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快步从阅览室冲了出去。
不远处。
相貌儒雅的中年人停下了脚步,便转过身看了过来。
“你是......”
中年人认出了张杨,有些错愕的问道:“张先生有什么指教?”
张杨赶忙走过去,轻声说道:“不敢当。”
“卢先生请留步,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中年人看着张杨自来熟的样子,不由得警觉了起来,赶忙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报警。
“欸......别!”
张杨挠了挠头,只好轻声叫道:“阿义!”
郑义赶忙从阅览室里追了出来,向着中年人亮出了证件。
看到熟悉的国徽,中年人才松了口气,把电话收了起来,一脸不解的又看了看张杨,看了看郑义。
空气略有几分尴尬。
张杨赶忙说道:“卢先生别误会,我曾经拜读过先生写的很多专栏,还读过先生写的《地租经济》。”
“我是卢先生的忠实粉丝,所以想跟先生聊一聊。”
中年人终于释然了。
点了点头。
然后三个人便从图书馆走了出去。
午后。
高档的茶餐厅。
饭菜点了满满一桌子。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张杨却不停的夸赞着:“卢先生可是一位大才子呢,十几年来扎根港府做研究,做学问。”
“他的观点可是犀利的很呢,把本质都说透了。”
“看一看,不吃亏!”
“这是真正有本事的经济学家!”
郑义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这位卢先生。
心中了然。
既然把本质说透了......
那就自然不容于世,被很多人打压,可这位卢先生偏偏又铁骨铮铮,不畏强权,脊梁硬的很!
郑义想了想,才欣然说道:“那就是我们自己的同志了。”
张杨应了一声:“嗯。”
14亿人嘛。
志同道合者众!
这时卢先生终于说话了:“可同志这个词儿都变味了。”
一阵安静。
张杨也有些无奈的说道:“变味的词儿可太多了,所谓良家,本意是良善之家,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脊梁和根本!”
“良善之家出良绅,出良人,出良家子。”
“所谓良家子,便是天下强兵之根本,可现在呢?”
“都成违禁词了。”
摇了摇头。
张杨叹了口气。
郑义却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故意篡改这些词汇的含义?”
张杨淡淡的说道:“你说呢?”
郑义眼睛眯了起来,徐徐道:“真是居心叵测!”
初次见面。
卢先生说话很谨慎,话不多。
吃了顿饭。
互相留了个电话。
然后三人便在茶餐厅道别。
看着卢先生匆匆离开的背影,张杨忽然向着郑义轻声笑道:“我们真的并不孤单。”
郑义若有所思。
又三天后。
金融大厦35楼。
郑义依旧站在从窗边,从35楼俯瞰不远处的宁静港湾。
张杨却坐在原本属于所罗司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欣赏着一部2009年拍摄的好莱坞大片。
《阿凡达》。
这片子可真是意味深长。
它讲述的是人类和外星土着之间的战争,人类通过高科技,夺舍了一些外星人,打入外星土着内部。
而实际上导演兼编剧,詹姆斯卡梅隆先生想要表达的是......
“嗯!”
或许这片子所表达的意思是说,那些被先进科技夺舍的外星土着,真的不是外星人。
这世界上最嘲讽的事莫过于此。
当大无畏的智者身处于险恶的环境里,努力想要告诉人们真相,可所有人都只是在哈哈大笑。
人们只想娱乐至死,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夺舍了。
“欧美最后的良心呀。”
张杨叹了口气,
抬起头。
张杨看了看史丹利,这个费城棒小伙嗅到了钱的气味,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停的拨打着跨国电话。
一部《阿凡达》看完了。
张杨又想到了《阿凡达2》可怜的票房,凄惨的下场,以及詹姆斯卡梅隆心中的绝望。
因为他拍的不狗血,不爽,不暴力。
说话时。
张杨关上了乐视网,又打开了a股创业板,看了看刚刚在创业板上市不久的乐视网。
然后张杨挠了挠头。
这时郑义从窗边走了过来,好奇问道:“乐视网......好像很厉害。”
张杨看了看他。
郑义便立刻警觉了:“不对!”
“根据你告诉我的理论,人人都吹捧的好东西,大概率是个烂东西,存在争议的才是真理!”
“因为不同阶层,不同立场的人,看待真理的标准是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
“所以有争议的才是真理。”
张杨十分意外。
“哎哟!”
“阿义......又进步了呀,这都被你看穿了,这就是辩证法的核心,本着客观和实事求是的态度,从不同的立场看待问题。”
“以事实为基础,大胆假设,小心验证,然后得出正确的结论。”
郑义想了想,决定用辩证法思维尝试炒股。
他好像悟到了什么,然后笃定的说道:“所以这个乐视网问题很大,是绝对不能买的!”
看着郑义一本正经。
张杨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又错了!”
“应该买。”
郑义哑口无言。
张杨便笑着说道:“在一个庞氏骗局的初期,为什么不买呢,只要你不是最后一棒,你就可以大赚特赚。”
“所以坚持正义和善良并不能让你发财,只会让你穷困潦倒。”
拍了拍郑义的肩膀。
张杨轻声说道:“你看,你又不尊重事实了,又在欺骗自己了。”
“事实是掌握这一切的人,它们都在坚持错误,所以你也只有坚持错误,才能在这个世界上过的好,才能在股市里赚到钱。”
挥了挥手。
张杨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又嘲讽的说道:“所以辨证法是可以用来炒股的,只要你别自己骗自己。”
走到了35楼的办公室外。
张杨翻看着自己的电话,顺手打给了田纪芸。
电话接通。
张杨轻声问道:“喂......田总,忙着呢?”
电话里。
很快传来了田纪芸的声音:“嗯......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我还有个会要开。”
她在撒谎。
张杨却在说真话:“田总,我最近收到了可靠的线报,有一群国际炒家要狙击吕国的股市和汇率。”
“消息很可靠!”
伸了个懒腰。
张杨便又假装好奇的问道:“你在吕国那边有没有家族信托,有没有控股吕国的电信公司,银行什么的......”
话还没说完,田纪芸已经发脾气了:“你在瞎说什么呀,我是来考察的!”
“就这样!”
田纪芸很生气,很不耐烦的挂掉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张杨便又轻声叹道:“造孽呀。”