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电话。
张杨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尽可能轻柔的声音说道:“喂,瑶瑶嘛,这么晚还没睡?”
电话里很快传来了,赵乐瑶独特的迷人声线:“我和爸爸刚下飞机,正在曼谷的酒店办理入住。”
“你呢……呵呵,你最近没惹事吧?”
这魅惑人心的声线,让张杨冰凉的心中温暖了起来,轻声叮嘱了起来:“我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惹事呢?”
“我很好,你小心点呀。”
赵乐瑶便又娇笑了起来:“知道啦,我要先睡一会儿,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陪爸爸去寺庙里许愿。”
“你也知道我爸这个人比较封建,很迷信……非要去烧玉佛寺的头一炷香。”
“好了,不说了。”
电话挂掉了。
无尽的温柔中,张杨斜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又开始翻看着手机相册里的结婚照。
一张张照片里,张薇薇的甜笑和盛世容颜映入眼帘,让张杨心中灼热了起来。
此刻张杨格外怀念温暖的家。
“回家咯。”
张杨心中忽然轻松了起来,人生得一红颜知己足矣, 若能左拥右抱,举案齐眉,则是老天爷莫大的恩赐。
转过身。
张杨向着郑义问道:“瑶瑶身边的人没问题吧。”
郑义点了点头,笃定的说道:“绝对没问题,几个弟兄都是我这边最好,最精干的人手。”
张杨这才放心了。
片刻后。
几辆公务车徐徐停在了轮渡码头大门外。
天还没亮。
一行人坐在车里安静的等待着。
张杨还在翻看着结婚照,郑义则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明亮的眼中透着一丝冷冽。
或许是太沉闷了。
坐在前排的田晓雨转过身,看了看张杨的手机,忽然轻声问道:“你太太?”
张杨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田晓雨由衷的夸奖起来:“你太太真美。”
张杨微微一笑,自豪的说道:“当然,我太太是这世界上最美,最善良的女人。”
把手机往怀里一揣,张杨推开车门走了出去,迎着徐徐吹拂的海风伸了个懒腰。
此时东方露出了一线曙光,一艘滚装货船从不远处的泊位驶来,轮渡码头的大门敞开了。
买好了船票,站在登船处。
张杨转过身看了看面前穿着职业西装,佩戴着铭牌的十几个男男女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灿烂的笑容。
可就在登船的前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从外面跑了进来,发出了惊慌失措的轻叫。
“等一等!”
是周小姐。
即将被驱逐出港府的张杨只好转过身,看着她带着人跑到了自己面前,小口的喘着气。
张杨赶忙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周小姐一边喘,一边小声说道:“等一等,我干爹……病倒了。”
看着她俏脸上的惊慌,张杨眉头微微皱起,本已十分平静的心中掀起了一丝涟漪。
周小姐看着张杨帅气的脸,央求着说道:“干爹说……他这一次只怕很难撑过去了,他想要见你。”
张杨便又看向了田晓雨,有些无奈的轻声说道:“田长官,你看呢,人都快没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田晓雨稍微有些纠结,却还是咬着牙说道:“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张杨点点头,戴上了墨镜,看着她的瓜子俏脸轻声说道。
“谢谢。”
几辆公务车原路返回,这下子又走不成了。
两小时后。
九龙塘的一幢老式别墅里挤满了人。
陈佳的气氛略有些哀伤。
今年已经八十多岁的陈老大是真的病倒了,却没有去医院急救,而是把私人医生请到家里来了。
看到私人医生吞吞吐吐的开出了一堆安慰剂,张杨立刻知道陈老大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突发多器官衰竭,老迈的身体已经风烛残年。
在周小姐的啜泣声中。
几位社团扛把子,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
而张杨则坐在床前,静静的看着陈老大气若游丝,却想着把代表话事人的龙头拐杖传过来。
张杨没有接,而是握住了陈老大的手拍了拍。
“算了吧。”
张杨轻声安慰着:“社团这种东西是过去的事了,迟早是要完蛋的,硬撑着也不是个办法。”
想了想。
张杨轻声说道:“我可以帮助你完成心愿,把和连胜改组成公司,或许可以走的长久一些。”
陈老大纠结过后,点了点头,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然后便忽然停止了呼吸。
张杨松开了陈老大的手,叹了口气,周围的孝子贤孙跪了一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又片刻后。
葬礼已经开始筹备,张杨和郑义两个人,在一群西装男女的监视下坐在客厅里。
田晓雨正在打电话,看起来这个身材高挑,很漂亮的警花权限很高,在电话里和上司交流了几句。
田晓雨快步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好了,我已经帮你们争取了七十二小时的滞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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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杨又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谢谢。”
田晓雨轻声说道:“人死为大……不用谢。”
无言的一丝哀伤中,张杨一边等待着葬礼开始,一边掏出手机给张薇薇发信息。
略有些老旧的院子里,各位扛把子正在张罗着请道士来做法事,还请来了入殓。
早就备好的棺材和寿衣也抬了进来。
凌乱中。
郑义忽然眉头皱起,轻声说道:“事前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感冒发烧,突发器官衰竭……”
“这种事应该很少见吧?”
话音落。
张杨放下了手中的手机,看了看郑义,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这时郑义站起身,快步走进了卧室。
“等一等。”
郑义拦住了想要挪动陈老大的入殓师,翻了翻陈老大的眼皮,看了看,又开始收集他的随身物品。
片刻后。
郑义把陈老大的贴身物品抱到了客厅,一件件的认真检查了起来,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样子。
张杨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
这时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田晓雨,却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你懂医术嘛?”
“别乱动死者的遗物好嘛。”
在警花的埋怨中,郑义忽然抬起头,冷冷的说道:“我不懂医术,我只懂杀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