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途说,也得有本事!才能收集到这么多道听途说的资料。从我目前的情报筛选来看,最离奇的,莫过于最后一次的饕餮盛宴!”百里迟暮对峇厘使使眼色,问,“饕餮盛宴,你们妖族,知道的哈?”
“饕餮盛宴么……那是周边妖族、人族,一起献祭饕鬄的日子。只是,这最后一次的饕餮盛宴,的确离奇。当日,不仅成了饕餮的忌日,方圆百里更是突生重重毒瘴。这在我们妖族内部,倒不是什么秘密。”峇厘说道。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测,当日,一定是有坠星降临!所以,食物开启灵智,奋起反攻,团结一心,弑杀饕餮,而后被饕餮用妖术给困了起来,两败俱伤!”百里迟暮说道。
“你是说,江心岛?”塔坨突然停住脚步。
“江心岛?”百里迟暮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塔坨指向黑色毒瘴的另外一边,“举行盛宴的地方。饕餮巨大的身躯,化为坟茔,临死前的最后怨气画地为牢,形成坚不可破的毒葬,隔绝了江心岛。如你所言为实,被囚困的位置,便只有江心岛。”
“塔坨,你认可虫虫的说法?食物真的能在坠星的辐射下,开启灵智?”邱葵心里有些激动。
在匠魂谷时,塔坨对百里迟暮关于坠星的说法,向来不置可否,这让邱葵觉得,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或许只是她的一腔空想,并不靠谱。
如今能听塔坨帮忙分析天劫之日的情况,别说邱葵,就是百里迟暮也觉得受宠若惊。
“那个……”邱葵举手,“我有一个问题。”
“这位同学,请讲。”百里迟暮做了个请的手势。
“天劫的时间,和饕鬄盛宴的时间,并不一致?”她问。
百里迟暮点了点。
峇厘解释着:“我还记得,天劫之日似乎是立春,但饕餮盛宴是每一年的夏至。所以,的确不是同一时间。”
“那么,坠星一开始的出现地,就是饕鬄塚,还是说,它是后来因为什么原因,才出现在了饕鬄塚的?”邱葵问。
关于这个问题,在场,没有谁能够回答他。
“其实饕餮是怎么死的,咱们眼下都只是推测。但饕餮的确是死了,当日有大量妖灵,反馈回天地自然,这个是不争的事实。”峇厘说道。
邱葵点头,“但不管如何,虫虫的说法,有很大的可能性,不是么?如果真如百里虫所言,那么,食物链最底端的盘中餐都能萌生灵智,没道理说我赤贫匠活生生的族人,没法开启灵智。”
如此看来,希望就在眼前了。
邱葵觉得自己信心满满。
塔坨也点点头,“的确有很大可能。毕竟饕餮生性孤僻,他的领地,除了他,再无其他。只要不是自杀,唯一的他杀可能,便只能从食材入手。”
塔坨的话,给了邱葵一颗定心丸。
她望着近在眼前的毒瘴,有些迫不及待,“所以咱前面的毒瘴,是怨气所结的结界?”
这毒瘴,黑压压一片,如同雷暴雨前的乌云,沉得从空中坠入,甸甸地积压在眼前。
“前面黑的,犹如深夜。”邱葵捂住鼻子。
这毒瘴不但可见度极低,而且味道刺鼻,像邱葵这样的厨者,对这气味的敏感度极高,多闻几下,脑仁都疼。
塔坨和峇厘已经屏蔽了嗅觉。
百里迟暮递过来一颗白色药丸,“含着,别熏晕过去了。”
“谢谢虫虫。”邱葵接过,含进嘴里,有股淡淡的辛辣姜味,十分提神。
“用上我这含香丸,便是尸臭,都能掩盖过去。”百里迟暮大言不惭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邱葵觉得,自从含香丸入口之后,那奇异的腐臭,似乎又浓郁了一些。
很快,她便看见百里迟暮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含香丸。
看来,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邱葵被熏得难受,悄悄后退了几步。
这么臭的毒瘴,该怎么冲过去呢?
“专业的事,是不是该交给专业的妖来做了?”百里迟暮凑过来,敲了敲邱葵手腕上的避水珠。
渚尔睁开圆溜溜小芝麻眼,打了个哈欠,“别看我,我能破结界。这毒瘴,并非结界,我可没辙。”
“这不是结界?”邱葵看向塔坨,他也有言辞有误的时候。
塔坨感觉到邱葵投过来的质疑眼神,无奈地回道:“我说的是怨气,可没说结界。”
“那怎么办?”邱葵蹙眉。
““照理,我应该能进去的吧?”峇厘突然说。
他身影皆虚,就连匠魂谷的结界都隔绝不了他,又何况只是区区毒葬,飘进去就是了。
邱葵眼前一亮,百里迟暮也连连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峇厘族长进去,轻飘飘而过,该是没有危险才对。”
“那我就去做这个先锋,打个头了。”峇厘笑笑,一阵风似的,就融进了黑压压的毒瘴内。
半刻钟。
一刻钟。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不太对劲儿啊。这毒瘴到底有多大?”邱葵盘腿坐在息土上,身子随着大地的起伏而摇晃着,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塔坨悠悠说了句:“峇厘如今的身形,移动起来的速度,不会比筋斗云慢。”
“什、什么?”邱葵大惊失色,又听塔坨继续说道,“按照这个时间,他都能飘出饕鬄塚,到南海了。”
“啊?那峇厘族长怎么还不回来?”百里迟暮冲着毒瘴喊了两声,嘟囔道,“峇厘族长就跟团空气似的,这一进去,都跟毒葬融在一起了,哪里还找的到他?”
“融在一起?”邱葵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上次在西海,你们是不是说,峇厘的短板是,不能接近墓地……否则,会被阴煞之气吸收?”
“我靠!对啊!饕餮塚虽然是饕餮的领地,也是饕餮的坟茔!我们怎么忘了这一点!”百里迟暮揪着头发,来回转着圈念叨:“完了完了完了!峇厘族长没了!他真的融进怨气里了!这就跟一滴水,汇进大海一样,我们要怎么把峇厘族长给剥离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