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芝:“???”
旷野之中,别说门了,这一带遍地都是野草,连根木头都没有,哪里来的敲门声?
莫名其妙!
忽而,沈静芝灵光一闪,心里隐隐有些懂了。
沈静芝当即说了一声:“我要出去。”
瞬息之间,沈静芝便回到了西厢房的南屋。
开门一看,沈兰川就站在门外。
不用问,刚刚的敲门声就是来自于沈兰川。
沈兰川连夜拜访沈静芝,其实是出于对她的关心。
原来,尽管沈静芝竭力隐瞒自己右掌出血的事实,可她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和她凑在一起救人的沈兰川。
当时,沈静芝正在给顾长荣做胸外心脏按压,她对面的沈兰川忽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沈兰川就纳闷了,顾长荣他只是噎着了,并没有受什么外伤,也就没有什么流血之处,那么这股血腥味是从而来的呢?
好奇之余,沈兰川的目光四下里搜寻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沈静芝的手掌上。
原来,沈兰川早就发现,顾长荣深蓝色的衬衫上,前襟那一块的颜色略微要深一些。
原以为那一块是汗渍,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血渍,源自于沈静芝手掌上的血渍。
由此可以推测,沈静芝的手掌极有可能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直到现在都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huci.org 极品小说网
尽管沈静芝神色如常,自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看上去像没事人一样,但沈兰川还是很担心她的伤势。
于是乎,沈兰川连夜给沈静芝送药来了。
“阿芝姐,这是狗屎花,具有止血生肌的功效,用它来敷伤口,再合适不过了。”
为了向沈静芝安利狗屎花,接下来,沈兰川说出了自己的亲身经历:“前些日子,我上山捡柴火,不小心摔了一跤,跌破了手脚。当时,隔壁大队的赵老爷子上山采药,恰好路过,发现我的膝盖在流血,就采了一把狗屎花,捣烂了敷在我的伤口上。结果,血很快就止住了,过了几天,伤口就彻底愈合了。由此可见,狗屎花是真的好用。阿芝姐,你也用用看吧。”
说罢,沈兰川就将一大把开着蓝色花朵的野草——也就是亲测有效的狗屎花递给沈静芝。
狗屎花……
哎哟喂,这名字可真够接地气的啊!
沈静芝嘴角一抽,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想要接过狗屎花。
就在这时,她右手一顿,紧接着,右手换左手。
原因无他,沈静芝总算反应过来,意识到不妥。
不到半天的工夫,掌心的伤口就愈合了,而且不留一丝痕迹——这实在有违常理,一旦传扬了出去,那还得了?
哪怕沈静芝颇为信任沈兰川,也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身上的异状。
沈静芝笑着谢过沈兰川,然后告诉他说,方才洗漱的时候,自己已经简单处理过伤口,在上面敷了一层药,如今血已经止住了,应该是没有狗屎花的用武之地了。
沈兰川一怔,诧异道:“啊,阿芝姐,你已经敷过药了?敷的是什么药呀?”
沈静芝随口敷衍道:“云南白药。”
“云南白药?”沈兰川不懂就问,“这是什么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呀?”
“这个嘛,就是一种中成药。”沈静芝张口就来,“云南白药原产于南疆,在咱们这儿可不常见,你没听说过很正常。我手里的这点云南白药,还是前些日子我同桌送给我的,据说是她南方的亲戚寄过来的。”
一个谎言,往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它。
沈静芝生怕继续这个话题,自己就露馅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个,我很好奇,你和阿岚两个人读书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萌生了放弃学业的念头。就这个问题,下午的时候,我问过你,这是不是大伯母的缘故。
“当时你告诉我说,不是因为大伯母,而是因为其他。至于是其他的什么缘故,你还没来得及细说,就被家里其他人打断了。现如今,夜深人静,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断你了,正是说话的好时机。趁这个机会,你实话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缘故。”
沈兰川略一迟疑,这才说道:“其实……是四婶的缘故。”
说来话长。
沈兰川今年小升初,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和沈静岚一样,就读东风公社的初中。
然而,东风公社的初中教学质量实在太差,升学率低到令人绝望。
这不,勤奋好学如沈静岚,都没有把握考上高中。
由此可见,东风公社的初中有多么坑。
同一个坑,不能掉进去两次。
一个孙子已经掉坑里了,杨佩琴无法坐视另一个孙子也掉坑里。
杨佩琴再三斟酌之后,托人给远在县城的四儿子沈广燚捎了一封信。
沈广燚是桃源县第一中学初中部的老师,已经在那儿工作了将近十个年头。
哪怕他只是一名普通老师,但在那儿工作了那么多年,或多或少有些人脉,应该跟负责招生的老师说得上话。
正是出于这种想法,杨佩琴就让沈广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安排沈兰川就读他工作的初中。
沈广燚很重视这件事,收到信的第二天,他就赶回了老沈家,同行的还有他媳妇赵丽君。
当着杨佩琴的面,沈广燚胸脯拍得山响,承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托关系、找门路,把沈兰川弄进他工作的初中里。
可背地里,赵丽君却悄悄找上了沈兰川,说了一些……嗯,不怎么中听的话。
说到这儿,沈兰川开始吞吞吐吐、含糊其辞。
沈静芝秀眉微蹙:“阿川,你不必替四婶遮掩。老实告诉我,她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
沈兰川抿了抿唇,没有立刻作答。
好吧,不说就不说吧。
其实,就算沈兰川瞒着不说,三缄其口,沈静芝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沈静芝斟酌片刻,冷笑一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四婶先是反复强调‘读书无用’,然后拿咱们家的贫寒家境说事儿,最后再状似无意的提一嘴你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