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飞雨不是傻子,韩立不止一次问他“你师父有没有提过我”这个问题了,他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了韩立对苏乙的忌惮。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韩立,然后深深皱起了眉头。
“韩师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但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师父他绝对不是冲着你来的。”厉飞雨缓缓道,“我和师父之所以来这里,根本是我临时想到才决定的,当时我只说是一个僻静的地方,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到了这里后我说有我一个朋友也在这儿,他立刻说他不愿意见你,而且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跟师父提起过你的名字。韩师弟,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你的担心有半点合理的理由吗?”
说着他无奈起来:“再说不客气点,韩师弟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师父图的?他要是真图你什么,干嘛等到现在?说真的,你和我加起来都不够师父一只手打的。”
“别生气嘛厉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韩立笑了起来,“其实我只是看你进步这么大,我也想见见你师父,求他教我个一招半式的。”
厉飞雨狐疑看着他:“真的假的?”
“真的。”韩立点点头,“但是你又说你师父说了不见我,所以我才一直问你。”
厉飞雨有些恍然,但还有些将信将疑,他想了想道:“那这样,明天我试着跟我师父提提,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太好了,厉师兄够意思!”韩立顿时大喜,对厉飞急忙抱拳。
“少来,”厉飞雨没好气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要是真想见我师父,算你说得及时,我师父说了,再过三天他就会离开这里。”
“离开?”韩立一怔,“去哪儿?”
“不知道。”说到这个话题厉飞雨也有些沮丧,“师父他说他本来就是为我才暂留彩霞山的,再三天的时间,足够他把想教的东西教给我了,他也就该走了。”
韩立面色阴晴不定:“那你以后去哪里找他?”
“他说有缘自会相见。”厉飞雨苦笑。
“那要是无缘呢?”韩立问道。
厉飞雨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
韩立若有所思道:“这样看来,你师父真的是一个游戏风尘的奇人?”
“不是不是!”厉飞雨急忙摆手,“我师父是图你韩大财主身上金银财宝的坏人,说不定还谋着你那没什么用的内功呢。”
韩立老脸一红,讪讪道:“都说了我没那么想。”
“切,我还不了解你?”厉飞雨嗤笑一声,没好气白他一眼,“等着吧,我找机会跟师父说,看他见不见你。”
等厉飞雨离去后,韩立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神色有些疑虑,在原地来回踱步,显得踌躇不定。
要是按照他本身的性格,像是接触一个陌生而强大的危险人物这种事情,他决计是不会做的。
但死亡威胁迫在眉睫,再加上厉飞雨的刺激,让他最终做出求助于人的决定。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不对,万一前门拒狼后门进虎,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过按照厉师兄的说法,应该没问题……吧?
韩立思忖良久,最终神色坚定下来。
他本身心思重,现在甚至已经想好了明天见面用什么好处来打动人家。
这两年来,他催熟了一些百年份的灵药,他决定明天带上两株,万一需要交易的时候拿出来。
百年灵药价值不菲,就算是七玄门门主都要眼红,他就不相信这人不动心……
当然,还是要防着对方见财起意,该有的准备得准备一下。
一些原本给墨居仁准备的毒药和暗器得随身带着,一些珍贵的东西得先藏起来,比如那个小瓶……
这一晚上韩立都在斟酌计划着这件事,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并为这些可能设计好自己的应对措施。
第二天一天,韩立练武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望着西边的方向,等着厉飞雨的出现。
傍晚时分,厉飞雨果然如约而至。
韩立心中顿时一喜,几乎想要迫不及待迎上去。
但还是故作矜持,练完了手里剩下的几路剑法才停下来。
这时厉飞雨刚好走到他跟前。
“你的气色比昨天还好一些。”韩立看着厉飞雨,有些诧异道。
厉飞雨得意一笑:“那当然!”
但却也不解释,而是话锋一转道:“说个让你放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师父图你什么了。”
韩立表情一僵,心里已预感到一丝不妙。
“什么意思?”他沉声问道。
“他不想见你。”厉飞雨一摊手,“我跟他说了,但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不想见?
韩立愣在了原地。
他想过太多可能,但唯独没想到人家压根不想见自己这个可能……
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让他回过神来。
看着近在咫尺厉飞雨似笑非笑的表情,韩立深吸一口气道:“你师父真这么说?”
“我有必要骗你吗?”厉飞雨翻了个白眼,“而且他明天就走了。”
韩立心中再度一颤:“不是说还要三天吗?”
“唉,这事儿也怪我……”厉飞雨挠挠头,有些苦恼,又有些得意,“师父又传我了一门激发潜能的非常厉害的武功,他本以为至少还得指导我三天,没想到我只用一天就练到了第三层。师父都没想到我在这门武功上这么有天赋……结果他就决定提前走咯。”
说到这里厉飞雨拍拍韩立的肩膀:“总之,不管你是真想见他还是试探他担心他,都大可不必了。明天一早,我就送师父出谷。”
说到这里厉飞雨有些惆怅,有些感慨:“我真舍不得他,说真的,这些日子我跟做梦一样,我很多次睡醒来都很担心这真的只是场梦。”
要是以前韩立肯定会嘲笑厉飞雨的患得患失,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人明早要走的“噩耗”。
要说他之前还有些忐忑迟疑,现在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他肯定自己就是多心了。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优柔多疑让自己错失了良机,要是在这人刚来此山谷时就筹谋运作,未必不能让他帮助自己。
靠自己对付墨居仁九死一生,这人只怕是自己唯一一次死里逃生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