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乙不得不失望地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俞惠琪和麦克只是个小角色,它们对怪谈协会所知极其有限。
不过反过来想,也正是因为它们只是小角色,又只是外围预备成员,所以苏乙渡化了它们,也不至于引起怪谈协会这个庞大组织的关注和警觉。
也许这反而是件好事。
而且好的一点,苏乙至少知道了这个协会里有个叫“黄父”的狠角色,疑似是个还魂成功的人,这人应该还有吃鬼的能力。
苏乙也掀开了怪胎协会这个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知道这个协会只怕牵扯极广,它的成员中有许多以借尸还魂替身法转生成功的恶鬼。
至于这个协会势力到底有多大,成立的目的是什么,背后站着的是谁,苏乙就一概不知了。
无论如何,这个协会绝不是苏乙现在能招惹得起的。
在了解到更多信息之前,苏乙打定主意尽量对这个组织敬而远之。
“放心,我言而有信,既然你这么配合,我不会灭了你的。”苏乙见俞惠琪一副忐忑恐惧的样子,便淡淡道,“但你吃一番苦是在所难免了。我会化解你的业力,超度你去投胎,这个过程至少要七天时间。”
俞惠琪激动地给苏乙跪下连连磕头:“多谢大师饶命,多谢……”
“但丑话我也要说在前面,”苏乙冷哼一声,“这期间你要是耍什么花样,那就别怪我直接让你魂飞魄散了!”
“我不会的,我也绝对不敢。”俞惠琪急忙道,“我现在也想清楚了,哪儿有平白无故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有大师你帮我化解业力,也免让我去地府再受苦,我能有机会直接投胎,也算是因祸得福。”
苏乙呵呵一笑,一个字都不信她的。
鬼最会骗人,鬼话最好一个字都别信。
他转身去了另一间卧室,找到一个香水瓶,将里面的香水全部倒出来,又在瓶子上贴了封魔符,这才回到客厅,拧开瓶盖对俞惠琪道:“进去,以后每天我会放你出来一段时间,为你消除业力。七天后,就可大功告成。”
“是,大师!”俞惠琪毫不犹豫,毕恭毕敬鞠了一躬后,便化作一股黑烟进入了瓶中。苏乙拧上瓶盖,挤出一点鲜血封住缝隙,算是将其暂时封在了瓶中。
接下来苏乙稍加收拾了房间,在另一间卧室又为自己收拾出床铺来,好用作休息。
然后他重新在客厅摆香案刻法阵,又去隔壁翻找了些麦克生前用过的东西和其贴身衣物、毛发等等,找到了他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符纸上。
他在客厅东南角点燃一根蜡烛,在香案上烧了麦克的生辰八字,开始念咒招魂:
“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河边路野,庙宇庄村,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五道,游路将军,当庄土地,家宅灶君,山神河泊,六甲黄金,吾今差汝,着意搜寻……”
他这是在为真正的麦克招魂,想要用拘魂咒将麦克的魂拘来,然后渡它去投胎。
这也算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苏乙一遍遍念着拘魂咒。
与此同时,某个宽敞明亮的餐厅里。
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正在大快朵颐。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突然,冥冥中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随着这声音传来,盘子中的食物隐隐有一个鬼脸时隐时现,因痛苦而扭曲狰狞,发出凄厉怨毒的哀嚎嘶吼,似乎想要极力摆脱,遁空而去。
啪!
一双筷子稳稳夹住它,黑雾顿时缩回盘子里,一切恢复原状。
“真是麻烦,差点浪费了……”墨镜男嘀咕一声。
苏乙的房间里,他之前摆在东南角的蜡烛在这一瞬间骤然熄灭!
与此同时,香案上的三支香也迅速燃尽,就像是被放了倍速的录像画面一样。
正在念拘魂咒的苏乙顿时停了下来,目光猛地一凝。
他死死盯着熄灭的蜡烛,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默默收拾掉了招魂的阵法,烧掉了麦克的那些东西,就当之前什么都没做过。
这件事,暂时到此为止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苏乙被隔壁的响动吵醒。
他起床出门,却发现旁边来了个装修队,正在修理大门。
一对老年夫妇正站在走廊里说话,听到苏乙开门的动静齐齐看了过来。
苏乙注意到这对老夫妇眉眼和袁晓敏有些相似,也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友善对他们笑着点点头,便打算回去。
没想到这对老夫妇却向这边走了过来。
老伯拘谨地陪着笑问道:“您、您就是黄大师吧?”
“湾湾来的?”老太太补充。
苏乙点头,道:“伯父伯母你们好,你们应该是袁小姐的父母吧?我是黄火土。”
老两口对视一眼,突然齐齐给苏乙跪了下来。
苏乙眼疾手快,不等他们双膝碰地,就将两人扶了起来。
“伯父伯母,你们这是何必?”苏乙道,“我是后辈,可当不得你们如此。”
袁父激动道:“黄大师,救命之恩大过天!你救了我女儿,其实等于救了我们一家三口,如此大恩大德,别说是给你下跪,就算是为你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黄大师,晓敏把所有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们了,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袁母也满脸感激。
她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不由分说就往苏乙手里塞:“大师,这里是我们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感谢我收下了,其余的就不比了。”苏乙道,“我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报酬。”
“我当然知道黄大师您是济世救人的神仙,悲天悯人的菩萨,您救了我女儿,不图回报,我们一家人就算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这样的大恩。”袁父动情地道,“但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们的良心真的难安!黄大师,这只是我们一点点小小心意,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我们只是想让您知道,您救了我女儿,我们有多么感激您。”
“是呀是呀,大师,您就收下吧。”袁母流着泪道,“我们今天特意赶过来,主要就是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的,您不知道,我们有多么庆幸,多么感激您!”
苏乙笑了笑,也不再拒绝,收下银行卡道:“好,那我收下了。”
袁父袁母顿时大喜。
“黄大师,我们特意叫了装修队来重新修葺房门和里面的墙,他们答应我们赶工期,两天就完工,这两天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去我家住。”袁父道。
苏乙拒绝:“这就不必了伯父,他们打扰不到我的,我白天基本都不在家。”
话锋一转,他又问道:“袁小姐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她可能受了太大惊吓,昨天回去后一直昏睡,而且一直在做噩梦,总是被吓醒。”袁母担忧道,“大师,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