冠纪录片段。
尘烟四起,酷炫的黑色赛车如一道流光划过,轮胎与跑道擦出火星,发动机的轰鸣和现场的欢呼令人血脉偾张。
黑色赛车闯过终点线,掌声如雷,全场都在呐喊他的名字。
这位不属于任何车队的选手,以最小的年龄,拿下了U15组拉力锦标赛冠军。
以绝对领先的姿态,一举成名。
人人向往的冠军奖杯被他单手拿着,姿态慵懒,庆贺的彩带落在紧身的赛车服上,被他毫不留情挥落在地。
他的眉眼依然疏冷,气质凛冽,名利和追捧都没能浸染他半分。
视频播放到尾声,站姐也跟着视频里的人低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秦淮。”
少年意气风发,压过万里河山。
倘若当初没有刻意压热度,他大概早就红极一时,万千人呼喊他姓名。
没过多久,秦淮的图片评论和点赞暴涨,大有成为热门的趋势,站姐没有任何犹豫,摁下删除。
她也不可惜,毕竟,混圈这么久,她也知道,当初那场盛大的流量,一夕之间讨论全无,其中门道,绝对不是她一个素人该触碰的,这热度,蹭了反而是惹祸上身。
秦淮照片删除之后,柳清欢的热情呐喊视频成为了第一位,评论里询问信息的也不少。想到秦淮冷眼瞧来的目光,站姐摁下了删除键,随后发了几张今日拍的明星照片,像是这场偶遇从未发生过。
柳清欢对自己差点成为小网红的事情浑然不知,整个人被秦淮的外套和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瞧见一星半点的碧蓝天空,视野里大半是他的胸膛。
有人叫住了秦淮,和他聊天,柳清欢竖长了耳朵,也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字句,人声也模糊不清。
“到底发生什么...闹这么大...都见血进医院了...”
实在好奇得不行,柳清欢把罩在自己脑袋上的帽子缓缓往上抬,悄悄探出头,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带着寒冷的冬风迎面吹来,传来的字句也清晰许多,可以听出是个粗犷男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尖锐,电视剧里典型的坏人声线。
“外边儿都传疯了,怎么一回事啊,你也别跟你爸妈犟,向我们几个学习,该低头时候低头。”
声音抑扬顿挫,柳清欢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忍不住歪头去瞧。
眼看她要成功越过秦淮的臂弯,见到对面说话的人,直面寒冷苍白的冬日风景。
修长有力的手把外套里冒出来的小脑袋无情摁了回去,帽子也重新给她兜头盖上,外套拉链拉到顶。
她又回到了温暖的昏暗里,周遭声音模糊不清,秦淮的手再也没有离开,掌心压着她的头顶软发,也不使劲,就是在她试图探头的时候指节轻轻戳一下她的额头以示警告,力道轻到留不下任何红痕。
柳清欢刻意伸长了脖子,脑门顶着他掌心的软肉,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不安分,在他的手指落下来的时候一把抓住。
秦淮的手向来是冷的,如今又把手套摘了,被冬风吹得冰凉冷硬。
柳清欢翻遍了他的口袋,找出他的手套,给他戴好。
手套长度只到秦淮的掌根,手背和指节根部有不少镂空。
冷白的皮肤,黑亮的皮手套,以他的腕部为界限,黑白分明,修长的指节被皮革包裹,显得漂亮又有力。
柳清欢只觉得这手套很漏风,一点也不保暖,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粉红小手套,使劲想把秦淮的大手塞进去。
努力了一会儿,她的手套只能堪堪包裹住秦淮手的一半。
没了办法,柳清欢解开自己脖子上的毛绒围巾,用围巾包住他的手,围得密不透风,低头朝他的手哈热气,让他快点暖和起来。
秦淮任由她摆弄自己的手,也不抽出来,只是这姿势引起了旁边喋喋不休的赵平川的注意。
“你抱着什么呢?!冠军奖杯?给我也看看呗!”赵平川想凑上去瞧,秦淮侧头看了他一眼,朝外走了几步,很是不耐烦的样子,赵平川急忙叫住他,“别走啊!接风宴的事情还没有说呢!”
秦淮的步子很快,头也不回,实在被问烦了,甩下两个字:“不去。”
赵平川想起自己洒下的钱,急得大喊,“吃顿饭而已!你考虑考虑!我人都招呼起来了!”
呼喊声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