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就是塔坨,他的意见与百里迟暮相反,他觉得毒只是障眼法,是为了掩盖一种术法,至于是什么术法,这应该就是他去公正堂找了跃勒的原因。
可是向来隐世而居的赤贫匠族人,又是因为什么,被幕后者惦记上了?
这一点,邱葵与族内兄长们商讨许久,都没有找出原因。
既然不能被动挨打,又找不到被害原因,只得走自强自立的路了。
总不能躺平了等死吧。
跃勒没有错过邱葵眼眸中变幻莫测的情绪。
他再三追查,所有的线索都在西莽原林断的干干净净。
至于西莽原林里面有什么秘密,除非强攻那道盘古印的结界入内,否则无从得知。
他倒是听闻,族内有帮傻子,以移魂的上古邪术,侵占妖蛇族身体进入西莽原林。但这帮傻子,自打进入西莽原林,被塔坨救回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西莽原林了。
他便是想打探些什么,也无能为力。
跃勒看向塔坨,若有所思。
“近来公正堂在查一案,你猜,是什么案子?”跃勒问向塔坨。
“妖兽暴动?”塔坨反问。
跃勒摇头。
“那便与我无关。”塔坨又道。
跃勒:“是失踪案,从你出狱之日起,频繁有妖兽失踪。坊间传言,它们,都是被你贴过牌的妖兽。”
“什么牌?”百里迟暮插嘴问道。
“食牌。”跃勒道。
“食牌?”邱葵不明所以。
塔坨自己开口解释道:“我入狱之前,参照一本《饕鬄食录》,预定了一些肉质不错的妖兽,给它们贴过食牌。准备出狱后,留着慢慢吃。”
只要是被塔坨贴过牌的妖兽,别说是被其他妖兽猎杀,便是被欺负,都不可能。
那可是带有大妖神标签的预定猎物,谁知道阴晴不定的大妖神,会不会因为他的猎物破了点儿皮,流了点儿血,就大发雷霆呢。
“咦,我没有食牌啊!”邱葵无比老实地提醒道。
百里迟暮和峇厘,一副见鬼的表情,看向邱葵,又看向塔坨,心道:他们俩……是这种关系?
“贴完了呗。一共就做了一百七十三枚食牌。再说,我也不是什么玩意儿,都能往嘴里塞的。”塔坨一副挑剔的口气。
“所以,失踪的妖兽,都出现在这被贴有食牌的一百七十三只妖兽内?”邱葵皱眉,“但这也不一定就是塔坨干的,会不会是有什么人,或者妖,在针对塔坨,陷害塔坨?”
跃勒点头,“所以此次妖兽暴动事件,会不会与这位人族姑娘无关,而是针对的你,塔坨?”
跃勒这话,多少有些挑拨离间了。
邱葵暗暗皱眉,想把赤贫匠族人之死,硬安在塔坨头上。这位,真的是塔坨族内堂兄么?
她十分不悦。
塔坨倒是低声轻笑起来,“你今日前来,便是想说这个?”
跃勒一怔,悻悻一笑,“倒也不是。关于妖兽暴动之事,你不愿多言,我猜,应该涉及道这位人族姑娘的隐私问题。所以今日,我便亲自前来,想当面问问这位姑娘……”
“无可奉告。”邱葵还不待他说完,便直接拒绝了。
出于她的直觉,对这位暗中夹枪带棍的堂兄弟,并不喜欢。
“对对对!无可奉告!一来就想破坏我们内部团结,跟个恶毒男配似的。”百里迟暮在一帮跳着脚帮腔。
跃勒笑了笑,“这位姑娘,想必隐世已久,不太明白公正堂提审的重要性。眼下,我并非是在征求姑娘的意见。”
“是么?”塔坨站了起来,慵懒一笑,动了动他修长的手指。
随即,百里迟暮、峇厘都赶紧站队,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派头。
便是邱葵,也下意识地拔出了砍骨刀!
这家伙想提审她,也得问问她同意不同意!
跃勒的目光,一下停留在邱葵的砍骨刀上,上面叠叠绕绕的亡魂妖灵,数以百计,这刀,莫不是什么凶煞妖刀?
看来塔坨出狱后的秘密,倒比出狱前,又多了许多。
“几位,稍安勿躁。只是走走程序,绝无冒犯之意。我想,这位姑娘,也想知道妖兽暴动的原因吧?还有塔坨,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人,在猎杀你的预定猎物?”跃勒问。
邱葵率先回答:“相比公正堂先入为主的调查,我更愿意相信自己寻找出来的真相。”
塔坨也傲慢十足地斜睨了跃勒一眼,“你又怎么确定,不是我自己在猎杀?”
“塔坨!”邱葵瞪他一眼,对跃勒说道:“自打塔坨出狱后,他的所有行踪,都有我参与。我、百里迟暮、峇厘,都是他的人证,至于物证,你可以去蛇宫、烛泷沟、西海龙王墓寻找。”
跃勒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好一会儿才笑了笑,“几位此行,可是去饕鬄塚?”
“与迩无关。”邱葵白他一眼,摆明了懒得多讲。
跃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才见面多久,他就把这几位都得罪了。
他向来独来独往的堂兄弟,塔坨,什么时候这般有凝聚力了。
跃勒的目光停留在邱葵身上,应该是这位人族姑娘吧,隐世的人族姑娘,到底背负着什么秘密,便是塔坨自己寻上门来,还不忘对之三缄其口。
“那便不打扰了。告辞。”跃勒最后看了眼邱葵手里的砍骨刀,转身跳下了筋斗云。
“这家伙怪兮兮的。”百里迟暮见他离开,还不忘对着空气踹了踹,“说话阴阳怪气的,让人很不舒服。哎,对了,小葵,他是不是看上你的刀了?”
“是吗?”邱葵问向塔坨,她也是情急中,下意识地就抽出了砍骨刀。
“没关系。他蠢。你看,他连你手上的避水珠都不认识。”塔坨轻蔑地笑笑。
说到这个,渚尔就很伤心了。
亏得它一动不动地在缩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认出来,显得尴尬,但想不到的是,对方压根就没发现它。
渚尔看着跃勒离开的方向,暗自神伤:“他真不认识我了。”
“差点儿忘了,你就是公正堂,其中一位手持红色令牌的妖兽。你令牌呢?”塔坨问。
渚尔抖了抖,小芝麻眼睛一闭,变成小茴香籽眼睛,“掉了吧、应该、应该掉哪片海底旮旯里了。”
“是么?”
这话,显然,大家都不信。
若是有需要,渚尔相信,塔坨一定会严刑逼供。
它现在唯一能祈祷的,便是这位爷,永远不需要它手中的红色令牌。
否则到时候,公正堂就该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