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一出，星空战场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之中。
原本这些圣人才刚刚从第三凶王所带来的威慑中解脱，结果又被带到龙鸣的节奏之中。
毫无疑问的是，此刻的龙鸣已经踏入了他们无法理解的范畴。
九阶之上？
魔佛和神王说不清此时龙鸣的状态，因为他们从没有看到过除刚才的第三凶王之外活着的九阶之上，不知道那该是怎样一股力量。
后土则是若有所思，比之自己，龙鸣更加贴近凶王这个身份，心中流露出一丝苦涩和羡艳。
就算龙鸣是非人族又如何，此刻的他已经走在了他们前面，踏上一条目前人类无法踏上的路。
这种等级，就算不是真正的凶王，也应该是半步凶王了吧，若是任龙鸣继续成长，直至夜渊之门洞开，不知道还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但好在，这样一个打击人的存在马上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算换个身体，所继承的也只能是等级，和此刻他所能发挥的实力相差太远。
此刻，龙鸣所能发挥出的实力越强，就越能说明她做出的决策是正确的，她正一步步的将之逼入了绝境。
“呼……”
星空战场，此时只能听到龙鸣的呼吸声。
后土猜测的没错，意难平的制作材料是龙罚的遗骸，其力量远非半步凶王的他能够承受，如果这样也没能拖到这场战斗结束，他就会重新变成意志体，一如千万年前般从头再来。
所以龙绝，不要让我失望啊。
……
就在龙鸣燃烧自己的同时，无尽之争已经告一段落。
笑话，连世界都被毁了，还有什么再比下去的必要？
蚊道人早在星狱即将被打开的时候就选择逃之夭夭，留下了半死不活的千面人爬回流风川的身边。
似乎是证明了它的预判并没有错，就在蚊道人走后不久，已经有其他的圣人靠近这个世界。
第三凶王寂无的振翅破碎了龙鸣在这个世界施加的封锁，使得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可以肆无忌惮的闯入。
通过之前的召唤，这些圣人已经知晓，目前在这个破碎世界存活的无尽之人，可都是顶尖强者非常重要的棋子，无论是用来保命还是用来泄愤都非常合适。
哪怕这些圣人只是龙鸣眼中的漏网之鱼，但是在龙绝这些人看来却是无法抗衡的恐怖存在。
见那些人马上就要将这里纳入精神探测范围之内，疯魔玩味一笑，勾了勾手指。
已经藏匿的十分完美的蚊道人发现自己的变身状态突然消失，暴露在四位圣人的告知之中。
蚊道人，夜渊守门人的高层，无尽世界臭名昭著的存在，没有什么比它更容易吸引圣人的注意力。
四位圣人，有两位都被疯魔用来充当诱饵的蚊道人所吸引，但还有两位不忘初心朝着这个已经毁灭的世界前进。
但当感知完全覆盖这片空间的时候，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云烟】以及梦之法则的力量已经完全笼罩了龙绝等人所在的位置，寻常的八阶圣人可没有破除他们的能力。
“乱世已经到来，希望你们能够活的更久一点。”
疯魔站起身，不惜消耗一部分本源之力为这两个开门的功臣进行恢复，无论是龙绝还是流风川，在未来都有可能达到他这种程度，现在死了绝对是得不偿失。
就在疯魔治疗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裤腿。
“救救……她。”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流风川已经苏醒过来，他所说的那个她，自然是当时强型中断大门打开的千面人。
如今千面人的状态可是比龙绝和流风川还要糟，千梦轮回所铸成面具已经破碎，碎片已经被墓影给收走，虽然看不到什么外伤，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的虚弱。
以一己拖住蚊道人，没有当场死亡已经算是千面人保命手段非凡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应该是蚊道人在她的体内植入了什么隐患。
一切的一切，只能总结出一句话:
“她已经没救了。”
疯魔已经恢复自己的全部记忆，一眼就能看出折磨千面人的问题，那是夜渊守门人在控制无尽之人时会特用的一种夜渊咒术，至少在现阶段看来，这是无解的。
这种特殊咒术费时又费力，代价更是一个守门人的生命，因此一般控制的都会是管理局的高层，就连普通高层也不舍得用，也不知道千面人是如何在踏入无尽世界没过多久就中了这个咒的。
没有理会流风川的求救，与其在对方身上浪费自己的能源，倒不如给他们多恢复一点，这样他们在这场大乱中活下来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恢复了流风川和龙绝一部分体能，疯魔便没有继续，血脉的亏空他真的是无能为力，但比起拥有足够时间就可以恢复的他们，千面人可就凄惨的多。
流风川起身，抱起虚弱如凡人的千面人，用体内无比稀薄的圣人之血为她续命，但越是如此，他的脸色也就变得越发难看。
想必他已经意识到，这个爱她的女人因为他的缘故必死无疑，寿命寥寥无几。
龙绝此时就像石像一般看着第三凶王飞走的方向，看着星空战场所发生的大乱，以及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圣人大战。
