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坚定且有些置气的回答让麦洛冰身体一震。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坐直了身体,看着身旁这个昨晚还对自己一脸柔情的男人。
“所以,哪怕我的建议是不希望你去,你也坚决要去。那你还问我的意见,这有什么意义?”
麦洛冰别过脸不再看陆阳,显得很委屈。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都发展到这样了,难道有事不应该提前商量一下?
明明昨晚都那样了,该不会眼前这个男人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
哦,不!倒也没发展那么快!
虽然连裤子都没脱,也不存在认不认账的问题,但那一吻,又要怎么解释?
难道那不是陆阳承认两个人关系的真心表露吗?
麦洛冰自认自己是十分保守传统的人,那一吻对她的意义可十分重大。
说是一吻定情,一点也不夸张。
麦洛冰顿感困惑,不知道昨夜那一吻对于陆阳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旁陆阳的心里并不比她好受。
看着麦洛冰的伤心委屈,他心疼,也知道自己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可是,从今天接到段来队长的电话起,知道了自己的战友都还在枪林弹雨中奋战,他突然从一场如梦如幻的爱情美梦中变得现实清醒起来。
与自己身负的职责相比,爱情重要吗?
与国家的星辰大海相比,儿女情长重要吗?
好吧,也挺重要。但,并非绝对必要。
陆阳低下头:“洛冰,关于昨晚亲你的事情,是我的错!能不能给我机会解释一下......”
站在麦洛冰的角度,轻飘飘的一句“我错了”是什么意思?麦洛冰瞬间被气得差点自闭。
解释?这么明显了还要解释什么?除非是不想承认了!
麦洛冰黯然神伤:“我明白了!都是我自作多情......”
陆阳急了:“不是的!你听我说......你知道我的身份......目前,我们两个不适合......”
“不合适”三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麦洛冰对其他话就再也听不进去了。
麦洛冰差点委屈得掉下眼泪。
自己内心深处的故事说给他听,自己冰封多年的心绪也被他撩拨了,才短短一天就想以“不合适”三个字来结束这一切吗?
陆阳的特殊身份,麦洛冰可以理解。
其实今天她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她甚至说服自己,现在可以以陆阳的任务为重,自己会等着陆阳完成自己的使命。
等哪一天陆阳的使命顺利完成,他没有了思想负担,两个人再好好往更稳定的关系去发展。
陆阳需要的时间,不管多久,她愿意去等待,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可陆阳的确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他顾忌的不仅仅是时间。
目前牺牲的幽灵中队队友中,不乏早已成家的。为国捐躯的确光荣,但留给家人的无尽悲伤并不会减少几分。
经历了昨晚的灵魂交流,陆阳深切地明白麦洛冰曾经失去母亲的痛苦,自己就更不能再让她有重新经历一次的机会。
待自己光荣离开战场时,或许才是他们适合携手之日。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麦洛冰没有给陆阳解释的机会,她掩面而逃,跑进自己房间后就反锁了房门,一个人趴在床上伤心落泪。
这一夜,仅仅隔着一堵墙的两个人,望着天上阴晴不定的月儿,都同样彻夜难眠。
......
段来队长拒绝陆阳归队的决定是对的。
还不等涞东市再次出现军版92式手枪,这座城市又发生了一起足以引发世界生物制药集团和病毒研究圈地震的大事件。
一场严重的车祸将贺天军送进了医院的抢救室!生命垂危!!!
这天,所有人都以为贺天军晚到几分钟是因为路上堵车,等费非的电话打到公司,通知到子女时,所有人才知道贺天军在路上出事了!
这天,他委托庞月警官做的研发部痕迹采集结果出了报告,贺天军原计划是领取报告后顺便了解下公路劫持案的调查进展。
他乘坐的车辆行驶到市中心的一处十字路口,正在斑马线后等待红灯。
忽然,对面从远处急速驶来一辆中型货车,丝毫没有减速并且穿越过红灯后,从侧面狠狠撞击了贺天军的座驾。
中型货车车厢里装载着满满的铁片铁皮,在那种速度之下如同是一辆夺命的坦克,足以横扫一切。
贺天军的座驾早就考虑到了各种复杂的安全问题,总体安全性能极强。
但所有人能考虑到的安全问题,并不包括这种恐怖的重量加速度。
剧烈撞击之下,周围的普通小车甚至直接散落成了遍布十几米的一地碎片,贺天军的座驾则整辆车完全变了形。
贺天军当时坐在后座,弹出的安全气囊缓冲了一部分的撞击能量,但变形断裂开的车体,有几块钢板无情地插入了他的身体。
费非在驾驶室反而受到的冲击稍小,等他从短暂的昏迷中痛醒,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身后的贺天军。
贺天军早已昏厥,手脚只剩无意识的抽动。另外两个安保人员全部当场死亡。
费非强忍着多处骨折之痛,爬出车体后立刻报警求救,随后赶紧联系通知了华科宇的董事会和一众子女们。
贺天军遭遇车祸,如同是一场九级特大地震,直接将华科宇集团撼得失去了运转的能力。
公司的业务全部紧急暂停,所有公司高级领导在第一时间奔赴医院,麦洛冰陆阳贺青青贺翔等人也都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焦急地向医生询问着情况。
医生稍作检查,当机立断就把贺天军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进行抢救,并且通知手术室立刻准备手术。
在获悉贺天军重伤垂危的消息后,警局﹑市委﹑行业联合会等大小机构,也在第一时间派出得力干将,在医院汇合,商讨看能为贺天军做些什么。
整个医院的走廊里,密密麻麻站满了脸带焦灼,焦躁到在原地来回踱步的探望者。
作为贺天军的子女们,他们的心情更加复杂。
贺青青明显的已经哭过了一场,此时头倚靠在手术室门口,眼睛呆滞地望向手术室里忙碌的医护,一言不发;
贺翔低着头,脸色铁青,痛苦和悲愤的表情在脸上流淌成一条汹涌的河流;
麦洛冰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心中五味杂陈,想哭,可是眼泪一直打转,理智却让她要保持坚强。
陆阳很担心麦洛冰,走上前,想拍拍麦洛冰的肩膀说几句安慰的话。
结果麦洛冰十分不客气地一抖肩,将他的好意无情地甩向了一边。
走廊一片的混乱中,谁都没有发现,贺翔突然消失在了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