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视角看过去,这东西,倒不太像是棺材。
大小虽然和棺材差不多,但里面的空间却极其古怪,有上、中、下三层绑带,像是要束缚住什么凶猛野兽似的。
顶端的位置,刚好能放进去一个头,但是会被卡在里面,陷得非常深的那种。
“舒适度不高啊。”
邱葵探着身子往下看看,发现两边的壁上,有着很多细小的凸起,与百里迟暮房中的相似,但显然,这里的更加精致,更加浑然天成,少了一份不和谐的怪异。
她得出结论,“百里迟暮房中的棺材,是仿的这具吗?”
“你觉得这也是棺材?”峇厘问。
邱葵摇摇头,“看形状是睡人的没错吧?但活人谁能睡这么、这么……这么不舒服的东西?”
若不是给活人躺的,那便是给死人躺的了。
死人躺的,可不就是棺材吗?
塔坨站起身来,朝着棺材的中心位置走去,“我倒觉得,这玩意儿像是囚笼,又或者,是某种刑具。”
囚笼或者刑具?
邱葵按照塔坨的思路一看,便是越看越心惊,之前没这么想倒是不觉得,如今再看,发现那些绑带对应的位置,正好是颈部、脚踝,以及胸腔位置。
“这东西,也和黑匣子一样,是天外之物吗?”她问。
“若是天外之物,里面是空的,还是装着什么?若是装着什么……会是什么呢?天外异世的猛兽?又或者是天外异世的人?”
她越说越是心惊,开始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砰——
一声巨响!
竟然是塔坨,他直接一拳捶在了那棺材之上。
照理说,以塔坨的身手,这一击,若是普通棺材,早就碎成粉末了,但是这玩意儿,竟然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塔坨!你干嘛?这可是百里一族的东西!”
邱葵急忙往旋梯下望去,奇怪的是百里苍苍并没有被这声响给惊动上来。
峇厘解释道:“小葵姑娘放心,渚尔的结界已经将整个阁楼给罩下了。暂时不会惊动外面的人。”
峇厘也试着运力于掌,聚起一道妖力,狠劲一劈——毫发无损。
这东西很厉害啊!
“要不,我也试试!”邱葵抽出砍骨刀。
塔坨和峇厘点头,各自退开。
她嘀嘀咕咕道:“若是我此刻恢复了原本大小,可能威力会更强。”
可惜她这把砍骨刀虽然厉害,但是因为认主的关系,如塔坨、峇厘这样的大妖,根本无法使用。
邱葵学着他俩的样子,气沉丹田,然后用力一砍!
这一刀,她是压上尊严的一刀,极其用力,震得虎口一麻,砍骨刀都差点弹脱出手,但是那东西的表面,连一丁点的划痕都没有。
塔坨和峇厘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打不开这东西,后果很严重吗?”
邱葵十分不解,毕竟这玩意儿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峇厘:“若是这东西,以我们的实力都打不开,是否说明,当今世上,无谁能打开。是否……也说明,我们对这里面的东西,无能为力,无论是它是善,还是恶。”
邱葵:“峇厘族长,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东西,且逃出来了?”
峇厘:“你看那边的卡扣,有从内部暴力破除的痕迹,所以不排除里面的东西有逃逸的可能。”
邱葵:“那这东西,会在哪里?会不会就是黑匣子?”
峇厘摇头:“不会是黑匣子。掉落的地点不一样。而且,你看这东西内部的轮廓,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不可能是黑匣子那巴掌大的身形。若是按照这个轮廓算的话,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人形态,身高与我差不多,体型健硕。”
邱葵眼睛微微眯起,问道:“会不会与我们这里的人族,长得一模一样?”
峇厘:“便是不一样,应该也极其相似。不过,眼下倒是未必能一眼认出来了。”
邱葵:“什么意思?”
峇厘:“你可记得我们来时,所看见的百里一族的族人。”
邱葵顿时恍然大悟,他们从隧道出来,所看见的百里一族的族人,虽然像人,但是又像是妖,造型奇特,身躯古怪,若是那人也隐藏在百里一族中,只怕很难一眼就发现。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千三百年了,它还活着吗?”邱葵问。
“不只活着,恐怕,还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百里一族。”塔坨走到形似棺材的东西中心位置,身躯一变,化作了成熟体的妖兽形态。
只是因为渚尔结界的影响,此刻他的妖兽形态只有蚂蚁大小。
邱葵有些担忧:“塔坨,你还要尝试破开这东西?”
峇厘:“最好的办法,便是破开这东西,只要能寻到丝毫气息,便是时隔一千三百年,我们也能轻易找得对方藏身之所。”
“但是……”邱葵欲言又止,她想起塔坨的身份,他是众神留给这世间,最后的一丝寄托和希翼。
若真是有天外异世的恶意入侵,他不会坐视不管。
他的命,与这天地乾坤的命,是连接在一起的。
峇厘突然将邱葵重新放进鹅黄色的小花蕊中,嘱咐道:“你守着塔坨,避免他过度耗费妖灵。这家伙一旦发怒,便会陷入偏执之中。唯你,或许能敲醒他。”
“敲醒他?用我的刀背吗?”邱葵眨巴眨巴眼睛,神情很是认真。
峇厘的嘴角抽了抽,“刀、刀也行吧。我现在去下面,从族谱上找找,看看有没有线索。”
邱葵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族长,你安心去吧!我一定好好监守塔坨。”
峇厘蹙着眉,微不可见地轻叹口气,然后将那朵鹅黄色的小花蕊,放在了旁边的一个形似托盘的东西内。
他转身,向着旋梯下面走去。
邱葵盘腿,认认真真地盯住了塔坨。
此刻的塔坨,正在用他的利爪,一下狠过一下,劈砍着那具棺材一样的天外来物,但是效果并不好,无论他爆发多强大的妖灵,始终无法损伤到那具棺材。
这让邱葵心里的不安在逐步扩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