此刻的他，又在想什么呢？
“留给你们的时间只有一天，一天后我希望能够看到你们的答案。”
疯魔在心中唉叹一生，经过了这件事，两人大受打击，也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一天，这是疯魔能够为两人隐藏的最大时限，一旦施加在两人身上的能力解除，那么游荡在这个世界的圣人百分之百会将之发现。
流风川什么都没有说，抱着千面人消失在了这片虚空。
龙绝依旧没有动，见他没动，疯魔也就什么也没有说。
池羽阳变成了第三凶王，最伤心的应该就是他了吧，毕竟能够被他认定成亲人朋友的存在真的不多。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疯魔明白，池羽阳于他而言是一个类似于孩子的存在，正是因为他，龙绝才会尝试着体谅龙鸣，并如此迅速的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尽管对方的苏醒不可逆转，但以龙绝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放过算计他和池羽阳的自己等人。
虽然于九阶的疯魔而言，龙绝的喜怒和他无关，但杜维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忐忑。
直到龙绝起身，疯魔杜维才说出了一个地点，并丢出一管药剂。
“我想你需要这个，在生命的尽头，至少也要体会一下你所没有的情感。”
龙绝点点头，接过了药剂，没有拒绝。
墓影已经离开这里去收集碎片，眼下这片土地只剩下龙绝和疯魔。
疯魔看着龙绝离去的背影，伸出手似乎想要解释，但最终还是没有把解释的话给说出口。
也许，他真的不配拥有朋友。
……
伴随着大乱的降临，无数副本世界同时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人影，她们的外形酷似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只不过双目无神好似傀儡。
在她们的手上，或多或少的有着色彩艳丽的碎片，随着碎片的到手，黑暗将她们吞没。
黑暗的空间，无数女孩融入最中心那个身穿哥特萝莉装的小女孩，在小女孩的面前，还有一个和她轮廓类似但又相对朦胧的身影。
“辛苦了。”
墓影享受着分身的融合，体悟一点点恢复的记忆，而这一切，大部分都要归功于眼前这个朦胧的身影。
系统，墓影诞生意志之后创造出来整合碎片的工具，拥有一定的智能，不过没过久系统就被龙鸣给截胡了，并用来管理无尽世界所属的全部无尽之人。
正因为龙鸣把控了系统多年，分身收集碎片的速度才会如此之慢，不过随着大乱的出现，系统的控制权便重新回到墓影手中。
毕竟她才是无尽世界的灵，是那个沉睡的存在梦中的化身。
眼下随着碎片的恢复，马上她就要恢复全部的记忆，实现自诞生以来的夙愿。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磕磕巴巴的说话语气，墓影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苍寒凌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不过这才是虚空行者应有的执行方式，之前的高频率登场只是异数。
“你会……后悔的。”
苍寒凌继续奉劝了一句，知晓未来的她知道墓影恢复记忆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龙绝曾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墓影模仿龙绝的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虽然她知道苍寒凌的行事都是为了她们这些“古人”好，但对方没有理由对她所做的事指手画脚。
“你的父亲，应该就是那位第三凶王吧？看你的样子，未来的我应该和你父亲发生了一些事。”
墓影邪笑，苍寒凌虽然是那种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无少女，但她对龙绝敞开心扉的时候她也同样听到了那段对话。
凶王的女儿，第三凶王的直系后裔，把这样一个大小姐安排到虚空行者的位置上，夜渊那边是不是脑残？
不过凶王的女儿，居然会喜欢上一个身不由己的人类，想来这个大小姐的脑子也不太清醒。
虽然不知道凶王龙罚是怎样定义时空的，但这种被人窥探，被人肆意干涉的生活却让她感觉厌烦。
“他叫……池羽阳。”
苍寒凌似乎是没有意识到墓影心中的火气，摇了摇头，否认对方将池羽阳叫做第三凶王的说法。
“呵。”
墓影冷哼一声，跟这样一个傻白甜置气，想来自己的脑袋也出现了问题。
记忆徐徐恢复的感觉就像是将身体浸入到温泉里，随着融入碎片的增多，墓影的头脑也变得越发的昏沉。
“我会成功的，是么？”
她轻声呢喃，似乎是在询问，亦或者是在自言自语。
苍寒凌没有说话，但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答案。
“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