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乙的话看似只是场面话,但其实是有深意的。
牡丹江两个大绺子,结的是老死不相往来那种死仇。
同样被果军招安,人家座山雕崔三爷就是司令,他却是座山雕麾下的旅长,许大马棒怎能服气?怎能没有危机感?怎能不对果军怨愤?
许大马棒很清楚座山雕的野心,这个人无时无刻不想吞并了自己,现在他成了先遣军司令,就更有理由对自己动手了。
对上座山雕,许大马棒还真没多大信心能赢,可他没信心也得顶着,不然他能怎么办?
这个时候苏乙突然跑来说,我们工军给你留条后路要不要?
废话,怎么可能不要!
但是许大马棒将信将疑,他可是知道,他这种坏事做绝的土匪恶霸,是工军坚决打击的对象,工军有可能放过他吗?
现在苏乙让他过去谈判,他心中更是狐疑,觉得这可能是工军阴谋,其实是想骗他过去,把他杀了。
想到这里,许大马棒冷笑连连:“少剑波,你们工军要是真有诚意要跟我谈判,那就过来谈!而且,别人我也不跟他谈!我只跟你谈!除非你一个人过来,否则,什么都面谈,咱们枪对枪,将对将,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谁也别整那些个弯弯绕!”
“大名鼎鼎的许大旅长,就这么点胆子?”苏乙笑了笑,道,“好,那我过来,你让你的手下先别开枪。”
真敢来?
许大马棒瞪大眼睛:“只准你一个人来!要是有第二个人,我立马点了你!”
“好。”
苏乙放下双手,闲庭信步般往神仙渡崎岖的山路上走去。
他身后不远处,扬子容等人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紧张看着这一幕。
另一边,土匪们都吃惊坏了。
“这少剑波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真敢来?”有土匪不可思议地道,“他真不怕死?”
“旅长,要不要杀他?”
“杀什么杀?”许大马棒狞笑,“人都过来了,要扁要圆,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哈哈哈……”
土匪们得意的笑声中,苏乙走完了神仙渡,到了对面。
立刻有两个土匪上前,一左一右用枪对着他。
不远处,许大马棒从碉楼里走出,冷笑道:“下了他的枪!”
“不用了,怕许旅长麻烦,我没带枪。”苏乙呵呵笑道。
但土匪们哪里信他?还是把苏乙浑身上下摸了个遍。
“旅长,他真没带枪!”搜身的土匪诧异叫道。
许大马棒眼泛异色,狞笑道:“好胆色!少剑波,你果然是个人物!就冲你敢单枪匹马,连支枪都不带就来闯我乃头山,我姓许的就佩服你!说吧,有什么遗言?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两边的土匪闻言狞笑着把枪顶在了苏乙的两边太阳穴上。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苏乙不但没有任何慌张害怕,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未曾减弱半分。
“许旅长,你就这样用枪顶着我,跟我谈判?”苏乙呵呵笑道,“我少剑波来了你的地盘,你几百人马几百条枪,难道还怕我玩儿什么花样吗?”
许大马棒闻言哈哈大笑:“少剑波,废话少说!你们共跳和我们乃头山,结下的那可是生死大仇!你我之间笔笔血债,根本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谈判?啊呸!你当我傻?你就是攻不破我的神仙渡,所以跑我这儿耍心眼儿,想玩儿一出里应外合的把戏,你以为我不知道?”
“哈哈哈……”苏乙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许大马棒沉下脸喝道。
“许旅长啊许旅长,你还真能瞎想。”苏乙一副看弱智的样子摇头道,“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太高看我了,还是你太看低你自己了。”
“我孤身一人,还没枪,你们几百个人,各个都拿着家伙!”苏乙摊摊手,“许旅长,你告诉我,我能扑腾出什么浪花儿来?我敢有什么动作?我但凡有一丁点不对劲,你许旅长手下这么多枪,难道都是烧火棍?还里应外合?你见过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跑进来,面对你们几百条枪的情况下,跟你里应外合吗?”
许大马棒其实也只是诈苏乙一下,他也不认为苏乙有能力玩什么心眼,耍什么花样,不过他天性多疑,总觉得苏乙过来没那么简单。
“行吧,姑且当你真是来谈判的。”许大马棒冷笑,“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威虎山的座山雕被果军授了少将军衔,领了所谓先遣军司令的职位,这事儿,许旅长应该知道吧?”苏乙问道。
“知道,又怎么了?”许大马棒漫不经心地道。
“知道就省得我多费口舌了。”苏乙笑呵呵道,“不瞒许旅长,我们工军和果军决战在即,在这种关键时候,绝不允许身后有这么一支听命于果军的力量存在,从我们背后捅刀子!”
“往常你们受招安,不过是就有个名头,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但被封了少将,成了司令,还拿了先遣图,那就不一样了!”苏乙突然眼神变得咄咄逼人,“拿了果军这么多好处的人,肯定是铁了心要给果军卖命了!所以,座山雕必须死!我们上面也早有命令,谁拿了先遣图,我们就打谁!打死他!打得他永世不能翻身!”
许大马棒心惊肉跳,眼珠子骨碌碌直转,道:“那你们就去打座山……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苏乙道,“许旅长以为,我们为什么放着座山雕不打,跑来攻你的乃头山?”
“为什么?”许大马棒下意识捧哏。
“因为我们打威虎山,而你们就在我们身后!”苏乙道,“我们去打威虎山,还要防着你们,我们怎么能放心的下?”
许大马棒心念急转,道:“我可以发誓,绝不断你们后路……”
苏乙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道:“许旅长,空口白牙一句话,换了你,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