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清明左右七点就黑天了,这时晚上少有行人,车子行驶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有种荒凉之感,很难想象这里竟是一国之都。
车里的噪音很大,许大茂依然坐在前排副驾上,苏乙和杨宝瑞坐在后排。
杨宝瑞叹气道:援朝,你今天不该说那些话。
给您惹麻烦了。苏乙笑道。
我能有什么麻烦?杨宝瑞道,你呀你,还是太年轻,得再好好凋琢凋琢,打磨打磨。
听着不像什么好事。苏乙开玩笑道。
哼,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人想让我们凋琢,我们都懒得去!杨宝瑞道,要不是看你小子是块材料,我们实在是惜才,不然谁管你?你呀,也是个聪明孩子,你得分清谁是真为你好。唉,你说你来厂里怎么不先来找我,而是去找了李新民呢?
苏乙笑而不语。
可能是因为车里还有外人,杨宝瑞感慨一句就岔开话题:你火线入党的申请报告已经打上去了,等上面一批,这事儿就上会讨论,考察和任命也很快下来。援朝,要明白自己身上担子的份量,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122……
我明白。苏乙点头。
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吧。杨宝瑞最后说了一句,便闭目养神了。
车子先把苏乙和许大茂顺路送到了四合院,两人下车时,杨宝瑞让苏乙等等,递给他一本书。
这是吃完饭的时候,大领导托我转送给你的。杨宝瑞道,好好看书,好好体悟,多去跟大领导汇报汇报自己的思想动向。
《中庸注》,康有为的书。
苏乙笑了笑,知道这是大领导对自己的劝戒,觉得自己今天有些露锋芒了。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126……
让领导们费心了。苏乙道。
开车吧。杨宝瑞对苏乙点点头,转头跟司机吩咐一声。
两人目送车子走远,许大茂酸熘熘道:援朝,你命太好了。
命好?苏乙笑了笑。
对呀,你看领导们对你多看重,还送你书……许大茂道,刚厂长说要正式任命你,那你的行政级别肯定也提上去了,你才入场多长时间啊?我都熬了多少年了,现在还是个放映员,唉,人比人,逼死人啊……
苏乙道:你这不也抓住机会了吗?我看你跟白阿姨聊挺好。
聊再好,人家也没让我一口水喝。许大茂不是滋味道,倒是人家净打听你在厂里的事儿来着。唉,援朝,还是你高明,早早攀上了文记者,这真是一妙招啊,你看看,领导们对你好,那些***都拿你当朋友,这是冲谁的面儿?不就是文记者吗?真的援朝,我服了你了!你这眼光太毒了,怪不得你看不上于海棠……
苏乙回头瞥了他一眼,道:文慧还有俩闺蜜呢,个顶个漂亮,你要不去追追试试?你说你差啥?你跟我比,就是运气差了点,你上你也行,你使使劲,指定比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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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乙的时候苏乙已经进院子了。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吃饭,院子里几乎没人,不过倒是有个身影在苏乙家旁边挖地,头上还带着头灯。
听到动静,这人抬起头来,光束顿时打过来,追上来的许大茂急忙用手挡住眼睛不满嚷道:谁呀,晃眼睛!赶紧把灯闭了!
对不住啊!这人急忙扔掉手中的铁镐,伸手关灯。
孔二民。
大黑天儿的跟这儿挖什么呢?你谁啊你?许大茂没好气问道。
我朋友。苏乙澹澹道,给我帮忙的。
许大茂怔住。
苏乙走过去笑道:二民,怎么就剩你一个?
孔二民拍着手上的泥土走过来,憨笑道:我下了班吃过饭才来,我爸让我给你把地窖打出来,我来你没在,我就先干活儿了。
走,屋里喝口水去。苏乙拉着他手臂就往屋里走。
不――哎?哎!孔二民有些手忙脚乱。
许大茂目送苏乙和孔二民进了屋,对着苏乙家大门无声国骂,呲牙咧嘴,狠狠翻了一眼,这才转身往后院走去。
炉子火是着的,上面坐着水壶,暖瓶里水也是满的,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这显然是于莉的功劳。
苏乙捏了一撮茶叶,给孔二民泡了一茶缸茶水,又从五斗柜里取出一包中华烟来拆开,给孔二民点了一根,然后把剩下的塞到他上衣口袋里。
孔二民拘谨拒绝推辞,但苏乙却不由分说,拍拍他的肩膀直接问道:孔叔跟你说事儿了吧二民?
孔二民见说的是正事,脸色顿时一正,道:说了,放心吧援朝,差不了。
苏乙道:要是别人我可能还不放心,但知道是你我就踏实了。你放心干,成了最多听几句唠叨,什么事儿都不用担。
孔二民点点头:我爹知道水管大概地方,我就是照着那地儿挖的,水管儿最多埋一米深,挖到也快。
苏乙想了想,道:掐个点儿,八点左右吧。
八点左右院子里的人都吃完洗完,该回屋回屋去了。苏乙是怕看热闹的邻居有懂的,好心帮孔二民指出错误。
孔二民一愣道:那……我先出去转会儿?干活儿很快的,再磨蹭也到不了八点,要不干脆我再去拉一趟沙子回来。
成,你看着办。苏乙笑了笑。
孔二民还要说话,苏乙轻轻敲敲桌子,摇了摇手指,前者立刻住嘴。
很快听到门外脚步声,有人推门而入。
援朝……于莉一边说着话一边推门而入,看到屋里有俩人顿时一怔,笑道:孔师傅也在呀?
嫂子来啦。苏乙笑着打声招呼。
我来问问你吃饭了没。于莉道,怎么这么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